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懂感情吗？

　　2011年7月，沪海的夏日空气湿热。李正阳坐在自己那间视野开阔、却没什么正经办公痕迹的“总裁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将桌上的台历翻到了七月。目光扫过日期，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几个属于“前世”记忆的身影——那是几个他曾经颇为关注的女明星。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追星，而是这几个人，或多或少在某些方面触动过他。

　　第一个是“神仙姐姐”刘一菲。清冷脱俗，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事业也如日中天，大概率是没办法发什么了的。李正阳摇摇头，这个目标太高远，现在的自己也没必要去碰。

　　第二个身影跳了出来——“小金鱼”邓子琪。想到她，李正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前世的记忆里，这个小妞的性格太有意思了，活泼开朗得像个小太阳，没什么心眼，看起来总是乐呵呵、傻乎乎的，最关键的是，这种“傻白甜”还不是经纪人给她硬拗的人设，而是她骨子里就透出来的真实。“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火吧？好像在港岛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歌手？” 李正阳心里盘算着，眼睛微微眯起，“那……岂不是有机会？”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成形。他先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私人秘书：“去专柜，挑一个今年最新款的LV手袋，给黄演梅送去。”

　　黄演梅这个傻丫头，自从考上沪海的一所大专后，偶尔会坐很久的车跑来找他玩。她知道李正阳有钱，但倔强地不想在感情里只做索取的一方。她平时做着些兼职，用赚来的微薄零花钱给李正阳买些小礼物，或者坚持要请他吃顿饭。李正阳享受着这种单纯的依赖和付出，也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维持着一个“专一”的假象。他所有的风流韵事，都被他严密地封锁在黄演梅的世界之外。在他心里，黄演梅的地位是特殊的，如果有其他女朋友敢在她出现时打扰，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黄演梅。有一次他正陪黄演梅看电影，当时的女朋友不停打电话追问他在哪、和谁在一起，他直接关了机，事后便以“性格不合”为由分手了。

　　放下给秘书的电话，李正阳又拨通了王多鱼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混杂着音乐和女人的娇笑声。

　　“喂？正阳老弟！啥事儿啊？哥们儿正忙着……呃，正忙着探讨艺术呢！”王多鱼的声音带着醉意和炫耀。

　　李正阳懒得戳穿他，直接切入正题：“多鱼，你在港岛的娱乐圈，有没有路子？”

　　“港岛？”王多鱼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似乎来了兴趣，“有啊！咋了？你想请哪个国际巨星谈一下理想？哥哥我帮你牵线，不过价格可不便宜啊！”

　　“不是国际巨星，”李正阳淡淡道，“一个叫邓子琪的歌手，听说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王多鱼抓耳挠腮的声音：“邓……邓子琪？谁啊？没听说过！老弟，你是不是搞错了？港岛那边有点名气的女歌手，哥哥我基本都……呃，都欣赏过她们的mV！没这号人啊！”

　　李正阳心里有数，果然还没出名。他敷衍道：“就是一个新人，小歌手。”

　　王多鱼顿时语气变得恨铁不成钢：“哎哟我的老弟！你想找女明星‘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又不喜欢港岛那些阅历丰富的大明星、内地大把的啊！质量高，身材棒，关键人家‘觉悟’也高，懂得‘感恩’！你跑港岛去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干嘛？多费劲啊！”

　　李正阳被他这直白的理解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强行解释：“你想哪儿去了！我是真觉得她形象不错，想找她给我们公司做个代言。最重要的是，感情的事儿，你不懂。”

　　“我不懂？！”王多鱼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声音陡然拔高，“哥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花雪月没见过？一夜……不，半日情我都经历得比你吃的盐还多！你跟我说我不懂感情？”

　　李正阳忍住笑，赶紧打断他：“行行行，你懂你懂。别扯远了，就说能不能联系上吧？”

　　王多鱼虽然满腹狐疑，但兄弟开口，他还是拍着胸脯保证：“成！包在哥哥身上！港岛那边我熟，挖地三尺也给你把这什么……邓子琪的公司找出来！等着！”

　　王多鱼的效率出乎意料的高，没过几个小时，他就把邓子琪所属的那家规模不大的娱乐公司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李正阳。李正阳随即让秘书以“梦想起飞”天使投资公司的名义联系了对方，表达了欣赏邓子琪小姐的才华，有意向邀请她为公司的品牌形象代言，并希望能约个时间，在港岛当面详谈。

　　一家内地新成立的投资公司，点名要找一个在港岛都还没什么名气的小歌手代言？这对那家小公司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对方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答应了会面邀请，时间就定在了一周之后。

　　港岛，蜂鸟音乐那间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

　　市场总监张先生推开练习室的门，看到刚结束声乐练习、额头上还带着细密汗珠的邓子琪，正仰头灌着矿泉水。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讶和鼓励的笑容，走了过去。

　　“子琪，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张总监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啊？张总监，什么好消息呀？是不是又有商谈啦？”邓子琪放下水瓶，用袖子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惯有的乐观。对她来说，有商演就是好消息，意味着又有收入了。

