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精挑细选组奇兵

　　军令既下，刻不容缓。贾琏深知哨探之事关乎剿匪成败，更关乎自己能否在京营站稳脚跟，对挑选人手一事极为重视。

　　次日一早，他便让赵大雷将丙七队所有兵士的花名册及平日操练记录搬到了自己营房。油灯下，他逐页翻阅，时而凝神细看，时而提笔勾画，神情专注。赵大雷侍立一旁，心中暗自诧异，这位年轻校尉处理起军务来，竟如此老练沉稳，与传闻中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判若两人。

　　“这个刘老栓，记录上写他入伍前是猎户，擅攀爬，辨识兽踪鸟迹？” 贾琏指着一个名字问道。

　　赵大雷忙回道：“是，大人。刘老栓是队里的老人了，箭法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孤拐，不太合群。”

　　“无妨，有此特长便好。” 贾琏在刘老栓名字旁画了个圈，又问，“张顺，水性极佳？曾在黄河边长大？”

　　“对，张顺这小子像个水猴子，可惜咱们在京营，他这本事用处不大。”

　　“黑山多溪涧，未必用不上。” 贾琏又画一圈。

　　他看得仔细，问得也细，不仅看武艺记录，更注重兵士的出身、特长甚至性格。他要的不仅是能打的悍卒，更需要各具所长、能适应山林侦查的人才。

　　花了近两个时辰，贾琏初步圈定了三十余人。他合上册子，对赵大雷道：“将这些人单独叫来，我要亲自见见。”

　　校场一角，被点到名的兵士们排成两列，心中忐忑，不知这位手段厉害的新校尉意欲何为。贾琏换了一身利落的劲装，负手立于队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

　　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奉大帅令，三日后，我将率一支哨探小队前往黑山，侦察匪情。此行事关剿匪大局，凶险异常，非勇毅机敏者不可胜任。今日召尔等前来，便是要从中挑选同行之人。”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跃跃欲试者，有面露惧色者，亦有低头不语者。

　　贾琏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此行不同阵战，讲究的是潜行匿踪、探查敌情。我需要的是：熟悉山林行动者，箭法精准者，耳目聪明、心细如发者，以及……不怕死、敢拼命者！”

　　他声音陡然一厉：“现在，自觉符合条件，且自愿前往者，向前一步！”

　　话音刚落，队伍中一阵骚动。大多数人还在犹豫，只见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正是胡铁牛。他咧着嘴，瓮声道：“大人！俺老胡力气大，不怕死，愿跟大人去！”

　　紧接着，又有几人陆续出列，多是些平日操练刻苦、颇有血性的年轻兵士。贾琏微微点头。

　　这时，一个身材精瘦、面色黧黑的老兵也慢慢走了出来，正是刘老栓。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沉稳：“小人刘老栓，在山里钻了半辈子，认得些路子，愿为大人效力。”

　　贾琏看着他：“很好。张顺呢？”

　　一个略显机灵的年轻兵士应声出列：“小人在！”

　　初步筛选后，贾琏并未立刻确定人选，而是设置了几项简单的考核。他让兵士们背负标准行囊，在校场模拟山地环境进行越野，观察其耐力与山地适应能力；又设了移动靶，考较箭术；甚至还安排了夜间辨识方位、记忆地形图的测试。

　　这些测试内容新颖，许多都是京营常规操练中不曾有的，兵士们颇觉新奇，也使出浑身解数。贾琏在一旁静静观察，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

　　经过整整一日的观察、测试与谈话，贾琏心中终于有了定计。傍晚时分，他将最终确定的二十人名单交给了赵大雷。

　　名单上，除了胡铁牛、刘老栓、张顺这几个特点鲜明的人外，还有几个箭术精准的射手，两个跑得快、耐力好的“飞毛腿”，一个曾做过木匠、手巧心细能制作简单工具的，甚至还有一个入伍前在药铺当过学徒、略懂草药和急救的。

　　赵大雷看着这份名单，心中佩服不已。这位贾校尉选人，当真是不拘一格，只看实用。这二十人组合起来，俨然就是一支功能齐全的小型特种部队雏形。

　　“大人，人选已定，是否立刻召集他们，宣布并开始特训？” 赵大雷问道。

　　贾琏摇了摇头：“不急。你按名单，将他们未来三日的伙食标准提高一等，肉食管够。另外，去军需处，按最高标准申领此行所需的装备物资，包括强弓、劲弩、皮甲、绳索、钩爪、火折、盐巴、伤药等，务必齐全。若有刁难，立刻报我。”

　　他深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更要让这些被选中的精锐感受到重视。

　　“是！卑职明白！” 赵大雷领命而去。

　　果然，当这二十人得知自己被选中，并且伙食待遇立刻提升后，心中那点对危险的担忧，大多被一种被重视、被信任的荣誉感所取代。尤其是看到发放到手中的精良装备，更是士气一振。

　　接下来的两天，贾琏并未让他们进行高强度的常规操练，而是针对性地进行了山地行军、野外生存、信号传递、简易陷阱布置等训练。他将一些现代的野外侦查和小组作战理念，巧妙地融入到这个时代的战术中，虽然只是皮毛，却也让这些老兵油子们大开眼界，对贾琏更是信服。

　　胡铁牛扛着最重的装备，跑得满头大汗却毫无怨言；刘老栓凭借老道经验，指出了几处贾琏布置陷阱的疏漏；张顺则充分发挥其灵动特点，在模拟侦察中屡建“奇功”……这支临时拼凑的小队，在贾琏的调教下，竟飞快地磨合起来，隐隐有了几分精锐的气息。

　　第三天下午，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二十名队员精神抖擞，装备整齐，在校场列队等候。贾琏一身轻便皮甲，腰挎佩刀，目光扫过这一张张或坚毅、或机警、或沉稳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这就是他初步打造的第一支班底！

　　“弟兄们！” 贾琏声音清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日拂晓，我们便将开赴黑山！前路艰险，匪情不明，但我相信，以诸位之能，必能克敌制胜，为我大军扫清障碍！”

　　他顿了顿，声音转为沉凝：“此行，我不要求你们个个都是万人敌，但要求你们令行禁止，互相扶持，活着把情报带回来！功劳，是大家的！若有伤亡，抚恤加倍，我贾琏一力承担！”

　　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但这番实实在在的话，却比任何动员都更能打动这些底层兵士的心。众人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齐声吼道：“愿随大人，万死不辞！”

　　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惊起了不远处树枝上的几只寒鸦。

　　贾琏看着这群被初步激发出血性的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各自回去好生休息，检查装备，明日卯时，营门集合！”

　　夜色渐深，贾琏独自在营房内，最后一遍检查着舆图和随身物品。窗外北风呼啸，预示着前路的艰难。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种即将踏上征程的兴奋与期待。

　　黑山，座山雕……我贾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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