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人的民风挺开化

　　东方毓按时来到巷子深处的茶棚，但在此之前，他并未直接钻进小巷。

　　而是带着绿漓在繁华的主街道上溜达了一圈。

　　清晨的都城，已是一片生机勃勃。

　　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交织成热闹的市井交响曲。

　　阳光透过鳞次栉比的屋檐洒下，照亮了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

　　东方毓一边啃着刚买的肉包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观察着。

　　作为初来乍到的古人，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很快，一些特别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街道上并肩而行的伴侣，形态各异。

　　自然有最多的男女组合，丈夫挑着担，妻子抱着孩子，或是年轻的男女羞涩地并肩而行。

　　但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不少引人注目的组合。

　　两位穿着利落、气质飒爽的女子，手挽着手在布庄前挑选衣料，举止亲昵自然。

　　旁人投去的目光多是习以为常，并无异样。

　　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的青年，正温柔地为另一位身着劲装、似有英气的青年整理略微歪斜的衣襟。

　　劲装青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眼神却充满信赖。

　　两人之间的氛围，绝非寻常朋友。

　　更有一处茶摊旁，坐着两对明显是夫妻的伴侣。

　　一对是寻常的男女，另一对则是两位看起来颇为恩爱的中年男子，正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时相视一笑。

　　“嚯…”

　　东方毓看得啧啧称奇，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不清地对绿漓感叹。

　　“你们这儿…民风还挺开化啊？伴侣…呃，夫妻的形式挺多啊。”

　　绿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很自然地回答。

　　“轩辕国律法虽未明定，但民间习俗本就多样。只要两情相悦，无论是男是女，是男男还是女女，缔结连理、共同生活的比比皆是。“

　　“官府对此也持默许态度，只要不涉及强买强卖、作奸犯科，便不予干涉。“

　　“世家大族之间，有时为了巩固利益，也常有联姻之举，形式不拘一格。”

　　东方毓听着，心里那点关于自己婚约的荒谬感稍微找到了点现实的土壤。

　　难怪先帝那个老头子会给他和欧阳明净那个混蛋赐婚。

　　原来在这个世界，男男婚约并非惊世骇俗。

　　甚至可能是某种政治或家族联盟的常规操作！

　　这让他心头那点被强行配给男人的憋屈感稍微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但他灵魂深处那个钢铁直男的咆哮依然在回荡：就算世界允许，老子也不愿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块冰冷的金质腰牌，那象征着御赐婚约的沉重感并未消失。

　　反而因为理解了背后的合理性而更添了几分现实的束缚感。

　　看来，毁婚之路，道阻且长啊！

　　“哼，管他什么规矩习俗，老子自己的路自己走。”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走，去茶棚！”

　　老板娘早已将他所需的东西备齐，还贴心地缝制了一个结实的布挎包，方便他装那些瓶瓶罐罐。

　　“老板娘，饿死了，有吃的没？”东方毓摸着肚子，早上那几块点心根本不顶事。

　　老板娘笑着端来一大碗阳春面，上面铺满了厚厚的肉片，几乎看不见面条。

　　“老板娘，再来两碗，绿漓，坐下，一起吃！”东方毓招呼道。

　　绿漓连忙摆手：“不不不，世子，奴婢不饿，而且奴婢怎能与世子同席。”

　　“哪那么多规矩，我的话就是规矩！让你吃就吃，老板娘，快，两碗！”

　　东方毓不容置疑地说，又对着老板娘夸赞，“这面做得太香了！”

　　老板娘被他夸得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又端来两碗面。

　　绿漓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再看看吃得毫无形象却让她倍感亲切的世子。

　　眼眶有些发热，默默坐了下来。

　　吃完后东方毓悄悄在空碗底压了一块碎银，用另一个碗扣上。

　　吃饱喝足，东方毓拿出老板娘画的地图，带着绿漓往城西刘氏染坊走去。

　　越往西走，人烟越稀少，渐渐远离了市井的喧嚣。

　　染坊规模不小，破败的大门和蒙尘的牌匾在荒凉中格外显眼。

　　围墙斑驳，爬满霉斑和裂痕，刘氏染坊的匾额上挂满了蛛网。

　　“世…世子，”绿漓看着眼前阴森森的宅院，声音有些发颤。

　　“这里…这里不是闹鬼吗？我们…我们回去吧？”

　　东方毓拍拍她的肩膀：“认得回去的路吗？要不你先回去等我？”

　　绿漓立刻挺直腰板，强装镇定。

　　“那怎么行，奴婢怎么能丢下世子一个人？就算…就算里面真有鬼，奴婢也陪着世子！”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却藏不住害怕。

　　东方毓看着她这副明明怕得要死还要逞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感动。

　　他从挎包里拿出三根香点燃，又掏出一捆浸染过特殊材料的红绳，

　　用其中一段绑住香，递给绿漓：“拿着，站门口别动，等我回来。”

　　他宠溺地揉了揉绿漓的发顶，然后牵着红绳，快速绕着染坊外围走了一圈。

　　回到起点，将红绳的另一端也牢牢绑在三根香上，插在染坊大门正中的地面上。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

　　推开沉重的染坊大门，灰尘扑面而来。

　　巨大的木架上挂满了褪色发霉的各色染布，在晚风中无声飘荡，像无数幽灵的旗帜。

　　院子中央是排列整齐的巨大染坑和染缸。

　　缸内是早已干涸凝固、混杂着枯叶虫尸的污浊染料，散发出陈腐的气味。

　　东方毓迅速选了个相对开阔的位置，用黑狗血混合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清晰的圆圈。

　　“绿漓，站进来，千万别跨出来！”

　　他又取出一张画好的符箓，郑重地贴在绿漓胸前。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出声，别出圈！只要这张符不掉，你就安全，实在怕就闭上眼睛！”

　　绿漓看着世子严肃的神情，用力点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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