第4章 鳞爪暗影

　　厂房里的铁锈味混着尸腐气扑面而来，吴起灵反手将黑金斩神刀横在身前，刀身暗金流光随麒麟血的翻涌微微震颤。那长着残破肉翼的怪物喉咙里滚出呼噜声，猩红瞳孔里映出他蓝翔夹克的身影，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出点点黑斑。

　　“这是……腐翼獠。”吴起灵指尖在刀柄上轻叩三下，这是驱魔行当里辨明邪祟类别的暗号。传闻这种怪物是枉死的矿工怨气附在矿脉精怪身上所化，尤其畏惧至阳至刚的力量。他眼角余光扫过散落的尸体，死者脖颈处都有整齐的爪痕，显然是被一击毙命——这獠的速度远比看上去要快。

　　韩舒芙不知何时退到了厂房门口，指尖紧扣着手机，屏幕上是拨号界面，却没按下通话键。她清楚这种时候任何声音都可能干扰吴起灵，只能死死盯着那怪物的动向，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腐翼獠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双翼猛地扇动，卷起漫天铁锈粉尘。吴起灵借着烟尘掩护矮身侧滑，黑金斩神刀在地面拖出一串火花，堪堪避开扫来的利爪。那爪子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的劲风竟将夹克袖口撕裂了道口子。

　　“好快的速度。”他借着翻滚之势拧身站起，左臂肌肉贲张，麒麟血在血管里发出细微的嗡鸣。对付这种速度型邪祟，寻常符咒根本来不及施展，唯有近身搏杀。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真正的驱魔师，刀是手臂的延伸，拳是魂魄的锋芒。”

　　腐翼獠见一击未中，暴怒地用利爪捶打胸膛，暗绿色鳞片在昏暗里泛着油光。它猛地低头撞来，腥臭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吴起灵不闪不避，左脚在前成弓步，右手紧握黑金斩神刀刀柄，左手成剑指抵在刀背，正是他最擅长的格斗剑指起手式。

　　就在獠的头颅即将撞上他的瞬间，吴起灵突然沉腰转体，黑金斩神刀顺着旋转的力道划出一道圆弧，暗金色刀身切开空气时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嗤啦”一声脆响，刀锋精准地斩在腐翼獠右翼与躯干连接处，那里的鳞片最是薄弱。

　　黑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腐翼獠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右翼应声断裂，掉在地上还在抽搐。它踉跄着后退，猩红瞳孔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结束了。”吴起灵踏前半步，麒麟血在体内急速流转，刀身瞬间亮起耀眼的金光。这是将血脉之力灌注兵器的杀招，寻常邪祟挨上这一下，定会魂飞魄散。

　　可就在刀锋即将劈下的刹那，厂房顶部突然传来“咔嚓”碎裂声。数道黑影破瓦而下，带着尖锐的呼啸扑向吴起灵！

　　“小心！”韩舒芙失声惊呼。

　　吴起灵猛地回刀格挡，黑金斩神刀与袭来的黑影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三米，才看清那些黑影竟是七八只巴掌大的黑色蝙蝠，只是它们的牙齿泛着青黑，翅膀上生着细密的倒刺。

　　“血翼蝠，腐翼獠的伴生邪物。”吴起灵眉头紧锁，这些小东西单个实力不强，可一旦成群，最是麻烦。更棘手的是，被它们咬中会中尸毒，寻常符咒根本解不了。

　　腐翼獠趁着这个空档，拖着断翼朝厂房深处逃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吴起灵正要追击，血翼蝠再次蜂拥而上，翅膀拍动的声音像无数只虫子在爬，让人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将黑金斩神刀插在地面。刀身入地三寸，暗金色光芒瞬间扩散成圆形光罩，将所有血翼蝠挡在外面。这是黑金斩神刀自带的威慑力，对低级邪祟有天然压制作用。

　　“韩总，借火。”吴起灵头也不回地喊道。

　　韩舒芙立刻反应过来，从包里翻出打火机扔过去。吴起灵接住打火机，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焰——这是用麒麟血催动的灵火，专克阴邪。他猛地将火焰甩向光罩外的血翼蝠，那些邪物触到灵火瞬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开焦糊味。

