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白雪灵犀感危机,符光预警救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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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峡谷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商鞅的马队进入峡谷时,夕阳正卡在两侧山崖的缝隙里,把石道染成一片暗红。赵勇勒住马,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铜剑:“左庶长,这峡谷太窄,两侧山崖陡峭,需派斥候先行探查。”
商鞅望着前方蜿蜒的石道,怀里的玉符还在微微发烫,沼泽地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不必耽搁,秦西的百姓等不起。你带二十人走左侧山腰,我率军走石道,保持联络。”
“诺!” 赵勇翻身下马,点了二十名锐士,每人腰间挂着短弩,脚踩崖壁的石缝向上攀爬,身影很快隐入崖边的灌木丛。
马队继续前行,蹄声在峡谷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旷。商鞅握紧缰绳,玄色朝服的袖口被风灌得鼓鼓的,他总觉得心里发紧——甘龙在朝堂吃了败仗,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峡谷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左庶长快看!”身旁的亲卫突然指向右侧山崖,“那是什么?”
商鞅抬头,只见崖顶的灌木丛突然晃动,紧接着,无数黑影滚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来 —— 是滚石!
“散开!举盾!” 商鞅嘶吼着拔剑,玄色披风在混乱中飞扬。
“轰隆 ——” 第一块滚石砸在石道中央,碎石飞溅,惊得马匹人立而起。紧接着,箭矢如暴雨般从两侧山崖射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间就有几名锐士中箭倒地。
“死士!是死士!”赵勇的吼声从左侧山腰传来,他带着人正与崖顶的伏兵厮杀,短弩的弓弦声密集如爆豆,“左庶长,他们要封峡谷口!”
商鞅转头,果然见峡谷入口处滚下巨石,尘烟弥漫,退路已被阻断。前方的石道上,十几个黑衣死士手持长戈冲了出来,脸上涂着狰狞的油彩,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
“列阵!盾在前,弩在后!” 商鞅稳住坐骑,剑指前方,“赵勇,拿下左侧崖顶,控制制高点!”
“诺!” 赵勇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已杀到关键处。锐士们迅速结成方阵,盾牌连成一片铁墙,挡住箭矢,弩手在间隙中抬弩射击,崖顶的伏兵惨叫着滚落。
可就在这时,三名死士突破了弩箭封锁,贴着地面翻滚,手中的短刀直刺商鞅的马腹——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商鞅!
最贴身的两名卫士根本就来不及用剑阻挡,只能用身体扑上去,暂时挡住三名死士的短刀。
短刀穿过他们的胸膛,只能暂时挡住马腹没被刺穿。
商鞅见状,只能在马上格挡。
商鞅的剑刚格开右侧死士的短刀,左肩已被划开一道血口,玄色朝服瞬间洇出暗红。他刚要旋身,左侧两名死士已如饿狼般扑来,短刀的寒光贴着他的脖颈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这两人显然是练过的,刀路刁钻,专锁咽喉、心口这些要害。
“噗!” 一名死士的刀刺穿了商鞅的袖口,刀尖擦着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商鞅的剑被另一把刀缠住,根本回不了防,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三把短刀直刺胸口,距离越来越近,刀身上的锈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完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商鞅忽然想起秦孝公在青石崖上说的“寡人信你”,想起墨竹算的那些田亩账,想起山甲抱着金子狂奔时眼里的光。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最后定格在沼泽地玉符里白雪染血的白衣上。
“新法…… 还没成啊……”
他闭上眼,甚至能感觉到刀尖已经抵住了胸口的衣襟,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死士的狞笑就在耳边,带着股令人作呕的口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
“唰!”
一道白光突然从斜刺里射来,快得像流星,带着破空的锐响。那白光掠过商鞅眼前时,他只瞥见一抹素白裙角,仿佛是从玉符里走出来的幻影。
“铛!铛!”
两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片。刺向胸口的短刀被一股巨力震飞,刀柄砸在石壁上,发出 “当啷” 的响声。那两名死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剑光如白蛇吐信,瞬间缠上他们的手腕。
“啊!”
