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没有赢家

　　那顿气氛微妙的烧烤终于吃完。李正阳 如坐针毡，只想赶紧结束这“三人行”，各回各家，避免两位“女神”之间的战火再次升级。他 站起身，试图提议：“那个……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各回各家休息休息？”

　　然而，他的提议立刻遭到了两边的“否决”。

　　“急什么呀？大过年的，回家多无聊。” 黄演梅 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前面就是商场，进去逛逛呗，消消食。” 她 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艾米丽 ，带着一丝挑衅。

　　艾米丽 也立刻点头附和，脸上挂着优雅却不容拒绝的微笑：“是啊，李。我还想多体验一下华国新年的商场氛围呢。黄小姐的提议很好。”

　　李正阳 心里哀叹一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这两位“活祖宗”走进了附近一家大型商场。

　　商场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年味十足。一进门，艾米丽 的目光就被角落那一排排闪烁着炫彩灯光、播放着欢快音乐的夹娃娃机吸引住了！机器里那些毛茸茸的、造型各异的公仔，对她 这个从小在庄园里长大、玩具都是定制精品的千金小姐来说，充满了新奇和吸引力！

　　“李！那个！我想玩那个！” 艾米丽 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指着夹娃娃机，碧蓝的眼睛里闪着孩子般的光。

　　“啊？夹娃娃啊？行……” 李正阳 无奈，只好走到服务台，买了一篮子游戏币递给艾米丽。

　　一旁的黄演梅 见状，立刻不乐意了，小嘴一撇：“喂！李正阳！我的呢？我也要玩！” 语气里充满了酸味和不满。

　　李正阳 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又掏钱买了一篮子，塞到黄演梅手里：“有有有！都有！玩，都玩！”

　　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夹娃娃机前正式打响！

　　两人各自选了一台相邻的机器，开始投入游戏币。黄演梅 显然是老手，操作摇杆的手法熟练，看准角度，下手果断。虽然机器爪子一如既往的松，但她 凭借经验，还是很快就夹上来一个憨态可掬的熊猫公仔。

　　“耶！看到没？” 黄演梅 得意地举起公仔，朝艾米丽 和李正阳 晃了晃，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李正阳 赶紧捧场：“厉害厉害！演梅你手艺可以啊！”

　　而艾米丽 这边则是状况百出。她 从来没玩过这个，操控摇杆时手显得有些笨拙，爪子总是对不准目标，好不容易对准了，下落时又歪了，或者抓住了公仔，还没到洞口就松开了。她 大半篮子的游戏币都快用完了，才勉强夹上来两个最小、最轻的公仔。

　　看着黄演梅 那边已经堆了七八个“战利品”，而自己才两个，艾米丽 的胜负欲被彻底激发了！她 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服气，转头看向李正阳 ，用一种带着点撒娇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李！这个机器不公平！你快来帮我夹！我一定要超过她！”

　　李正阳 一听，心里叫苦不迭：我的姑奶奶！你这不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但他 看着艾米丽 那带着期盼和一丝倔强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行……行吧，我试试。”

　　他 投币，凝神屏息，操控摇杆。毕竟是男生，手稳一些，加上有点小技巧，试了十来个币后，还真让他夹上来三个中等大小的公仔！

　　“太好了！李！你太棒了！” 艾米丽 高兴地拍手，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这下子，黄演梅 可不干了！她 看着李正阳 “帮外不帮里”，心里醋坛子彻底打翻了！她 用力一拍自己那台娃娃机的玻璃外壳，发出“砰”的一声响，嘟着嘴，气鼓鼓地瞪着李正阳 ：“李正阳！我也夹不到了！你快来帮我夹！” 。

　　李正阳 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他 只能像个救火队员一样，在两个机器之间来回奔波。一会儿帮艾米丽 投币瞄准，一会儿又被黄演梅 拽过去操作摇杆。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终于，两个女生的游戏币都用完了。清点“战果”：艾米丽 这边，加上李正阳 帮忙夹的，总共6个公仔；而黄演梅 那边，凭借自身实力和李正阳 的“援助”，足足有11个！数量上形成了碾压！

　　艾米丽 看着这悬殊的差距，俏脸一沉，明显不服气。她 拉住李正阳 的胳膊，不依不饶：“不行！李！这不公平！你再帮我夹！一定要和她一样多！”

　　李正阳 看着艾米丽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又瞥见黄演梅 那一脸“你敢再帮她试试？”的威胁表情，积压了一天的无奈、尴尬和憋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 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好！好！夹！我夹！” 李正阳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他 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服务台，“啪”地一下拍出一千块钱，对目瞪口呆的服务员说：“游戏币！全给我换成币！”

　　他 抱着一大盒沉甸甸的游戏币，直接自己霸占了一台游戏机，谁也不帮了！他 阴沉着脸，眼神专注得可怕，一枚接一枚地投币，操控摇杆的动作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跟这台机器杠上了！他心里发狠：今天老子不把你们两个的战利品数量夹到一模一样，老子就不走了！夹不到，我就把这台破机器买回家，夹到天亮也要夹出来！

　　看到李正阳 这副罕见的、近乎赌气的认真模样，黄演梅 和艾米丽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两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得意又狡黠的笑容！

　　她们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到李正阳 为了“平衡”她们而如此大动干戈，一种奇特的满足感和胜利感在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这说明，他 在乎！他 不想得罪任何一方！这种感觉，让她们 暗自窃喜。

　　于是，两个刚刚还斗得你死我活的女人，此刻竟然默契地停止了“内战”，一左一右地站在李正阳 身边，像两个监工一样，看着他 满头大汗地跟娃娃机“搏斗”，还不时地“指点”一下：

