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徐有才的救赎（6）

　　王海目露凶光恨恨的想：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

　　几次三番拒绝“好意”，现在还装什么清纯！饿死她活该！

　　一种混合着得不到的愤懑、扭曲的征服欲，以及长期压抑环境下滋生的暴戾，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又是一个“夜晚”。

　　仓库只有一个很小的透光通风口，永远处于昏沉的黑暗之中。

　　门外的丧尸似乎暂时安静了一些。

　　管理者区域里，马健搂着孙莉和另一个女生，赵强和孙昊也各自有“伴”，低声说笑着，分享着食物。

　　徐有才则靠在米袋上，闭目养神，仿佛对一切视而不见。

　　王海独自坐在角落里，听着那些声音，看着林薇在女生区域那边，因为饥饿和虚弱，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引起了徐有才的注意。

　　徐有才睁开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闭上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随你便”。

　　这种默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海像一头压抑已久的野兽，红着眼睛，径直朝着女生区域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女生区域里的人都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他狰狞的表情，纷纷向后缩去。

　　林薇也看到了王海，她似乎预感到什么，挣扎着想往后退，但虚弱的身体让她动作迟缓。

　　“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干什么？”王海咧开嘴，露出一个丑陋而淫邪的笑容，“看你饿得可怜，给你点‘吃的’！”

　　他说着，猛地伸出手，不是递食物，而是直接抓向林薇的胳膊！

　　“放开我！”

　　林薇发出凄厉的尖叫，拼命挣扎。

　　但这尖叫和挣扎，在如今死寂的仓库里，却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助。

　　马健等人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赵强甚至嗤笑了一声，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没有人动弹。

　　那些选择了“交易”的女生，更是低下头，不敢直视。

　　徐有才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救命！救救我！”

　　林薇向其他女生求救，但她们只是惊恐地抱在一起，如同受惊的鹌鹑。

　　眼镜男在男生区域里握紧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但他看着王海那疯狂的样子，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

　　最终，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勇气，又熄灭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林薇彻底淹没。

　　王海轻而易举地制住她虚弱的反抗，粗暴地将她拖向仓库更深处，那片堆放废弃杂物，最为黑暗的角落。

　　“不…不要…求求你…”

　　林薇的哀求声变成绝望的呜咽。

　　回应她的，只有王海粗重的喘息和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

　　昏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看得真切。

　　只能听到压抑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呜咽，和男人满足而粗野的闷哼。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在死寂中清晰可闻的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王海发出“嗬”的一声怪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

　　紧接着，是液体呲呲喷射的声音。

　　浓烈的、甜腥的血腥味，如同爆炸般在密闭的仓库里瞬间弥漫开来！

　　“呃……谁……是谁……”

　　王海痛苦的捂着脖子，想要嘶吼，但被刺穿的颈动脉让他只能发出漏气般的声音。

　　他宽厚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着，温热的血液从他脖颈处喷涌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滩黑暗粘稠的湖泊。

　　黑暗中，没人看清是谁动的手。

　　是忍无可忍的男生？

　　是同样备受欺凌的另一个女生？

　　还是林薇在绝望中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完成这绝望的反击？

　　没人知道。

　　那一刀，快、准、狠，带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愤怒与绝望。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三秒。

　　然后，门外的世界，疯了！

　　“吼～吼——！！！”

　　“嗬嗬嗬——！！”

　　原本只是持续抓挠和低吼的丧尸群，在闻到这浓郁新鲜血腥味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彻底暴动了！

　　疯狂的撞击声，如同擂鼓般砸在铁门上！

　　“咚！咚！咚！！！”

　　比上一次因打斗引发的骚动要猛烈十倍！百倍！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框边缘的水泥碎屑簌簌落下，插销肉眼可见地弯曲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门！门要塌了！”

　　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黑暗和血腥味带来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徐有才猛地跳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顶住！快顶住门！把所有东西都堆过去！”

　　不用他说，幸存者们已经本能地行动起来，男生们奋力将沉重的米袋、面袋推向门口，女生们也尖叫着帮忙推搡货架。

　　但是，太晚了！

　　血腥味如同最精准的坐标，引导着门外所有的丧尸，将它们所有的疯狂和力量，都聚焦于这一点！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承载了所有人希望的铁门，连同扭曲变形的插销和部分门框，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猛地从外向里撞开！

　　木屑、金属碎片四溅！

　　如同决堤的洪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密密麻麻，狰狞可怖的丧尸，嘶吼着，拥挤着，瞬间冲破了阻碍，涌入了这最后的避难所！

　　黑暗、血腥、疯狂、绝望……瞬间吞噬了一切。

　　抵抗是徒劳的。

　　马健挥舞着铁管，砸倒了两只丧尸，瞬间就被更多的丧尸扑倒在地，他那健壮的身躯在无数张撕咬的嘴下，如同破布般被轻易撕裂。

　　赵强、孙昊想要往后跑，却被蜂拥而入的尸潮淹没，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

　　徐有才被一只丧尸抓住胳膊，他惊恐地尖叫着，试图挣脱，却被另一只大眼睛女丧尸从侧面咬住脖颈，剧痛和窒息感淹没了他。

　　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无数双浑浊饥饿的眼睛，和那张开的流淌着涎水的血盆大口。

　　眼镜男，林薇，那几个卑微的换取食物的女生……所有人。

　　无论他们之前是顺从还是反抗，是善良还是卑劣，是管理者还是被管理者……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尖叫声、嘶吼声、咀嚼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首短暂而残酷的死亡交响曲。

　　然后，声音渐渐平息。

　　仓库内，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丧尸们满足的低吼着，围绕着王海那具已经被开膛破肚、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以及散落各处，刚刚变异或正在被分食的“新鲜食材”，进行着它们的盛宴。

　　它们拥挤着，蠕动着，覆盖了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挂在墙上的应急灯，不知何时彻底熄灭了。

　　彻底的黑暗，笼罩了这里。

　　只有那湿滑粘腻持续不断的咀嚼声，证明着这里并非空无一物。

　　没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划分区域的货架，有过分配不公的食物，有过压抑的愤怒和绝望的反抗。

　　有过一个叫徐有才的人，建立的短暂而黑暗的王国，也有过一个叫林薇的女生，在黑暗中挥出的，终结一切的那一刀。

　　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人性挣扎，都被更原始更强大的饥饿和毁灭欲望所淹没。

　　最终，归于沉寂。

　　食堂仓库，这个末世中的微型社会实验场，以最彻底的方式，迎来了它的终结。

　　只剩下血腥味，和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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