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魂狼引路

　　楚天的狐裘领口灌着雪风，冻得后颈发疼。怀里抱着的花梦瑶缩成小小的一团，鼻尖冻得通红，指尖还攥着月神遗迹的玉牌——那玉牌刚才替她挡了一记幽冥锁链，边缘裂了道细缝，泛着淡蓝的光。雪坡下的魂狼嚎叫声越来越近，不是饿狼那种夹着委屈的呜咽，是带着怨气的嘶吼，像有人捏着它们的喉咙在骂，骂得人后脊骨发寒。

　　“楚天……”花梦瑶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点颤，“我听见它们了……是引魂狼。”

　　楚天低头，看见她额角滑下来的冰蚕丝帕，黑纹顺着耳尖爬进发间，像条小蛇在雪地里钻洞。他伸手按住丝帕，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去：“不怕，有我。”

　　话音未落，雪坡下涌来一片绿雾。

　　三十多只引魂狼从雾里钻出来，眼睛是浑浊的绿色，像泡发的烂枸杞，嘴里喷着腐臭的绿雾。它们的皮毛沾着黑血，尾巴像鞭子一样甩着，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冒烟的脚印。楚天把花梦瑶放在一块凸起的冰岩后，焚天剑“唰”地出鞘，破界铭文亮起冷金：“躲好，别露头。”

　　第一只引魂狼扑过来，尖牙咬在楚天的狐裘上，绿液渗进布料，烧得狐裘滋滋冒烟。楚天挥剑斩断狼头，净化之力顺着剑身涌进尸体——魂狼的身体瞬间僵住，接着“咔嚓”碎成冰渣，绿雾从碎渣里冒出来，被净化之光烧得干干净净，只剩股焦糊的硫磺味。

　　第二只、第三只……引魂狼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楚天的剑舞成光网，每斩一只，净化之光就烧得周围绿雾消散。花梦瑶攥着轮回镜，镜光扫过魂狼群，月华冻住它们的腿，让它们跑得更慢。但还是有几只突破了防线，其中一只扑向花梦瑶，爪子抓破她的肩膀，绿液渗进雪白的肌肤。

　　“啊——”花梦瑶痛呼一声，伸手去捂伤口。楚天瞳孔骤缩，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魂狼的尖牙咬在他的后颈，他反手用剑柄砸碎狼头，绿液溅在他后颈，烧得皮肤发疼，像有人用热针扎。

　　“没事吧？”他抬头，看见花梦瑶盯着他的后颈，眼里全是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睫毛上凝着雪粒，像沾了霜的草叶。

　　楚天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指腹沾到她脸上的血——是刚才挡狼时蹭的：“小伤，死不了。”

　　“可是……绿液……”花梦瑶伸手碰他的后颈，指尖碰到那片发红的皮肤，缩了缩手。

　　“没事。”楚天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的血能净化它。”

　　花梦瑶的手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像雪国深夜的雪崩，一下一下撞着她的掌心。她慢慢平静下来，刚要说话，魂狼群的后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血红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那里，袖口绣着扭曲的幽冥文，像爬着的虫子。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镰刀的刀刃上沾着幽冥血，泛着妖异的红光，刀柄上刻着“血影”二字。他笑着，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楚天，大长老让我带话——你杀了我那么多手下，该还债了。”

　　楚天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焚天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就凭你？”

　　血影使挥了挥镰刀，一道幽冥血刃劈过来。楚天用焚天剑挡住，血刃腐蚀剑身，发出滋滋的声音，剑鞘都被烧得发烫。他运转破界血脉，金芒裹住剑刃，绞碎血刃：“就这点本事？”

　　血影使又抛出一把符纸，符纸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幽冥锁链，缠住楚天的脚踝。楚天用力扯断锁链，锁链断成碎片，溅起火星：“耍这些小把戏，也配跟我打？”

　　花梦瑶用轮回镜照出血影使，镜光像一层冰，让他动作变慢。楚天趁机冲过去，剑刃刺向他的胸口。血影使用镰刀挡住，两人交手，剑刃和镰刀碰撞，溅起火花。血影使的脸因为用力而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杀不了我！大长老的诅咒已经在我身上！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突然抓住自己的胸口，黑色雾气从他体内涌出来，顺着他的血管爬上手背，像无数条小蛇。楚天瞳孔骤缩，赶紧用净化之力挡住，但还是被震飞，撞在冰岩上。他吐出一口血，血溅在雪地上，冻成小红珠。抬头看见血影使的身体在冒黑烟，像要炸开一样。

　　“楚天！”花梦瑶扑过来，用轮回镜挡住余波。镜光碎成点点星光，像撒了一把碎钻，她自己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肩膀的伤口又渗出黑血——是幽冥咒发作了。

　　“花梦瑶！”楚天爬过去，抱住她。她的头靠在他怀里，呼吸越来越轻，脸白得像雪，嘴唇泛着青。

　　“没事……”花梦瑶笑着擦掉嘴角的血，指尖碰了碰他的脸，“就是有点疼……”

　　楚天检查她的伤口，指尖碰到她的皮肤，冰冷得像块玉。他声音发抖：“你的诅咒……”

　　“我知道。”花梦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但它伤不到我，因为有你在。”

　　远处传来月天姬的声音：“楚天！”

　　月天姬御剑而来，月白色的裙裾在风里飘着，像一朵云。她手里拿着月神玉牌，脸色很难看，玉牌泛着冷光：“大长老的藏身之处找到了，在幽冥深渊的入口。他等着你去取‘长生印’。”

　　楚天站起来，抱起花梦瑶。她的头靠在他怀里，呼吸轻轻打在他脖子上。月天姬跟在后面，皱着眉：“她的诅咒……”

　　“我知道。”楚天说，“我会救她的。”

　　走到幽冥深渊入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风卷着幽冥火往上飘，像无数只红色的手，要抓他们的脚踝。楚天握紧焚天剑，剑身上的破界铭文亮得刺眼，照得黑暗都退了退：“这次，我要亲手杀了玄黄。”

　　花梦瑶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传过去：“我和你一起。”

　　楚天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额头还是冷的，但嘴唇有点暖：“好。”

　　他抱着她跳进深渊。黑暗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只有焚天剑的光，在深渊里闪了一下，然后消失。

　　风里传来魂狼的嚎叫声，还有血影使的笑声。月天姬站在入口，望着下面的黑暗，轻声说：“祝你们好运。”

　　黑暗中，楚天抱着花梦瑶往下坠。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于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别怕，我在。”

　　花梦瑶笑了，声音很小：“我不怕。”

　　下方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像眼睛，像无数双眼睛，睁着，盯着他们。

　　楚天握紧焚天剑，剑身上的破界铭文更亮了：“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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