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因剧痛而流出的眼泪

　　无形伟力自九霄垂落，如瀑灌顶，尽数笼罩太上之身。

　　随着这股力量注入，他的气势节节攀升，宛若破茧重生。

　　十重！

　　原本为混元八重的太上，在收回玉清、上清、太清三道分身本源后，已迈入九重之境。

　　如今借天道之力推动，竟毫无滞碍地跨越至第十重，一跃登临极限。

　　但这并非终点。

　　突破之后，其气息仍在持续暴涨，轻易越过十重巅峰的界限。

　　转瞬之间，一股令乾坤震颤、万界噤声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无法言说，不可揣测，超脱认知！

　　“这……这是超越混元大罗金仙的层次！！！”

　　女娲、接引、准提几乎同时色变。

　　眼前的太上，已非寻常混元可比。

　　虽未真正证得更高果位，但那股压倒性的威势，已足以让天地失色。

　　小境界之间的差距，尚且如云泥之别；而一旦跨越大境界，则是彻底跳出轮回规则之外。

　　立足凡尘而撕裂苍宇，或可称为奇迹。

　　但若要击碎承载自身的整个世界，则早已超出奇迹所能涵盖的范畴。

　　难道……通天真的要陨落了？？？

　　通天……真的要败了！

　　不只是三位圣人，洪荒亿万生灵，乃至太上本人，心中皆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此时的太上，即便只比混元十重高出一线，未能真正跨入新境，可就是这一线之差，已不在同一维度。

　　那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

　　他仿佛立于更高的维度俯瞰众生，通天哪怕神通盖世，也再难触及他的衣角。

　　如此境况之下，若通天还能不死，岂非天理难容？

　　面对这几乎注定的结局，天地沉寂，众生默然。

　　唯有身处先天五行大阵庇佑下的截教众仙，依旧仰望着他们的教主，眼中燃着不肯熄灭的希望。

　　他们不信，那位带领他们逆天而行的师尊，会在此刻倒下。

　　哪怕眼前的太上，已化作一个凌驾诸天的至强者。

　　“超越混元的气息……”

　　通天立于虚空，原本凝聚在掌心、准备一击定乾坤的法诀悄然散去。

　　他凝视着太上，眸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

　　那是一丝惊讶，夹杂着某种深藏的明悟。

　　起初无人留意，连太上也未曾察觉。

　　因为他正沉浸于那股凌驾万物之上的快感之中。

　　显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能借此触及如此高远之境。

　　他原以为，只需踏入混元十重巅峰，便足以压制通天。

　　如今这般意外的飞跃，自然让他欣喜若狂。

　　可正因得意过甚，心中滋生傲意，目光也开始轻蔑，竟忽略了对面那人眼神深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波动。

　　许久之后，太上才缓缓回过神来。

　　当他目光落在通天身上时，内心所期待的，是看到对方满脸的惊惶与退缩。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通天眼中一丝饶有兴致的审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波动。

　　“怎会如此？”

　　太上心头一震。

　　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到了这般地步，通天竟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那一瞬，震惊之余，太上竟生出几分敬意——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一闪而过。

　　毕竟，这份临危不惧的胆魄，实在罕见至极。

　　然而那点敬意转瞬即逝，如同寒夜中划过的流火，熄灭得无影无踪。

　　待太上清醒过来，望向通天的眼神，只剩彻骨的杀意。

　　呜——

　　当太上催动法力之际，那超越混元极限的威压骤然爆发，天地随之震荡。

　　仿佛万鬼哀嚎，又似狂风怒卷，一阵低沉压抑的轰鸣在通天四周蔓延开来。

　　紧接着，太上抬手一掌拍出。

　　无影无形。

　　无声无息。

　　众生只看见他出手之初的动作，其后便再难捕捉分毫，耳中亦听不到半点声响。

　　那一刹那，太上的手掌仿佛从所有存在的感知中彻底消失。

　　便是接引、准提与女娲三人，也只觉心神恍惚，根本无法察觉这一击究竟蕴含何等手段。

　　直到千分之一刹那过后，一声巨响猛然炸开，纯白的气浪层层叠叠翻涌而出，瞬间凝成一道巨大的云障，将战场完全遮蔽。

　　不只是视线被阻，就连元神感应、神通探查乃至一切心念波动，皆被这狂暴的冲击尽数吞没。

　　刹那间，万灵失去了对战局的所有感知。

　　无人知晓，此刻那云障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通天……似乎还活着！”

　　虽看不见实况，但就在这云墙腾起的瞬间，无数生灵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直觉，仿佛某种冥冥中的感应在提醒他们。

　　就连女娲、接引与准提三位圣人，在那白色气浪冲天而起的一刻，心底也不由浮现出同样的预感。

　　他们自然不愿相信这个念头成真，本能地想要窥探内情，可那战场余波太过猛烈，更何况出自已踏破混元十重天的太上之手。

　　纵然是他们，此刻也无法穿透那片混沌般的震荡。

　　于是只能焦急等待，盼着那毁灭性的波动尽快平息。

　　“师尊一定安然无恙！”

