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暗度陈仓

　　主阵地的枪炮声如同永不停歇的雷鸣，震颤着山谷。而在远离正面战场的东北方向，一支精干的小队正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与岩缝间无声穿行。

　　老烟枪走在最前，他那仅存的独眼在昏暗的林间光线中闪烁着幽光，仿佛能穿透层层障碍。他身后跟着八个人，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好手——山猴子灵巧如猿，负责探路；黑娃沉默如石，背着沉重的炸药包；另外几人也是各有绝技，擅长攀爬、格杀或是爆破。他们全都换上了与山石枯草颜色相近的伪装服，脸上涂着泥灰，移动时脚踩虚步，最大限度地减少声响。

　　他们的目标，直指那座不断向王家屯倾泻死亡火焰的无名高地——日军炮兵阵地。

　　“停！”老烟枪突然举起拳头，小队瞬间静止，如同融入了环境。他侧耳倾听，远处隐约传来日军炮兵操典的吆喝声和骡马的嘶鸣，已经不远了。

　　他打了个手势，山猴子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片刻后返回，压低声音：“前面有暗哨，两个鬼子，藏在石头后面，视野很好。”

　　老烟枪独眼微眯，从怀里摸出两把磨得飞快的短匕首，对黑娃和另一个擅长格杀的战士使了个眼色。三人如同捕食的猎豹，借着地形的掩护，分左右两路匍匐前进。

　　林间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两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响，随即恢复了寂静。老烟枪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小队继续前进。路过那两块巨石时，可以看到两个日军哨兵歪倒在那里，喉咙被精准地割开，鲜血正汩汩流出，浸湿了身下的枯叶。

　　越靠近高地，戒备越发森严。明哨、暗哨、巡逻队交替出现。老烟枪小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凭借超乎常人的耐心和精湛的潜行技术，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敌人的耳目。

　　“妈的，小鬼子看得真紧。”山猴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才他几乎与一队巡逻的日军擦肩而过。

　　“炮兵是鬼子的命根子，能不看紧吗？”老烟枪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看到没有，那边，应该就是炮位了。”

　　透过林木的缝隙，已经能隐约看到高地上被平整出来的区域，几门披着伪装网的山炮野炮粗大的炮管指向王家屯方向，炮兵们正在忙碌地装填、发射，硝烟弥漫。弹药箱堆放在一旁，还有不少骡马和负责警卫的步兵。

　　“营长判断得没错，这里至少有一个中队的炮兵，警卫兵力也不弱。”老烟枪仔细观察着，“强攻是找死，得想个法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高地侧后方一条不起眼的、被灌木半遮掩的冲沟上。那条沟看起来又陡又窄，似乎无法通行，但老烟枪凭借多年的经验，判断那可能是雨水长期冲刷形成的，或许能直通高地侧翼。

　　“从那边试试。”老烟枪指向冲沟，“山猴子，你先去探路，小心诡雷。”

　　山猴子点头，身形一矮，便消失在灌木丛中。过了约莫一刻钟，他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老烟枪，有戏！那沟能上去，虽然难走，但鬼子没在那布防，可能觉得没人能从那爬上去！”

　　“好！”老烟枪眼中精光一闪，“黑娃，检查炸药。其他人，跟上！都把身上容易发出响声的东西固定好！”

　　小队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条陡峭的冲沟。沟内湿滑，布满碎石和荆棘，每前进一步都极其艰难。但他们咬紧牙关，用手抠着岩缝，用脚蹬着凸起，一点点向上攀爬。

　　汗水浸透了衣服，手掌被磨破，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山顶那不断喷吐火舌的炮位！

　　……

　　王家屯，主阵地。

　　日军的进攻一波猛过一波，仿佛不知疲倦。炮火掩护，步兵冲锋，被打退，稍作调整，再次炮火覆盖，再次冲锋……如此循环。

　　特务营的伤亡在持续增加。一处重要的侧射火力点被日军掷弹筒重点照顾，哑火了。北路的压力陡增，铁蛋亲自带着预备队顶了上去，才勉强稳住阵线。

　　王二娃的“共振视界”中，代表己方防御的能量场光芒正在缓慢而持续地减弱，如同风中残烛。而代表日军进攻的能量，虽然也在消耗，但其后续力量依旧雄厚，那炮兵阵地的能量波动更是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舔舐着守军的防线。

　　他看了一眼东北方向，老烟枪小队那微弱的、代表着潜行与任务的能量光点，已经非常接近高地的核心区域。

　　“快一点……再快一点……”王二娃在心中默念。他知道，主阵地快要到极限了。如果老烟枪不能成功，就算他能凭借空间能力和英灵殿的感悟多支撑一段时间，最终也难逃被耗死的结局。

　　“营长！南路报告，鬼子动用了喷火器！三号碉堡被烧了！”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王二娃瞳孔一缩。喷火器是对付坚固工事的利器！

　　“命令南路，放弃前沿部分阵地，收缩防御！用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对付喷火兵！告诉同志们，坚持住！我们的奇兵，就快得手了！”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传递着不容置疑的信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焦灼如同烈火般灼烧。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主阵地的命运，乃至整个王家屯根据地的命运，此刻都系于那支在敌人心脏地带艰难攀爬的九人小队身上。

　　暗度陈仓，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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