惨叫声里,两人的短刀脱手而飞,手腕上多了道血痕,深可见骨。他们踉跄着后退,抬头才看清来人 —— 白衣胜雪,手持一柄莹白长剑,不是沼泽地那个姑娘是谁?
“白雪?!”商鞅猛地睁眼,眼里满是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才的符光是……
白雪没回头,寸光剑在她手中挽出个剑花,将扑上来的死士逼退两步。她的白衣上又添了新的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左庶长,愣着干什么?要命就拔刀!”
这声喝骂让商鞅猛地回神。他咬紧牙关,忍着肩伤的剧痛,剑随身走,直刺一名死士的小腹。赵勇的吼声从崖顶传来,带着锐士们杀下山崖的呐喊,峡谷里的厮杀瞬间掀到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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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雪的寸光剑,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道银弧,每一剑都精准地格开致命的攻击,像一道流动的屏障,牢牢护在商鞅身侧。她刚才借符光传送灵力时,竟意外触发了玄真子教的 “瞬息步”,虽耗损了大半灵力,却恰好赶在刀落之前赶到。
这短暂的停顿救了他的命。赵勇已带人拿下左侧崖顶,见商鞅遇险,嘶吼着掷出手中的铜矛,矛尖带着风声,正中一名死士的后心。
“保护左庶长!”赵勇纵身跃下崖壁,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立刻挥剑砍向剩下的死士,“这群杂碎,敢伤左庶长一根头发,我把你们剁成肉泥!”
锐士们见状士气大振,方阵向前推进,弩箭如雨般射向残余的伏兵。崖顶的死士见大势已去,竟有人抱着滚石跳下,试图与锐士同归于尽,却被盾牌挡住,摔在石道上脑浆迸裂。
半个时辰后,峡谷里的厮杀渐渐平息。石道上布满了尸体和碎石,血腥味混着尘土味,呛得人喉咙发紧。赵勇浑身是血,提着一颗死士的首级走来,单膝跪地:“左庶长,伏兵已清剿干净,查明是甘龙的门客统领,招供说甘龙许了他们‘事后免罪,赏百金’。”
“这帮杂碎!”赵勇提着铜矛杀到近前,“左庶长没事吧?属下护驾来迟!”
商鞅望着白雪微微颤抖的手腕 —— 她显然是强撑着,却仍挺直脊背站在那里,寸光剑斜指地面,剑尖的血珠滴落在石道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
“没事。”商鞅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紧了手中的剑,“传令,加快清剿,立刻赶往沼泽地!”
商鞅翻身下马,走到被光盾护住的地方,玉符的光芒已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余温。他望着沼泽地方向,声音低沉:“白雪怎么样了?”
赵勇递过一块沾血的布,擦了擦剑上的血:“符光没断,应该还安全。咱们得快些,刚才搜死士尸体,发现他们带了信号箭,怕是要给赵虎报信。”
商鞅点点头,目光扫过牺牲的锐士,他们的眼睛还圆睁着,手里紧紧攥着武器。他弯腰捡起一支掉落的弩箭,声音带着寒意:“厚葬牺牲的弟兄,按新法记功,家属免徭役十年。赵勇,传令加速前进,天黑前必须赶到沼泽地!”
“诺!”赵勇起身时,甲胄上的血珠滴落在石道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就在几秒钟前。
白雪一剑挑飞家奴的铜戈,手腕却被震得脱力,寸光剑险些脱手。老栓扶着石敢,正用石块砸退冲上来的家奴,可奴隶们的体力渐渐不支,不少人已倒在泥里,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白雪姑娘,你看那玉符!” 石敢突然指着白雪怀里发光的玉符,符面上不再是沼泽地的画面,而是云梦峡谷的厮杀,商鞅正被死士围攻,短刀即将刺中他的胸口!