　　解决掉血翼蝠，吴起灵拔起黑金斩神刀追向腐翼獠。厂房深处比外面更暗，墙壁上布满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像是用鲜血画成的符咒。腐翼獠的身影消失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上刻着扭曲的符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这是……祭坛的封印。”吴起灵指尖拂过门上的符号，触感冰凉，“看来这里不止有腐翼獠，有人在暗中布置血祭。”

　　“血祭？”韩舒芙跟了上来，脸色苍白，“和血月有关吗？”

　　吴起灵点头：“血月将至，阴气最盛，此时用生魂血祭，能强行打开阴阳通道。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很古老，像是失传已久的‘镇魂阵’，但被人篡改过，变成了聚阴阵。”

　　他突然按住刀柄，黑金斩神刀发出急促的嗡鸣。铁门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咀嚼声。

　　“它在里面进食。”吴起灵压低声音，“而且不止一只。”

　　韩舒芙握紧了拳头，突然想起爷爷书房里的古籍记载：血月祭典需以百生魂为引，辅以邪祟之血浇灌祭坛，方能唤醒沉睡的鬼王。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吴起灵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猛地一脚踹开铁门。门后是间圆形密室，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刻满了与门上相同的符号，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符号流淌，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案。

　　三只腐翼獠正围在石台边啃食着什么，听到动静齐刷刷转头，六只猩红瞳孔同时锁定了门口。除了刚才被斩掉翅膀的那只，另外两只竟是完好无损，体型还要更大一些。

　　“果然是群居的。”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黑金斩神刀缓缓抬起，“待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乱动。”

　　韩舒芙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蓝翔夹克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却比任何名牌西装都让她安心。她轻声说：“小心。”

　　吴起灵没回头，只是刀柄微微一沉——这是他的回应。

　　三只腐翼獠同时发出咆哮，左右两只展开双翼扑来，中间那只断翼的则从地面匍匐前进，利爪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吴起灵不退反进，身体如陀螺般旋转起来，黑金斩神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暗金色的圆环。刀锋掠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切开，左边那只腐翼獠的翅膀应声而断，右边那只的利爪被齐根削掉。

　　惨叫声中，断翼獠已经扑到近前，腥臭的大口咬向他的小腿。吴起灵借着旋转的余势猛地矮身，左手剑指快如闪电，精准点在獠的眉心。

　　“破！”

　　一声低喝，麒麟血顺着指尖涌入獠的体内。那怪物身体猛地僵住，鳞片下的血肉开始寸寸崩裂，最终化为一滩黑绿色的脓水。

　　解决掉断翼獠，吴起灵迅速转身面对另外两只受伤的腐翼獠。它们显然被刚才的手段震慑，不敢再贸然上前，只是在原地焦躁地踱步。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符号突然亮起红光，那些暗红色液体开始沸腾，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密室顶部传来“轰隆”声，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松动脱落，朝着韩舒芙头顶砸去！

　　“小心！”吴起灵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将韩舒芙推开。

　　韩舒芙踉跄着摔倒在地，回头就看到水泥板砸在吴起灵刚才站的位置，烟尘弥漫中，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刺破烟雾——是黑金斩神刀，它插在水泥板边缘，刀身微微震颤。

　　“吴起灵！”韩舒芙失声喊道。

　　烟尘散去，吴起灵半跪在地，左臂被水泥板砸中，袖子被血染透，但右手依旧紧紧握着刀柄。他缓缓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神却比刚才更加锐利。

　　“想偷袭？”他猛地站起，左臂虽然剧痛，麒麟血却在飞速修复伤势，“那就一起上路。”

　　黑金斩神刀在他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暗金色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密室照亮。三只腐翼獠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发出绝望的嘶吼，却被光芒笼罩，寸步难移。

　　韩舒芙看着那个浴血的身影，突然明白爷爷为什么说吴起灵是黑金斩神刀的真正主人。不是因为他能挥动这柄刀，而是因为他的魂魄，比刀锋更锋利，比阳光更炽烈。

　　密室之外，天边泛起诡异的红光，血月的阴影，正悄然爬上都市的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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