　　张总监摇摇头，笑道：“比那个好多了。内地有一家叫做‘梦想起飞’的投资公司，主动联系我们，指名道姓，希望邀请你担任他们公司的品牌代言人。他们过几天就会派人来港岛，专门和你面谈细节。”

　　“哇——！！！”

　　邓子琪先是一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没听懂。紧接着，她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真的吗？！张总监！你确定是找我？邓子琪？真的是我吗？！”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抓住张总监的胳膊，用力摇晃着，生怕自己听错了。

　　张总监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白纸黑字写的，就是找你，邓子琪小姐。”

　　“哇——！！！”又是一声更响亮的欢呼，邓子琪彻底陷入了狂喜之中。她松开张总监，在原地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蹦跶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太好了！太好了！有人找我代言了！还是内地的公司！”

　　也难怪她如此失态。她出道四年了，自从十四岁那年凭借自己作词作曲的处女作一鸣惊人，拿下颇具分量的最佳新人奖后，仿佛就用光了所有的运气。接下来的几年，事业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有些沉寂。发行的新歌反响平平，再也无法复制当年的辉煌。

　　平时赚钱，主要就靠跑一些小型娱乐节、商场开业、楼盘促销之类的商演。这些活动报酬不高，而且奔波辛苦。要不是当年那首成名作的版权费还能持续带来一些不算丰厚的收入，她这几年在物价高昂的港岛，恐怕真的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公司规模不大，能给到的资源有限，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饿不死，但也火不了”的尴尬状态。

　　现在，突然有一家内地的投资公司找上门，而且是指名要她代言！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笔可观收入的问题，更是一种巨大的认可和鼓励！仿佛在黑暗的隧道里走了很久，终于看到前方透出了一丝光亮。

　　“太好了……终于有人欣赏我了……”激动过后，邓子琪稍稍平静下来，眼眶却有些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灿烂又有点傻气的笑容，“张总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绝对不会给公司丢脸！”

　　看着她这副单纯又充满干劲的样子，张总监心里也颇为感慨。他拍了拍邓子琪的肩膀：“好好准备，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子琪，也要平常心对待，具体合作细节还要等对方来了再谈。”

　　“知道啦！”邓子琪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见面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了。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事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点，她下定决心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小小的练习室里，充满了她欢快的笑声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沪海市，虹桥cbd。此时这片区域还远未达到后世那般摩天大楼林立、繁华如织的程度，更像是一个初具雏形的巨大工地。但李正阳凭借前世的记忆，早在一年前就以极低的价格，在这里悄无声息地买下了整整一栋位置极佳的写字楼。如今，仅靠出租这栋楼，每年就能为他带来一笔惊人的稳定收入。他自然也将最顶层的几层留作自用，“梦想起飞”天使投资公司就坐落于此。

　　窗明几净的cEo办公室里，李正阳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与公司的市场总监高欢聊着天。高欢三十五六岁年纪，穿着骚包的粉红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透着精明，是李正阳高薪从一家4A广告公司挖来的干将。

　　“老板，我有点不明白，”高欢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困惑，“咱们‘梦想起飞’在创业圈和那些有点异想天开的年轻人里，知名度已经够高了。现在的情况是，每天公司前台都能收到一麻袋一麻袋的企划书，咱们审核的门槛又低得离谱，只要故事讲得够炫，哪怕是想把火箭发射成本降到白菜价的项目都会投钱。我们压根就不需要做广告宣传啊，这突然要找代言人，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李正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高欢，用一种“你懂的”语气说道：“高总监啊，你这思维还是太‘广告’了。谁说找代言人，就只是为了打广告、做宣传？”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构思一个绝妙的计划：“代言不重要，广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懂吗？”

　　高欢先是一愣，随即看到老板脸上那抹混合着算计和某种“兴趣”的独特表情，瞬间恍然大悟！他脸上职业性的困惑立刻被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所取代，右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哎呀！老板！你看我这脑子，转慢了不是？”高欢一拍大腿，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也！高，实在是高！”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男人间讨论“狩猎”般的兴奋：“放心，老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把这次‘商业合作’安排得明明白白，流程顺畅，氛围到位，绝对让目标人物感受到我们公司，哦不，是感受到老板您最大的‘诚意’和‘欣赏’！这种‘特殊人才引进’的工作，我熟！”

　　李正阳被高欢这过度解读和夸张的反应逗乐了，但也懒得过多解释，只是笑着挥挥手：“行，你去安排吧。阵容搞像样点，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没实力。”

　　“得令！您就瞧好吧！”高欢干劲十足地站起身，整了整领带，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办公室，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组建一支“精英”团队，确保这次港岛之行“马到成功”。

　　几天后，一支由八名“梦想起飞”公司代表组成的“商务洽谈团”，在李正阳的亲自带领下，乘坐头等舱抵达了香港国际机场。团队阵容堪称豪华，除了市场总监高欢，还包括法务、财务、公关等部门的精英，个个西装革履，气势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谈什么跨国并购大生意。

　　而与此同时，在香港那边，蜂鸟音乐的小会议室里，邓子琪正紧张又兴奋地反复练习着待会儿要说的开场白，对她而言，这无疑是她人生中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次“商业会面”。命运的齿轮，即将在香江之畔，开始新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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