白雪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灵犀术在这一刻疯狂运转,她能清晰地“闻”到峡谷里的血腥气,“感”到商鞅身上那股濒临死亡的寒意。
“师父的破煞符!”白雪猛地想起玄真子给的青铜符,指尖颤抖着摸出符牌,将全身灵力灌注其中。青铜符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符面上的纹路如活过来一般,顺着她的灵力冲向玉符 ——
“嗡!”
云梦峡谷中,商鞅胸前的玉符突然炸开一团柔和的白光,形成半透明的光盾。刺来的短刀撞在光盾上,发出 “叮” 的脆响,竟被弹开数尺!
商鞅愣住了,低头看着发光的玉符,瞬间明白过来“是白雪!”
这才出现刚才前文的情况,千钧一发之际,白雪现身救商鞅!
也是商鞅命不该绝。
白雪救了商鞅后,一个转身,又瞬间赶回沼泽地。
所以,商鞅根本就找不到白雪,只能问“白雪怎么样了?”
而沼泽地的夜色中,白雪正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喘息。刚才催动灵力发出符光,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玉符上的光晕暗淡了不少,但画面却清晰起来 —— 商鞅站在峡谷中,虽然狼狈却毫发无伤,赵勇正指挥士兵清理战场。
“太好了……”白雪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见老栓扶着石敢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幸存的奴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眼里却有光。
“白雪姑娘,”老栓的声音沙哑,铁片还插在腰间,“刚才看见东边有信号箭,怕是赵虎要调人来,咱们得往峡谷方向挪,等左庶长的援军!”
石敢的腿伤重新裂开,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却咬着牙说:“我认得路,穿过芦苇荡有条近道,能比赵虎的人早到半个时辰!”
白雪握紧寸光剑,虽然手臂还在发麻,却挺直了腰:“走!咱们去接左庶长,让他们看看,新法的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月光穿过芦苇的缝隙,照在他们沾满泥水的脚上。奴隶们互相搀扶着,举着捡来的火把,朝着峡谷的方向挪动,火把的光在沼泽地的夜色中,像一串顽强跳动的星子。
峡谷的风还在吹,带着远方的烽火气息;沼泽的水还在流,载着百姓的期盼前行。新法的路从来不是坦途,但总有光在前方,有人在守护,有信念在支撑——就像此刻,商鞅的援军与奴隶们的火把,正在夜色中渐渐靠近,即将汇成一片照亮秦西的光海。
芦苇荡的夜风裹着水汽,打在奴隶们脸上冰凉。老栓扶着石敢,每走一步都要喘三口粗气,腰间的铁片硌得伤口生疼,却死死攥着那卷被血浸透的新法文书 —— 这是石敢从赵虎堡垒里抢出来的,上面“奴隶可脱籍”几个字被他摸得发亮。
“快!再快点!”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火把像条毒蛇,正沿着沼泽地的边缘蜿蜒而来,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赵虎的怒骂声顺着风飘过来:“一群贱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抓住那个白衣娘们,赏十亩地!”
石敢咬着牙推开老栓:“我来断后!你们往峡谷口走,那里有块巨石,能挡住一阵子!”他捡起地上的断戈,腿上的伤口在泥地里拖出长长的血痕,“白雪姑娘,告诉左庶长,俺石敢没给新法丢人!”
“胡说什么!” 白雪转身将他拽回来,寸光剑在掌心转了个圈,“要走一起走!芦苇荡里我熟,跟我来!”其实她哪里熟,只是凭着她的仙法,能找到路。
刚说完,她忽然吹了声口哨,声音尖细,像夜鸟的啼叫 —— 这是刚才跟老栓打听的,芦苇荡深处有片泥潭,是赵虎家奴从来不敢去的地方。
奴隶们互相搀扶着,跟着白雪钻进更深的芦苇丛。老栓的孙子被一个农妇背在背上,孩子吓得直哭,农妇就哼起秦地的童谣,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却没停过。火把的光透过芦苇缝隙晃过来,赵虎的家奴已经追到身后百丈,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娘的!钻芦苇荡里了?”赵虎勒住马,唾沫星子喷在马鬃上,“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这群反贼找出来!谁先抓住老栓,赏他当小管家!”
