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手，就要把老桑家一半的人送进去

　　桑晚故意拉长了语调，满意地看到她两个好堂哥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我这两个好堂哥，不是也在旁边给他们望风来着？”

　　“要不要我把你们在哪棵大槐树底下，说了些什么‘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好处’的话，都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大伙儿听听啊？”

　　这句话，是诈唬，也是赌博。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桑金贵和桑银贵，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如遭雷击，彻底愣在当场。

　　她……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当时就在附近？

　　不可能啊！

　　他们明明都四处查过了，周围根本就没有人。

　　桑银贵心虚嘴快，“你……你，你胡说，当时周围根本就没有人，你怎么知道我们……”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的事了。

　　真的是一家子帮着桑大海和何家那个小闺女一起害的人家冯玉兰啊。

　　这下，爷爷桑全才是彻底的坐不住了。

　　他看着眼前混乱又失控的局面，看着他那两个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孙子，他知道，要是再硬扛下去，他老桑家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这个家，现在还不能散。

　　至少，不能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散。

　　他重重地，用拐杖在青石板上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李来娣和何翠花的心尖上。

　　他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还在发愣的李来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给她……拿钱！”

　　桑晚手拿扁担，嘴角带笑的等着李来娣拿钱拿粮给她。

　　就在这时，却冒出来个程咬金……

　　村长赵建国，刚从镇上开完“精神文明建设”的动员大会回来。

　　他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先进文明村”的流动红旗，从隔壁红星村手里抢过来。

　　可刚进村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大老远就看见桑家那个破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吵闹声、哭嚎声交叉在一起，还有那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嗡嗡声，搅得他整个脑仁疼。

　　“咋回事啊这是？”他把车一停，拉住一个村民问道。

　　“哎哟，村长你可算是回来了，桑家出大事了。听说桑大海要把他婆娘活埋，他家大丫头疯了，把他爸手都打折了。”

　　赵建国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火气直冲天灵盖。

　　又是桑家这帮不省心的。

　　平日里占小便宜、打架骂街也就算了，今天竟然闹到要出人命的地步。

　　他急匆匆地挤进人群，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此刻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一进院子，正好看到最剑拔弩张的一幕。

　　桑晚手持扁担，气势汹汹，一脸凶神恶煞的笑；

　　桑大海和桑银贵像两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何翠花桑金贵两人一脸惨白，被吓得不敢出声；

　　一向在村里德高望重的桑全才，正一脸铁青地，指着李来娣让她拿钱。

　　“都住手！”

　　赵建国一声大喝，带着村干部特有的威严，暂时镇住了场面。

　　“你们老桑家闹什么，这像什么样子，我们整个上河村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桑晚嘴角勾起的笑，压了下去，变成一条直线，伸出去准备接钱的手，收回手指，紧握成拳。

　　今天，谁要是敢拦她。

　　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桑全才和李来娣看到村长，像是看到了救星，尤其是李来娣，眼泪说来就来，吧啦吧啦的开始诉苦，颠倒黑白。

　　“村长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你看我家大海，手都被这不孝的孙女给打折了啊。”

　　“她还打我骂我这个亲奶，她这是要翻天啊！”

　　“我们都说家里困难，没有钱也没有多余的粮，她还非逼着我们拿出来，她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我们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

　　桑晚不等他们把黑的说成白的，直接上前一步，站到了赵建国面前。

　　她不卑不亢，声音却异常响亮，确保院子里里外外的所有村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村长，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去镇上的公社，报公安！”

　　赵建国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报公安？

　　这事儿闹这么大了？

　　桑晚没给他和稀泥的机会，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去。

　　“我们上河村，出了人命案子！”

　　赵建国吓得一个激灵。

　　他就半天没在，村里咋就出了人命案子了？！

　　“我亲爸桑大海，伙同他那个不要脸的情妇何彩英，用红花给我娘下药，想害她一尸两命。”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她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又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

　　她才不会提什么家暴，什么不给钱粮挨饿的话，拿这些说只会被定义为家务事，这样的破烂事，谁会耽误时间来给她们母女五个做主。

　　就算是劝，估计也是和稀泥一样的只会劝她们退让。

　　谁弱，劝谁退。

　　好像弱就该为强退一样。

　　可他妈的凭什么？

　　就像她，刚进精神病院，就被这个动下手那个踹两脚的，那个还没秃头的院长就劝她躲啊、退啊避的，有个鸟用，最后她还不是一路干过来了。

　　管你是谁，只要对方知道疼了，自己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眼前这事也一样。

　　她不如直接把事件性质拔高到刑事案件和影响全村荣誉的层级，看谁还出来和稀泥。

　　“还有，我大伯娘何翠花是帮凶，她的两个儿子，我的两位好堂哥是同伙。”

　　“村长，您说说，这么大的恶性案件，要是传出去，咱们上河村今年还想评什么‘先进文明村’？”

　　“怕不是要成全县闻名的‘凶手村’吧？！”

　　桑晚的这番话，说的很是高明。

　　她直接将自己家里的个人恩怨和家务事，上升到了影响全村集体利益的大事。

　　这一下，把村长赵建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调解员，变成了跟她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利益相关者”。

　　赵建国被桑晚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桑晚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桑大海和何彩英那点破事，村里谁不知道？

　　他一开始没想太多，只觉得这桑家只要还能做的过得去，他就好好劝劝冯玉兰，把日子过下去得了。

　　这下好了。

　　冯玉兰被逼得差点丢了命。

　　她大女儿直接发了疯。

　　出手，就是要把老桑家一半的人送进去。

　　这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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