　　与女娲等人截然不同，截教万千弟子此时满心祈愿，唯愿通天无伤。

　　但他们同样紧张万分。

　　这般毁天灭地的交锋，此前从未有过。

　　毕竟在通天之前，圣人间从不会正面相搏。

　　封神劫起之前，即便彼此争斗，也不过是幕后布局，以众生为棋子，暗中角力罢了。

　　“究竟结果如何？！”

　　所有生灵都在焦灼中守候。

　　下一瞬，众人耳中忽然传来细微异响。

　　起初微弱，继而尖锐，宛如长哨撕裂虚空。

　　随后，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自战场中心猛然迸发，眨眼间刺穿洪荒，直入混沌深处！

　　那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下意识抬头追寻那道光芒的轨迹。

　　“啊——！”

　　刹那之间，洪荒大地此起彼伏响起凄厉惨叫。

　　无数生灵只觉双眼被炽烈厚重的金光贯穿，眼前一片灼痛，随即陷入黑暗。

　　娲皇宫中，女娲察觉眸底有金芒闪现，急忙低头闪避，可再睁眼时，世界依旧模糊不清。

　　她抬手轻拭眼角，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泪痕！

　　因剧痛而流出的眼泪！

　　当她意识到手中那湿漉漉的痕迹时，心头猛地一凛。

　　“通天！！！”

　　她来不及细想，当即运转法力护住五感，再度凝目望向那片混沌。

　　此刻女娲所注视的混沌深处，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确切地说，已看不出人形，唯见两团光华悬浮虚空。

　　其一黑白轮转，光晕流转间仿佛能侵蚀神魂，令人不敢直视，那是太上。

　　另一团，则是浓烈如火的金红光芒，炽烈夺目，仿佛熔炼了亿万生灵的精魄。

　　不是金光，也不是赤焰，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金红色气血之光。

　　这般景象，洪荒从未有过。

　　可就在这一瞬，无论是女娲、接引、准提，还是天地间任何存在，皆心念通达，不约而同地明白——那团光芒的主人，正是通天！

　　“通天……还活着！！！”

　　那一刹那，所有生灵心中都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不，不只是活着。

　　他不仅活着，更展现出压过太上的威势，凌驾于众生之上！

　　这本该荒谬绝伦，却真实发生。

　　整个洪荒，万灵失语。

　　就连截教那些始终坚信师尊无敌的弟子们，此刻望着混沌中的景象，也不由得心头震颤，神思恍惚。

　　“这……真是我们的师尊？这……真是我们仰望的教主？”

　　“原来师尊的力量，竟已强至如此地步？！”

　　震惊，彻底的震惊。

　　不止截教门人，整个天地间的生灵，无一不陷入呆滞。

　　他们知道通天强大，却从未想过，强到足以颠覆常理。

　　太上方才收回散逸的本源，引动天道之力加身，才勉强突破混元十重的桎梏。

　　而通天呢？未曾借助外力，没有召唤天道，仅凭自身之力，便站到了这片天地的巅峰。

　　这是何等骇人的修为？

　　洪荒浩瀚，奇事无数，圣人俯瞰万界，什么不曾见过？

　　可像通天这般，强得近乎离谱的存在，他们确实是头一回遇见。

　　“太上，你的手段确有出乎本座之意，但仅凭这些，恐怕还留不住我的性命。”

　　金红光芒微微起伏，天地间响起通天的声音，平静却如雷霆贯耳。

　　太上默然，黑白气流缓缓流转，未作回应。

　　他正在审视通天。

　　“这般惊世的气血……他的肉身，究竟修炼到了何等地步？”

　　“莫非是以力证道？可又不止于此。

　　此刻的通天，分明是元神与肉身双双踏入混元之境，且肉身造诣极深，否则绝无法支撑如此磅礴的气血外显！”

　　不止太上在打量，洪荒万灵皆仰首观战。

　　即便相隔遥远，他们仍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仿佛烈焰焚天，气血如龙腾虎跃，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惊鸿轨迹。

　　那哪里是修行？分明是天地法则都在为他颤抖！

　　“力之大道？盘古血脉的觉醒？”

　　太上目光闪烁，内心波澜翻涌。

　　然而通天并不给他思索的余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出手了。

　　只是一拳。

　　没有任何神通显现，没有咒诀牵引，也没有气势铺垫。

　　简简单单，直直一拳轰出。

　　这一击，再次打破所有人的认知。

　　越是朴素，越显恐怖。

　　先前太上以滔天法力冲击通天时，整个洪荒灵气翻腾，宛如巨浪排空，欲将敌人碾为尘埃。

　　而此刻，当通天这一拳递出，太上却感到四周空间寸寸崩塌，天地万物仿佛被抽离，唯有一拳临身，再无他物！

　　“怎会如此？！通天的道行，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太上原以为自己登临新境，面对通天已是稳操胜券。

　　可现实却是——的确有碾压，但被碾压的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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