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峥峥铁骑

　　朔方卫的北伐，并未大张旗鼓，而是以“秋季巡边，清剿犯边胡虏”的名义，悄然展开。但全军上下，从统帅李昊到普通士卒，都清楚这绝非一次简单的武装游行。这是对盘踞在野狼原的阿尔斯楞残部的致命一击，是朔方卫能否真正掌控朔方以北三百里战略缓冲区的关键之战，更是打给朝廷看的一场立威之战！

　　大军兵分两路。石虎率步卒主力四千，携强弓硬弩及部分匠作营打造的简易攻城器械，沿黑水河北岸稳步推进，沿途修复烽燧，巩固据点，摆出稳扎稳打的姿态，吸引阿尔斯楞主力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手锏，则由李昊亲自掌握。

　　他亲率赵大山麾下经过扩编和严酷训练的一千五百“朔方铁骑”，以及孙狗儿精选的五百斥候精锐，一人双马，携带十日干粮，人衔枚，马摘铃，借助复杂地形的掩护，昼伏夜出，如同幽灵般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直插野狼原的侧后——阿尔斯楞大营的所在地，“秃鹫谷”。

　　这是一次极其大胆的千里奔袭！风险极高，一旦被发觉，孤军深入，后果不堪设想。但收益也极大，若能成功，便可直捣黄龙，一举端掉阿尔斯楞的老巢，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行军途中，朔方铁骑展现出了惊人的纪律和韧性。赵大山治军极严，又得李昊将系统提供的现代骑兵战术思想（如三三制交替掩护、远程奔袭后勤保障等）与之结合，这支骑兵已脱胎换骨。他们沉默地穿越戈壁、峡谷，避开胡骑的巡逻队，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孙狗儿的斥候营更是功不可没。他们如同大军延伸出去的触角，不仅提前清理了路线上的暗哨，提供了准确的水源和营地信息，更不断传回阿尔斯楞部的动向。果然，阿尔斯楞的注意力被正面的石虎大军所吸引，正调兵遣将，准备依托秃鹫谷的险要地形，与朔方卫主力进行一场决战，全然不知一柄致命的尖刀已悄然抵近他的后背。

　　第七日黄昏，朔方铁骑抵达秃鹫谷外二十里的一处隐蔽山坳。人马皆疲，但眼神锐利。李昊登高远眺，暮色中，秃鹫谷的轮廓依稀可见，谷口有胡骑巡逻，谷内炊烟袅袅，显然守备松懈。

　　“狗儿，情况如何？”李昊低声问。

　　“回将军，阿尔斯楞主力已前出至谷外三十里处的‘断头崖’，正与石将军对峙。谷内留守兵力不足八百，多是老弱和伤员，戒备不严。其粮草辎重，大多囤于谷内东南角。”孙狗儿迅速汇报。

　　“好！”李昊眼中寒光一闪，“天赐良机！大山，”

　　“俺在！”赵大山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子时动手！你率八百铁骑为先锋，直冲谷口，击溃守军后，不要恋战，直奔东南角粮草囤积地，放火！我带剩余骑兵随后掩杀，清剿残敌！”

　　“得令！看俺烧他个底朝天！”赵大山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是夜，月黑风高。子时整，赵大山一马当先，如同暗夜中扑出的猛虎，率领八百朔方铁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秃鹫谷口！胡骑哨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狂暴的马蹄踏碎！铁骑洪流瞬间冲垮了简陋的寨门，涌入谷中！

　　“敌袭！敌袭！”凄厉的胡语惊呼划破夜空，谷内顿时大乱！留守的胡兵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应战，但面对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朔方铁骑，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赵大山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八百铁骑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钢铁旋风，在谷内纵横驰骋，见人就砍，遇帐就烧！

　　与此同时，李昊率领后续骑兵也杀入谷中，分兵清剿各处营帐，扩大战果。孙狗儿的斥候则专门猎杀试图组织抵抗的胡人头目和传令兵。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留守的胡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加之主力不在，士气崩溃，四散奔逃。赵大山顺利冲至东南角，将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点燃，冲天的大火瞬间映红了半个山谷！

　　“撤！”眼见火起，目的达到，李昊毫不恋战，立刻下令撤退。朔方铁骑来如疾风，去如闪电，在胡骑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已如同潮水般退出秃鹫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火海和无数哭嚎。

　　阿尔斯楞正在断头崖前线与石虎对峙，闻听老巢被袭，粮草被焚，惊得魂飞魄散，急忙率军回援。然而，等他赶到秃鹫谷时，只见满地狼藉，尸横遍野，粮草已化为灰烬。军心顿时大乱，士卒思归，逃亡者甚众。

　　石虎趁势挥军进攻，阿尔斯楞部士气低落，无心恋战，一触即溃，被斩首数百，俘虏近千，余部狼狈北逃，缩回草原深处，短时间内再无力南顾。

　　朔方卫北伐，首战告捷，而且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奇袭大胜！消息传回，朔方北境欢声雷动！李昊与朔方铁骑的威名，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北疆，甚至传到了京城。

　　“镇北将军李昊，率铁骑千里奔袭，焚胡酋巢穴，破敌于野狼原，斩获无算！”——这则捷报，比之前的黑水河大捷，更加震撼人心！它展现的不仅是朔方卫的战斗力，更是李昊超凡的胆略和指挥艺术！

　　嘉靖皇帝闻奏，龙颜大悦，不顾司礼监张永等人的隐隐劝阻，下旨褒奖，赏赐有加。杨廷和等清流大臣更是借此机会，大力宣扬边功，巩固自身地位。朝堂之上，对李昊的质疑之声，暂时被这实打实的军功压了下去。

　　然而，李昊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凯旋归来后，他立刻下令：大军不入黑风寨，于野狼原一线择险要处扎下坚固营垒，设立前锋基地，并移民实边，将防线向北实实在在推进了二百里！同时，加紧对投降和被俘胡人的甄别、安置，吸纳部分健壮者入“义从骑”，以胡制胡。

　　经此一役，朔方卫彻底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北方的威胁暂时解除，控制区扩大，资源增加，军心士气达到顶峰。李昊的威望，在军中乃至北疆百姓心中，已如日中天。

　　但站在新筑的野狼原大营寨墙上，眺望北方更加辽阔未知的草原，李昊的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他知道，朝廷的猜忌不会因一场胜仗而消失，只会暂时隐藏。金帐王庭的威胁依然存在，巴尔虎的态度暧昧不明。眼前的平静，或许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间隙。

　　“将军，京中密报。”孙狗儿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封小纸条。

　　李昊展开一看，眉头微蹙。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张永密会河西监军，言边将尾大，宜早除。”

　　果然，暗箭并未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恶毒。

　　李昊将纸条凑近火把，看着它化为灰烬，目光冷冽如北地的寒星。

　　“看来，这北疆的风云，还远未到平息的时候。”
　　http://www.hlys.cc/48873/1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