家奴们举着火把散开,青铜戈的尖端在芦苇丛里乱戳,惊起一群水鸟,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夜里格外刺耳。一个家奴刚拨开一丛芦苇,脚下突然一软,“啊”的一声掉进齐腰深的泥潭,挣扎着越陷越深,泥浆很快没到胸口,只剩两只手在水面乱抓。
“蠢货!那是‘烂泥坑’!”赵虎的吼声里带着气急败坏,“绕着走!往峡谷口追,他们肯定是去投商鞅了!”
就在这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三短一长,是商鞅与赵勇约定的联络信号。
白雪眼睛一亮,猛地挥手:“是援军!快!”
奴隶们像是突然有了力气,连滚带爬地朝着哨声方向冲。老栓被两个年轻奴隶架着,看见前方的芦苇丛突然分开,十几个黑影窜了出来,玄色甲胄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为首的正是赵勇。
“是自己人!”赵勇压低声音,挥手让锐士们散开警戒,“左庶长在峡谷口布阵,让我来接应你们!”
他看见白雪白衣上的血迹,眉头一蹙,“赵虎的人有多远?”
“就在后面!”白雪指着远处晃动的火把,“他们怕烂泥坑,绕路过来了,还有一炷香的功夫!”
赵勇立刻拔刀:“来得好!左庶长早料到他会追,让我带五十人在这芦苇荡设伏!老栓大叔,你们带妇孺往峡谷口走,这里交给我们!”
老栓却按住他的刀,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俺们也能打!赵虎杀了俺儿子,这仇俺得亲手报!”他身后的奴隶们纷纷举起农具,磨利的石板、削尖的木棍,甚至还有人抱着块沉重的石臼,眼里的火苗比远处的火把还旺。
白雪看着他们攥得发白的指节,突然笑道:“好!那就给他们演场戏!赵勇大哥,你带锐士往东边撤,把他们引到‘回龙湾’,那里芦苇密,适合设伏。我们在这儿敲锣打鼓,让他们以为我们要跑!”
赵勇眼睛一亮:“妙计!”他拍了拍老栓的肩,“大叔,小心些!”
锐士们很快隐入芦苇丛,白雪让奴隶们捡来干芦苇,扎成几个假人,套上破旧的衣裳,远远看去像在奔逃。老栓则带着几个壮实的奴隶,把石臼吊在树杈上,手里握着绳子,只等赵虎的人靠近。
没过多久,赵虎的马队果然冲了过来。火把照见那些假人,赵虎笑得满脸横肉抖动:“我说什么来着?一群贱奴跑不快!给我追!抓住那个白衣娘们,我要让她……”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巨响,石臼从树上砸下来,正好落在马队中间,惊得马匹狂躁乱跳,两个家奴躲闪不及,被马蹄踩翻在地。紧接着,芦苇丛里突然响起震天的呐喊,奴隶们敲着陶罐、石块,声音在荡里回荡,竟像是有千军万马。
“有埋伏!”赵虎的家奴们慌了神,举着戈四处乱刺,却连个人影都没摸到。
“往回龙湾追!”赵虎毕竟是老兵痞,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想绕路跑,没门!”他挥刀砍断挡路的芦苇,带头冲向东边。
芦苇丛深处,白雪看着他们钻进圈套,对老栓道:“快走!去回龙湾帮赵勇大哥!”
回龙湾的芦苇有一人多高,月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赵虎的马队冲到这里,突然听见两侧 “嗖嗖” 声不绝,弩箭像飞蝗般从芦苇里射出来,前排的家奴惨叫着坠马,尸体滚进泥潭里,瞬间被吞没。
“该死!是锐士!”赵虎又惊又怒,拔刀格挡飞箭,却见芦苇丛里冲出一队玄甲锐士,为首的赵勇举着铜矛,嘶吼着撞进马队:“左庶长有令,活捉赵虎,赏百金!”