　　“左边一点！对！就那个粉色的兔子！” 艾米丽 说。

　　“哎呀！笨死了！应该夹那个大的熊！” 黄演梅 嗔怪道。

　　李正阳 充耳不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平衡！必须平衡！今天这关过不去，谁都别想好过！ 商场里喧嚣的音乐和人群的嘈杂，仿佛都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只晃晃悠悠的机械爪，和两个女人暗中较劲、却又因他 的反应而莫名统一战线的、复杂难言的目光。这个年，过得是真他妈的……累并“幸福”着？

　　李正阳 彻底跟那台夹娃娃机杠上了！他 像一尊石佛般钉在机器前，眼神凶狠，动作机械地重复着投币、摇杆、落爪的动作。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片，但他 浑然不觉。黄演梅 和艾米丽 则一左一右地“陪”着他，起初还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但看着他 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拼命劲儿，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心疼，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被这种近乎偏执的“公平”所触动的微妙情绪。

　　终于，在又消耗了近两千块钱的游戏币、几乎要把那台娃娃机里存货都掏空之后，李正阳 长长地、带着颤抖地舒了一口气！他 指着地上那两个从服务台借来的、如今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推车，声音沙哑地对两位“祖宗”说：

　　“好了！一人一车！不多不少，各五十个！自己点！”

　　两辆小推车里，毛茸茸的公仔堆成了小山，造型各异，颜色鲜艳，数量上分毫不差。李正阳 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终于实现了“绝对公平”。

　　就在三人准备拖着这两车“战利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刚才卖游戏币的前台店员小姑娘，抱着一只几乎有半人高、看起来做工精致许多的大型泰迪熊玩偶，满脸堆笑地小跑着追了上来：

　　“先生！先生请留步！”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说，“感谢您今天在我们店消费这么多！这是我们店送给您和您朋友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您新年快乐！” 她 显然是觉得遇到了大客户，想用赠品维系一下关系。

　　然而，她 万万没想到，这句好意的话，却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李正阳 心中积压已久的、混合着疲惫、憋屈和某种奇怪自尊心的火药桶！

　　李正阳 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 盯着那只巨大的泰迪熊，又看了看自己千辛万苦、花了巨款才夹出来的、堆满小车的“战利品”，心理骂到送什么送，还送一个？我怎么分？好不容易才平衡的！

　　“送？！” 他 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谁要你送？！拿走！我不要！” 他 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老子花了钱，凭自己本事夹上来的！一个币一个爪夹上来的！这才叫本事！这才叫公平！你送我一个算怎么回事？安慰奖吗？可怜我吗？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夹不到大的？！” 他 的情绪异常激动，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个玩偶的问题，而是对他刚才所有努力和坚持的一种否定。

　　店员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傻了，抱着熊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结结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一点心意……”

　　“心意？！我谢谢你的心意！用不着！拿走！” 李正阳 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小姑娘委屈地瘪着嘴，抱着熊，一步三回头地、悻悻地走回了服务台，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人啊……送东西还不要……白给的还发脾气……真凶……”

　　黄演梅 和艾米丽 也被李正阳 这过激的反应惊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和一丝了然。她们 明白，李正阳 这不是在跟店员置气，而是在发泄这一天来被她们两人“架在火上烤”、被迫追求“绝对平衡”的憋闷和压力。这份“赠品”，恰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经过这么一闹，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三人默默地拖着两小车公仔，走出了游戏厅。刚来到商场购物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一轮的“较量”又开始了。

　　黄演梅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想起了什么，用轻松的语气对李正阳 说：“正阳，过两天我去你家给叔叔阿姨拜年，得买点礼物带去呀。空手上门多不好意思。”

　　她 话音刚落，艾米丽 立刻接上，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哦，这真是个很好的提议。李，我也应该为你的家人准备一些新年礼物，以表达我的感谢和祝福。我也要买。”

　　李正阳 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当场晕过去！还来？！有完没完啊！

　　他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知道今天这“平衡木”他是走定了。他 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平静”语气说道：

　　“行！买！都买！” 他 伸出一根手指，立下规矩，“但是！听好了！要买可以，必须按我的规矩来！不管买什么，先去问店员——有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同款！有，就看看；没有，免谈！谁也不许搞特殊！”

　　他这个“霸王条款”一出，黄演梅 和艾米丽 都愣了一下，随即，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有点想笑，又有点不服，但看着李正阳 那副“敢说不就试试看”的决绝表情，最终还是“屈服”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商场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一个脸色铁青的年轻男人，带着两位风格迥异但都容貌出众的女伴，穿梭在各个专卖店和柜台前。每到一个地方，男人都会抢先一步，用沙哑的声音问店员：“这个，有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才允许两位女伴上前挑选；如果店员说这是限量版或者只剩一件，他 二话不说，拉起两人就走，任凭她们对商品流露出再喜欢的神情也绝不心软。

　　结果可想而知，没过多久，李正阳 的左右两只手，就挂满了大大小小、成双成对的购物袋——从保健品、茶叶、丝巾，到化妆品、香水、首饰……但凡能找到同款的，几乎都被他“扫荡”了一遍！就连一直保持距离、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的金刚，也被迫分担了不少“负重”，她那健壮的手臂上也挂了好几个袋子，与她冷峻的保镖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李正阳 像个移动的货架，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脸色阴沉得能刮下一层霜。而跟在他身后的黄演梅 和艾米丽 ，虽然表面上还在偶尔互相瞟一眼，暗中较劲，但看着李正阳 那副狼狈又坚决的背影，两人心里都清楚，今天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唯一的“战利品”，可能就是这满手的、象征着“绝对公平”的、沉甸甸的购物袋，以及李正阳 那颗被折腾得快要崩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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