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观察者之影

　　“白绅士”的出现与消失，如同在死寂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过后，是更深的寒意。高楠站在原地，冰冷的汗水沿着脊柱滑落。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生命体面对更高层次存在时本能的战栗。观察员？这个称谓背后代表的含义，细思极恐。他们观测什么？为何观测？这场所谓的“试炼”，目的究竟是什么？

　　“永恒死境”的水，比诺瑞姆的星渊还要深不见底。

　　但高楠迅速压下了翻腾的心绪。无论背后隐藏着何等阴谋，活下去，变得更强，才是破局的关键。他纯黑的瞳孔恢复古井无波，将“白绅士”的存在暂时封存于意识深处，如同处理一条需要高度警惕的危险信息。当前的首要任务，依旧是生存，以及……探查教堂。

　　他辨认方向，朝着小镇中心潜行。一路上，他更加谨慎，【归墟之眼】的本能催发到极致，不仅警惕清理者和契约者，更留意任何可能与“观察员”相关的蛛丝马迹。但除了那股残留的、令人不适的虚无感，再无发现。

　　越靠近小镇中心，建筑的毁损程度似乎有所减轻，但那种规则层面的压抑感却越来越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腐朽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数百年。街道上开始出现一些残缺的雕像，雕刻风格古老而怪异，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仪式场景，主角无一例外都指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尖顶教堂。

　　在一处疑似镇广场的废墟边缘，高楠找到了一具相对“新鲜”的契约者尸体。死者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战术背心，死因并非清理者所致，而是太阳穴上一个精准的弹孔——自杀。他身边散落着空罐头盒和水瓶，显然挣扎了一段时间。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小册子。

　　高楠掰开僵硬的手指，取出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样，内部是用某种暗红色墨水书写的、字迹潦草扭曲的日记：

　　“……第三天了，食物快没了。钟声每天响三次，一次比一次可怕。约翰被镜子里的手拖走了，丽莎疯了，跑出去再没回来……”

　　“……我好像产生了幻觉，总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叫我去教堂……”

　　“……教堂的钟声不对劲，那不是报时，是在……收割什么？对，是收割！我感觉自已的灵魂每次听到钟声都在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不能去教堂！那是陷阱！那些雕像的眼睛……它们在动！它们在看着我们！”

　　“……我看到了！钟楼顶上！那不是钟！那是一个……巨大的、跳动着的、黑色的……心脏？！不，是……某种活着的器官？！它在泵出……黑暗！”

　　“……低语越来越响了……它让我去……不……我不能……”

　　日记到此中断，最后一页沾满了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指印。

　　高楠合上日记，眼神凝重。信息量巨大！

　　教堂钟楼是关键，上面的“钟”可能是活物或某种核心装置，钟声在“收割”契约者的某种东西（灵魂能量？存在感？）。

　　雕像有古怪，可能是某种监视系统或触发机制。

　　有精神污染性质的低语，诱导契约者前往教堂。

　　这解释了为什么“不要相信钟声”。教堂不仅是陷阱，更是这个“试炼场”的规则核心之一！破坏它，或许就能从根本上改变生存环境！

　　他将日记收起，继续前进。在广场另一侧的一个半塌陷的杂货铺里，他有了重大发现。店铺内部相对完整，货架上散落着一些过期食物和瓶装水，但更重要的是，在柜台后面，他找到了一把被油布包裹的、保养得相当不错的泵动式霰弹枪（雷明顿870民用版）以及二十多发红色的独头弹和十几发鹿弹！

　　【雷明顿870泵动式霰弹枪】（精良武器）

　　攻击力：40-60（独头弹）\/ 20x8散射（鹿弹）

　　有效射程：50米（独头弹）\/ 25米（鹿弹）

　　耐久度：85\/100

　　特性：震慑（近距离射击有极高几率使目标硬直）、破障

　　说明：一把可靠的老兵，近距离威力巨大。无法带出本次试炼。

　　虽然无法使用超凡力量，但这把大威力的火器，在现阶段无疑是神器级别的装备！高楠迅速检查枪械状态，装填五发独头弹入膛，将剩余弹药妥善收起。沉重的枪械入手，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补充了食物和水后，高楠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他匍匐在广场边缘的废墟中，用【归墟之眼】仔细观察远处的教堂。

　　那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但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灰色，仿佛被烟熏火燎了数百年。彩绘玻璃破碎不堪，尖顶高耸入云，顶端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钟。但仔细看去，那口钟的形态确实有些诡异，与其说是铸造物，更像是一个……扭曲的、收缩的巨大腔体器官，表面布满了类似血管的凸起纹路，微微搏动着。日记的描述，并非完全是幻觉。

　　教堂周围的广场上，矗立着十二尊天使雕像，但这些天使的面容扭曲痛苦，翅膀破损，手中持有的不是圣器，而是锁链、刀刃和烛台（烛台火焰是冰冷的幽蓝色）。雕像的眼睛，似乎是由某种黑色水晶镶嵌而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注视着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高楠能感觉到，一旦踏入广场范围，必然会触发某种机制。清理者？还是雕像活化？

