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时空囚笼的广场舞

　　李狗蛋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朝上，等着那句能让他信的证明。可话音刚落，脚底的粘滞感猛地一松，像是糖浆突然凝固又碎裂。他整个人被往后一拽，视野翻转，辣条树的根须断裂，王座崩塌，所有漂浮的包装袋如雪片般卷入漩涡。

　　下一秒，他站在了原地。

　　滑板轮毂的裂纹还在，和刚才一模一样。头顶是混沌般的金光，脚下是虚浮的油渍地面。远处一道紫黑色裂缝缓缓张开，像一张等待撕咬的嘴。

　　他劈了它。

　　刀光由防滑粉凝聚而成，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斩入裂缝中央。轰的一声，裂缝炸开，露出背后翻涌的雷云气息——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世界猛地一顿。

　　再睁眼，他又站回起点。

　　滑板轮毂的裂纹分毫不差，连他右手虎口处因发力过猛裂开的小口子都还在渗血。他低头，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包烧烤味辣条，撕开一角，挤出红油，在滑板边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x”。

　　然后他再次冲向裂缝，劈开，炸裂，前进一步——

　　回到原点。

　　“操。”他抹了把脸，辣条油沾在鼻尖上都没擦。

　　不是幻觉。记号还在，伤口也还在。每一次循环，身体都带着前一次失败的记忆。他试过不劈，试过倒退，试过把滑板砸在地上，可每次只要超过十秒不动，空间就会自动重置，连他吐掉的辣条渣都会飞回嘴里。

　　更恶心的是，那些飘在空中的辣条包装碎片，每次旋转的角度、翻滚的速度，全都一模一样。就像有人写好了程序，按帧播放。

　　“谁写的代码这么无聊？”他啐了一口，“天天看我劈同一个窟窿？”

　　他靠着滑板坐下，喘着气。体内那点金血开始发烫，顺着血管往上爬，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像被搓过一遍的磁带，有些地方开始模糊。他记得自己是为了找妹妹才进来的，记得姬冷月抽了那鞭子，记得小橘还在烧火……可具体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被困，越想越乱。

　　他闭眼，咬破舌尖。

　　疼。真实。

　　他睁开眼，盯着空中一片正慢悠悠打转的香辣牛肉味包装纸。第三十七次了，这片纸都是先左旋三圈，再右旋一圈半，最后垂直下坠。

　　太准了。准得不像自然。

　　“既然你爱看重复剧，”他冷笑，“那我换台。”

　　他没再动滑板，也没去碰裂缝。而是掏出兜里的防滑粉，往地上撒了一小撮，然后用鞋尖轻轻推了推。

　　粉末散开，形成一个不规则圆圈。他盯着它，等下一波循环重启。

　　来了。

　　空间抖了一下，一切归位。他立刻低头——防滑粉的圆圈歪了，但位置和上一轮完全一致。

　　“果然是程序化重置。”他咧嘴，“那你有没有想过，用户也能改操作？”

　　他站起身，不再攻击裂缝，而是走到圆圈边，一脚踩进去。

　　一秒，两秒……

　　没有重置。

　　他心跳加快，又往前走一步。

　　还是没反应。

　　“好家伙，你只检测战斗行为？”他乐了，“那我跳个舞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肩头的小橘忽然抖了抖，火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那节奏，不快不慢，正好是《极乐净土》开头鼓点的拍子。

　　李狗蛋瞳孔一缩。

　　“雷劫……你在听吗？”他抬头对着虚空喊，“我知道你能听见！别装死！要是你还记得上次是谁教你跳舞的，现在就给我放音乐！按心跳来！”

　　空气死寂。

　　他等了五秒，没动静。

　　正要再喊，忽然——

　　噼啪！

　　一道细小的紫色电光从上方劈下，不偏不倚，击中他滑板前端镶嵌的九转金丹残核。那东西本已报废，此刻却嗡地一震，发出高频颤鸣，像被人猛掐了一下琴弦。

　　紧接着，第二道雷落下，第三道，第四道……全集中在残核上，节奏越来越稳，竟真成了节拍。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云层后传来。

　　社恐雷劫探出半个身子，浑身电光乱窜，尾巴缩成一团：“你……你干嘛突然让我放音乐……我又不是dJ……”

　　“你现在就是！”李狗蛋大吼，“继续打拍子！别停！我要跳舞了！”

　　他翻身踏上滑板，单脚蹬地，滑向裂缝。可刚动，空间就开始扭曲，他的手臂自动抬起，摆出劈斩姿势。

　　“靠！系统强制纠正？！”他强行扭腰，硬生生把动作改成一个滑步转身，“老子今天不打架！老子要蹦迪！”

　　他踩着雷声的节拍，左一步，右一步，肩膀甩起来，膝盖弯下去，滑板在油面上划出Z字形轨迹。社恐雷劫吓得直哆嗦，可雷光却不受控地继续落下，一下接一下，打得越来越顺。

　　“再来！”李狗蛋大笑，“加花！变速！来个副歌！”

　　雷劫一个激灵，猛地释放一串密集雷暴，全砸在残核上。滑板嗡鸣加剧，李狗蛋借势腾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地时双脚分开，双臂张开，活像个广场舞领队。

　　空间开始抖。

　　那道紫黑裂缝的开合节奏乱了，原本每十秒一开一合，现在忽快忽慢。空中飘着的辣条碎片也不再按固定轨迹飞行，有的甚至逆着飞回去。

　　“有效！”他吼，“再来一套！背靠背！”

　　他滑到雷劫下方，仰头喊：“下来！别怕！我带你飞！”

　　雷劫犹豫一瞬，最终化作一团电球，落在他背上。两人背贴背，滑板载着雷云残影，在虚空中踩起机械舞步。左踢腿，右摆手，滑板划出荧光轨迹，雷光随着动作炸响，像一场野生的露天演出。

　　第十次舞毕，整个空间发出刺耳的嗡鸣，如同玻璃即将碎裂。

　　裂缝边缘出现锯齿状裂痕，又迅速愈合，再裂开，再愈合。时间流速彻底错乱，李狗蛋看见自己的残影还在跳舞，而现实中的他已经停下。

　　“最后一次。”他低声说，“给老子——炸！”

　　他抓起一把防滑粉，往空中狠狠一撒。雷光轰然击中，粉末瞬间定住，形成一片悬浮的“节奏锚点”。他踩着这些支点，滑板疾驰，最后一记滑铲，整个人横着撞向裂缝中心。

　　不是劈，是撞。

　　轰！！！

　　整片时空像被锤子砸中的镜子，轰然炸裂。

　　金色幻光褪去，雷云翻滚，云隙间露出一角真实景象——冷血医生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握着一块闪烁的芯片，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

　　李狗蛋踉跄半步，滑板卡在云层裂口，轮毂彻底碎裂。他抬手抹了把脸，全是汗和辣条油。

　　社恐雷劫蜷缩在低空一团雷云里，电光微弱，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下次……别让我跳这么快……”它喃喃。

　　李狗蛋没答话。他盯着那张笑脸，手指慢慢攥紧滑板残骸。

　　控制台上的冷血医生忽然抬头，目光穿透空间，直直望来。

　　他嘴角一扯，按下按钮。

　　芯片骤然亮起，与李狗蛋体内某处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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