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病气反噬，冷血医生的疯狂

　　李狗蛋的指尖还沾着半包受潮的烧烤味辣条，风沙从破庙门缝钻进来，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他没动，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排小脚印——新鲜的，湿泥印子还没干透，像是刚踩过水坑的孩子跑过去留下的。

　　可这荒漠连滴雨都没有。

　　“别看了。”狐九儿靠在墙边，声音发虚，“再看脚印也不会长出花来。”

　　她左肩的伤口又裂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在破庙地砖上积了一小滩。刚才那一撞，滑板碎得只剩一块焦黑板芯，雷劫珠黯得像块废铁。李狗蛋蹲下身，把最后一包芥末辣条撕开，粉末倒在掌心，黄绿色的颗粒混着点沙土。

　　“得治。”他说。

　　“你拿什么治？”狐九儿冷笑，“用辣条？还是用你那破滑板放广场舞？”

　　李狗蛋没理她，闭上眼。

　　十万次人生在脑子里炸开。

　　第一万次：他用猫妖小橘喷火灼烧经脉，结果病气反噬，朋友七窍流血。

　　第三万次：他引社恐雷劫劈人，雷光刚落，昏迷者皮肤直接碳化。

　　第七万次：他画符、炼丹、催动阿喵剑气震荡五脏六腑，全失败。

　　第九万九千八百次，他在模拟里随手打开一段《极乐净土》，音浪刚响，社恐雷劫的雷云突然抖了三抖，雷光频率乱成一团麻花。

　　他愣住。

　　情绪波动会影响能量频率？

　　那音乐呢？

　　音波共振呢？

　　睁眼时，他嘴角咧开：“有门。”

　　“你笑个屁。”狐九儿喘着气，“人都快死了你还笑？”

　　“正因为他们快死了，我才不能哭。”李狗蛋把辣条粉塞进嘴里，嚼得咔哧响，“哭解决不了问题，跳舞能。”

　　他抓起滑板残骸，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雷劫珠接口处。紫电一闪，微弱得像快断气的萤火虫。

　　“借你最后一点电。”他拍了拍板子，“等我回头给你充十斤广场舞电量。”

　　说完，他将《最炫民族风》的旋律输入系统，借雷劫珠余能放大音波。没有音响，没有喇叭，他就用残存的灵气在空中画出共振阵——一圈圈波纹从滑板中心扩散，像石子砸进死水。

　　音乐响起的瞬间，破庙猛地一震。

　　“咚咚咚！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屋顶瓦片哗啦啦往下掉，墙皮簌簌剥落。狐九儿差点从墙上滑下来：“你疯了吧！这是给人治病还是招魂啊！”

　　地上的朋友们开始抽搐，皮肤下像有东西在爬。毛孔一个个张开，黑色雾气缓缓渗出，在空中扭曲、凝聚，渐渐成型——一张惨白的人脸，嘴角咧到耳根，眼神阴冷。

　　冷血医生的虚影。

　　“呵……”那鬼脸开口，声音像是从锈铁管里挤出来的，“你以为……这样就能驱散病气？它已入神魂，七日之内，必化腐骨枯尸。”

　　李狗蛋不说话，一把抓起剩下的辣条粉，往音波中心撒去。

　　金光与油光交融，辣条香气混着芥末冲劲，在声波场里打了个旋，化作螺旋气流，直冲众人鼻腔。

　　黑烟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凄厉尖啸。

　　“你……竟用这种东西……激活免疫系统？！”鬼脸扭曲，“荒唐！低级！亵渎医学！”

　　“医学？”李狗蛋咧嘴一笑，满嘴辣条渣，“我这是外卖医学，专治不服。”

　　气流猛转，金色螺旋越缩越紧，像绞肉机般碾压黑雾。鬼脸疯狂挣扎，却挡不住音波震荡，终于“砰”地炸开，只剩一缕残影悬浮空中。

　　它死死盯着李狗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下次……我会亲手摘走你的大脑……连同那个系统……一起泡进福尔马林。”

　　话音落，消散。

　　庙内骤然安静。

　　只剩下《最炫民族风》还在循环播放，歌词唱到“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破庙四壁跟着嗡嗡共振。

　　李狗蛋一屁股坐下，额头全是冷汗。十万次模拟耗神太狠，眼前发黑，耳朵里像有蜜蜂在飞。他伸手摸了摸雷劫珠，凉得像块冰。

　　“行了。”他喘着粗气，“活下来了。”

　　狐九儿撑着墙站起来，踉跄两步走到一个昏迷者身边，探了探鼻息。呼吸平稳，脉搏有力，脸色也不再发青。

　　“真……治好了？”她声音发抖。

　　“嗯。”李狗蛋靠墙坐着，手里还捏着半截辣条包装袋，“辣条配神曲，包治百病。”

　　狐九儿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是不是早就试过这么多办法？在脑子里？”

　　李狗蛋摸头：“疼。”

　　“少装傻。”她瞪着他，“你每次做决定前都这样，闭眼、皱眉、自言自语，跟中邪似的。你根本不是临时想的，你是早就活过十万遍了，对不对？”

　　李狗蛋咧嘴，没否认。

　　“所以……”狐九儿声音低下去，“每一次失败，那些人……都死过一次？”

　　“十万次。”李狗蛋说，“每一次都算。”

　　庙外风沙渐歇，月光斜照进来，落在他手腕上的辣条护腕上，五颜六色的包装带在风里轻轻晃。

　　狐九儿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

　　“下次……别放这歌了。”她嘟囔，“比梼杌放屁还难听。”

　　“那你想要哪首？”李狗蛋笑，“《小苹果》？《荷塘月色》？还是《恋爱循环》？”

　　“你敢放《恋爱循环》，我就把你扔进甜点大陆的火山。”

　　李狗蛋嘿嘿笑，没接话。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冷血医生不会罢手，妹妹的线索还在迷雾里，那串小脚印的主人到底是谁，也还没答案。但现在，至少这些人还活着。

　　他抬头看向庙门口。

　　风停了，沙尘落地，远处的地平线静得像块黑铁。

　　突然，他眯起眼。

　　庙前那片干涸的泥地，刚才被风吹平的脚印，此刻又出现了新的——

　　一串小小的、湿漉漉的脚印，正从庙外缓缓延伸进来。

　　一步一步。

　　朝着昏迷的人群走去。

　　李狗蛋猛地站起身，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墙，死死盯着那脚印。

　　它们没有停，也没有回头。

　　就那么静静地，一步步往前走。

　　直到一只稚嫩的小手，轻轻搭上了其中一个昏迷者的衣角。

　　李狗蛋喉咙发紧。

　　那孩子抬起头。

　　脸上，涂满了辣条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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