　　他需要一个计划。硬闯是下下策。他的目标是钟楼，是那口“活钟”。

　　他回忆着日记内容，以及之前对抗镜魇和利用清理者内讧的经验。关键在於规则的利用和破坏。

　　“钟声收割……低语诱导……雕像监视……”高楠大脑飞速运转，“如果钟声是收割工具，低语是诱饵，那雕像就是哨兵和守卫。它们构成了一个系统。破坏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他的目光落在了广场边缘一栋相对较高的、钟楼视野死角的破败钟塔楼上。那里或许是一个理想的狙击点。

　　他悄无声息地绕行，避开了雕像的直视范围，花费了近一个小时，才如同壁虎般爬上了那座钟塔楼的顶层。这里视野开阔，正好能俯瞰整个教堂广场，且与教堂钟楼形成了斜角，中间有部分其他建筑的屋顶阻挡，并非直线，增加了射击难度，但也提供了掩护。

　　他架好霰弹枪，调整呼吸，将准星遥遥对准了近千米外教堂钟楼上那口搏动着的“活钟”。这个距离，对于霰弹枪（即使用独头弹）来说，命中率极低，且威力会大幅衰减。但他不需要击毁它，只需要……干扰它！

　　他在等待。等待下一次钟声响起。日记提到钟声每天三次，按照时间推算，黄昏时分的第三次钟声，即将来临。

　　天色渐渐暗淡，小镇再次被不祥的暮色笼罩。死寂中，那种无形的压力再次开始积聚。

　　就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即将被地平线吞没的刹那——

　　铛——！！！！

　　预想中的钟声并未从教堂钟楼响起！而是……从他脚下的这座钟塔楼内部，猛地炸响！

　　嗡——！！！

　　高楠所在的钟塔楼，仿佛成了一个新的声源！洪亮、扭曲、充满了恶意嘲弄意味的钟声，以塔楼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扩散！这钟声与教堂的钟声截然不同，更尖锐，更具有针对性的精神攻击！

　　高楠瞬间感觉头痛欲裂，无数充满诱惑和恐吓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同时，下方广场上，那十二尊天使雕像的黑色水晶眼睛，齐刷刷地亮起了猩红的光芒，全部锁定了他所在的塔楼！

　　中计了！这是一个反向陷阱！日记是诱饵！教堂是幌子！真正的杀机，设置在看似安全的“观测点”！那个自杀的契约者，恐怕也是被这样逼疯的！

　　“观察得还满意吗？小老鼠。”一个温和而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高楠身后响起。

　　高楠猛地转身！霰弹枪瞬间指向身后！

　　塔楼顶层的阴影中，那个穿着白色礼服、自称“白绅士”的观察员，正优雅地倚靠在断裂的栏杆上，手中依旧摇晃着那杯光之液体，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戏谑，看着他。

　　“不错的洞察力，可惜……还是太嫩了。”白绅士微微一笑，“你以为规则是那么好利用的？在真正的‘棋手’面前，你的那点小聪明，如同儿戏。”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继续道：“不过，你的表现确实超出了平均值。尤其是……你身上那股‘不和谐’的‘混沌’味道，让我很感兴趣。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白绅士伸出手指，指向下方广场上那些眼冒红光、开始缓缓转动头颅、甚至抬起手中武器的活化雕像。

　　“活下去。在‘十二圣罚雕像’的围攻下，活到真正的‘归亡之钟’响起。如果你能做到……”白绅士的笑容变得深邃而危险，“我不介意……提前给你一点‘提示’，关于如何……跳出这个无聊的‘鱼缸’。”

　　话音未落，白绅士的身影如同褪色的油画，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

　　轰！轰！轰！

　　下方广场上，三尊距离最近的雕像，手中的石质锁链如同活蛇般冲天而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抽向高楠所在的塔楼顶层！另外几尊雕像，则开始迈动沉重的石足，朝着塔楼底部包围过来！

　　十二尊lv45精英模板的活化雕像围攻！身处孤塔！退路已断！

　　白绅士的“机会”，根本就是一场必死的考验！

　　高楠眼神冰冷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扣动扳机！

　　砰！！！

　　雷明顿870发出怒吼！独头弹精准地击中一条飞来的石链前端！

　　-588！（破障效果！）

　　石链前端炸开一小片缺口，轨迹微微一偏，擦着高楠的身体掠过，将身后的砖墙抽得粉碎！

　　但另外两条石链已至！

　　高楠一个狼狈的翻滚避开一条，另一条却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刚才架枪的位置！整个塔楼顶层都剧烈一震！

　　不能困守顶层！

　　高楠毫不犹豫，抓起霰弹枪，直接撞开身后一扇腐朽的木门，冲入塔楼内部狭窄的旋转楼梯！他必须利用塔楼内部复杂的环境，与这些石头怪物周旋！

　　身后，石链如同巨蟒般钻入楼梯口，疯狂破坏追击！下方，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真正的生死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而这一切，似乎都只是那位“白绅士”眼中一场有趣的游戏！

　　（第一百零四章 完）

　　预告： 高楠身陷绝境，独战十二圣罚雕像！白绅士的“游戏”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目的？高楠如何在这必死之局中寻找生机？真正的“归亡之钟”何时响起？观察员的提示又是什么？塔楼求生战，极限开启！敬请期待第一百零五章《圣罚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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