锐士们的铜戈闪着寒光,与家奴的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赵虎挥刀砍倒两个锐士,刚想突围,却被一道白影拦住 —— 白雪的寸光剑如银蛇出洞,直刺他握刀的手腕。
“小娘们找死!”赵虎怒吼着横刀格挡,却没想到这白衣姑娘的剑法如此刁钻,剑刃贴着他的刀身滑过,削断了他的弓弦。就在他分神的瞬间,赵勇的铜矛已刺穿他的马腹,战马悲鸣着倒下,将他狠狠甩在泥地里。
“抓住他!”锐士们一拥而上,铁链“哗啦”一声锁住了赵虎的脚踝。他挣扎着嘶吼:“你们敢锁我?我是宗室!我要见君上!”
回应他的是老栓的拳头。老人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他脸上,唾沫啐在他脸上:“你也配见君上?俺儿子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见见太阳?”
赵虎被打得晕头转向,看着围上来的奴隶们,每个人眼里都燃着复仇的火,突然就瘫软了,心想“完了…… 这下全完了……”,可嘴里还硬着:“你们……你们想造反!”
“造反怎么了?”一个奴隶走上去,就是一个大耳括子。
这个奴隶胆子忒大,还敢打主子,真是造反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商鞅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他翻身下马,看着被铁链锁住的赵虎,又看了看浑身是泥却挺直腰杆的奴隶们,玄色朝服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左庶长!”老栓扑通跪下,身后的奴隶们跟着跪倒一片,“左庶长…… 誓死跟随左庶长!”
商鞅扶起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你们都是大秦的百姓,不是奴隶了。从今天起,这片沼泽地的田,你们按劳分配,官府给你们发农具、贷种子。”
奴隶们愣了愣,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抱着农具哭,有人对着月亮磕头,老栓的孙子扯着石敢的衣角笑:“叔,俺们有田了?”
石敢笑着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
白雪站在一旁,两千多年前的这一场改革,多么不易啊!是真的打仗,是真的死人哪!与后世的改革比起来,可艰难多了!看看我们现在的改革,再说艰难,可比起商鞅变法来,也容易多了呀!
没有亲身经历,光看历史书上说,哪有这样的体会呢。
押解赵虎回栎阳的队伍走了整整两天。奴隶们推着缴获的粮食,锐士们牵着战马,老栓和石敢跟在商鞅身边,讲着赵虎这些年的暴行,也讲着百姓对新法的期盼。商鞅听得仔细,时不时在竹简上记上几笔,那些字里行间,渐渐勾勒出秦西新政的轮廓。
队伍走到渭水岸边时,恰逢清晨。朝阳从河面升起,把水染成金红色,槐里的老妇人带着乡亲们等在渡口,手里捧着新蒸的麦饼,看见商鞅就喊:“左庶长!俺们的麦收了!按什一税缴了粮,还剩了不少呢!”
商鞅接过麦饼,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他回头看了看被铁链锁着的赵虎,又看了看两岸忙着耕种的百姓,突然对赵勇道:“把赵虎的枷锁解了。”
赵勇一愣:“左庶长?”
“让他看看。”商鞅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让他看看,他守着的旧制,早已被百姓踩在脚下;他害怕的新法,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赵虎站在渡口,看着渭水两岸的新田,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突然捂着脸哭了,像个迷路的孩子。
队伍继续前行,朝着栎阳的方向。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赵虎的哭喊声渐渐被孩子们的笑声淹没。商鞅握着那卷记满百姓诉求的竹简,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这些握着农具的手还在用力,这变法的车辙,就永远不会停下。
(第十三章完)
下章预告:
第十四章:建立军功爵制度,赳赳老秦士气扬
商鞅平定秦西之乱后,在栎阳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赵虎依法治罪,削去宗室爵位,家产充公。随后颁布《军功爵制》,在军中颁布新令:“斩敌首一级,赐爵一级,田一顷”,详细解说军功爵制,废除世卿世禄,连奴隶立军功都可脱籍。赵勇在峡谷之战中护主有功,被首授“公士”爵位,而陇西的瘸腿老兵拿着儿子的军册,第一次在县衙看到了“军功可世袭”的条文,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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