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资产盘点！雁过拔毛

　　回家。

　　这两个字，带着致命的魔力，像藤蔓一样缠住每个人的心脏，疯狂滋生。

　　他们想念部落温暖的火堆，想念阿妈做的烤肉，想念自己那张铺着柔软兽皮的床，哪怕只是回去躺平一天也好。

　　就在这时，一个手臂缠着绷带的战士猛地抬头，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地吼了出来：

　　“神使大人！我阿弟就死在那片地里！骨头都还没收！我们不带他回家，还要去哪儿？！他的命，难道就白死了吗？！”

　　这一嗓子，像丢进火药桶的烟头，瞬间引爆了甲板上死寂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都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悲痛、疲惫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质疑，齐刷刷望向柳箐月。

　　柳箐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怒火，只有一片霜雪。

　　她没搭理那个战士，而是慢慢转身，走到了船舷边。

　　“黑石。”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刀，瞬间将所有嘈杂都削得干干净净。

　　“我问你个问题。”她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片被蝎王精神风暴犁为平地的战场中心，“如果没有云的临死预警，你们现在在哪？”

　　黑石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我来替你回答。”柳箐月的语调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诛心。

　　“你们会变成一堆冒着烟的骨灰，被风吹进这条臭水沟里！你们的家人，你们的阿妈，永远等不到你们回家！你们所谓的‘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更多的怪物踏平！”

　　她猛地回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战士的脸。

　　“你们以为，我们赢了？”

　　“我告诉你们！我们没赢！这顶多算极限一换一，惨胜如败！我们只是靠着一个十四岁少年用命换来的情报，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

　　“他！云！我们部落的第一任大先知！”柳箐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他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他用命喊出来的是什么？！”

　　“是……未来……”一个战士下意识地喃喃。

　　“没错！是未来！”柳箐-月往前踏出一步，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迫人气场。

　　“他用命，为我们换来的，不是一场苟延残喘的胜利！而是一张通往真正希望的藏宝图！他告诉我，就在这条河的上游，沉睡着能让我们部落，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永远不再为怪物担惊受怕的终极答案！”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口。

　　“现在，你们来告诉我！”

　　“我们是现在就止损离场，带着兄弟们的尸骨，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逃回去，告诉他们的家人：‘对不起，我们怂了，你们的儿子白死了！’”

　　“还是——”

　　“把兄弟们的命，当成我们翻盘的本金！把他们的荣耀和遗愿，当成我们唯一的筹码！全体都有，给我All in！去上游！把那个该死的希望，给老子连本带利地挖出来！！”

　　“然后，我们再风风光光地回去！抬头挺胸地回去！把那份足以光耀千古的荣耀，亲自交到每一个牺牲兄弟的家人手上！告诉他们！”

　　“你们的儿子、你们的丈夫，不是死了！他们是把自己活成了传说，成了部落图腾柱上，最滚烫的那一笔！！”

　　一番话，没有半句安慰，却比岩浆都要灼热！

　　悲伤、疲惫、迷茫，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强大、更滚烫的情绪彻底引爆、燃烧、升华为决绝的战意！

　　“啪！”

　　黑石猛地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半边脸瞬间红肿！

　　“噗通！”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单膝重重跪在甲板上，通红的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在甲板上噼啪作响。

　　“神使大人……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云兄弟！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们！”他抬起头，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您下令吧！别说往上游走，就是刀山火海，我黑石要是再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神使大人！我们跟你走！”

　　“没错！All in！不把那狗日的希望挖出来，死都不瞑目！”

　　“为兄弟们报仇！为云大先知报仇！！”

　　战士们的血，再一次被彻底点燃了！

　　柳箐月看着他们，眼眶也有些发红。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瓶她珍藏许久的高度白酒。

　　“所有战士，下船。”

　　她率先跳下甲板，走到了那片寂静的盐碱地上。

　　战士们跟在她身后，列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柳箐月拧开瓶盖，一股浓烈辛辣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高高举起酒瓶，猛地将酒液倾倒在地。

　　“第一杯！”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敬我们战死的二十三位兄弟！他们的英灵，将与火桐部落同在，永垂不朽！”

　　清亮的酒液，洒在干涸的土地上，渗入血色的尘埃。

　　她再次举起酒瓶。

　　“第二杯！”

　　“敬我们火桐部落第一任大先知，云！他用生命为我们氪出了光明的未来！他的功绩，将刻在部落的图腾柱上，被后世子孙，永远铭记！”

　　酒液，再次倾洒。

　　做完这一切，她将空了的酒瓶，重重地放在地上。

　　然后，她转过身，面向所有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柳箐月，以神使之名在此立誓。”

　　“所有战死者的家人，部落养之！所有战死者的荣耀，我必带回！”

　　“出发！”

　　她猛地直起身，手臂决然地指向河流的上游。

　　“吼——！！”

　　回应她的，是震天的咆哮！

　　战士们登船，起锚。

　　幸存的舰队，带着一身的伤痕和沉甸甸的战利品，调转船头，不再回头。

　　它们载着逝者的遗愿，载着生者的希望，朝着那片更加广阔、更加未知的上游水域，缓缓驶去。

　　前方的河道，开始变得异常开阔。

　　水流也变得平缓起来。

　　就在船队转过一个巨大的河湾时，所有人的瞳孔，都猛地一缩。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无朋的内陆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湖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幽蓝色宝石，完美地倒映着天上那轮诡异的红月。

　　而在那宝石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仿佛一颗正在搏动的心脏，每一次闪光，都像重锤敲在他们的灵魂上，让呼吸都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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