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勇者卖破烂

　　……

　　酒馆内，狂欢逐渐接近尾声。

　　杯盘狼藉，酒气熏天。

　　许多冒险者已经醉倒在桌子上，或者趴在同伴的肩膀上打着鼾。

　　就算有几个还算清醒的，也个个满面红光，醉眼朦胧，肚皮滚圆。

　　而酒馆老板，一个围着油腻围裙的壮硕中年汉子，看见众人都吃饱喝足以后，便满脸堆笑地拿着账单走了过来。

　　他张望了一下，随后径直走向之前最活跃、看似是主导者的那几个冒险者——他们正围着之前林越站过的桌子拼酒。

　　“各位勇士，吃好喝好了吧？这是今晚的账单，承惠一共1金币，零头给您抹了。”老板笑眯眯地将账单递过去。

　　那冒险者头目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随意地瞥了一眼账单，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嗝！找……找林越兄弟结账！今晚他请客！”

　　老板一愣：“林越勇士？他……他刚才好像已经走了啊？”

　　“走了？”头目醉眼朦胧地四下张望，“不可能！林越兄弟那么豪爽的人，肯定是去方便了！等他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林越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酒馆里的喧嚣渐渐平息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请客”的主角似乎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弥漫。

　　老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再次拿着账单，询问了酒馆里每一桌看起来还算清醒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林越请客，找他。”

　　可林越，连同他那三位漂亮的队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

　　仿佛一盆冰水浇下，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还清醒着的冒险者都傻眼了！

　　“他……他妈的！那小子跑了？！”

　　“说好的请客，他居然溜了？！”

　　“1金币！这够我们接好几个低级任务了！”

　　“无耻！下流！比地精还不要脸！”

　　怨气、怒骂声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之前对林越的赞美和钦佩，此刻全都化为了咒骂和抱怨。

　　“亏老子刚才还夸他是屠王勇士！屠个屁！就是个逃跑懦夫！”

　　“辉光家族的女骑士怎么会和这种人组队？！”

　　“我的钱啊！早知道就不点那么贵的酒了！”

　　“可恶，这下换我们大出血了！”

　　虽然骂声震天，但在橡木镇，在冒险家协会眼皮底下，还没人敢真正吃霸王餐。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林越那样，大部分人都是要脸的。

　　最终，在老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几个膀大腰圆伙计的“注视”下，这群被坑惨了的冒险者，只能骂骂咧咧地，极其不情愿地凑钱，平摊了这高达1金币的巨额账单。

　　每个人掏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对林越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别让老子再碰到那小子！”

　　“下次见面，非把他屎打出来不可！”

　　“‘无敌勇者小队’？我呸！是‘无敌赖账小队’吧！”

　　“气死我啦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高低得打他一顿！”

　　众人骂骂咧咧，但也没人真的敢去找林越麻烦。

　　毕竟，林越虽然品行恶劣，但也是真的强！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么一大堆人吃饱喝足只花了1金币，也不至于倾家荡产。

　　所以大家也只能骂骂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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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带着他的三位队友，揣着打包的美食，走在返回临时住所的寂静街道上。

　　“桀桀桀桀桀桀！”

　　听着远处酒馆方向隐隐传来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和怒骂，林越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鼓鼓的行囊，得意地对身边三位表情各异的少女说道：

　　“听，这败犬的哀鸣是多么动听呀！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和……刺激？”

　　维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拳头悄然握紧。

　　菲琳扶额叹息，“你这家伙还果然是有够恶劣的！”

　　艾琳娜则小脸通红，不知是因为夜风，还是因为羞愧。

　　月光下，四人的影子被拉长，未来的冒险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月光如水，洒在橡木镇略显空旷的街道上。

　　与远处酒馆方向隐隐传来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和怒骂声相比，小队下榻的旅店门口，气氛则显得有些微妙和沉寂。

　　“那么，”维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胸甲上的两个拳印似乎也在无声地控诉，“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上午，旅店大厅集合，讨论后续安排。”

　　她的目光刻意避开了林越，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她骑士的品格。

　　光辉女神在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勇者！

　　“晚安，维拉姐姐，菲琳。”艾琳娜小声说道，还偷偷瞥了林越一眼，眼神里混杂着未散的羞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菲琳则是对林越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优雅地转身，法师长袍划出一道弧线，跟着维拉走进了旅店。

　　林越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气死人的笑容：“晚安啦，各位！明天见！记得想我哦！”

　　回应他的是维拉更加挺直的背影和菲琳加快的脚步，以及艾琳娜小声的“晚安”。

　　“哎呀呀……”

　　看着三女的身影消失在旅店门内，林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又摸了摸依旧火辣辣的脸颊，龇了龇牙。

　　“啧，下手真黑……不过，值了！”他掂量了一下行囊里打包的食物，又摸了摸怀里那份属于自己的任务赏金——50枚银光闪闪的小可爱，心情瞬间又明媚起来。

　　他并没有立刻回旅店，而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后，如同一个熟练的夜行者，身影一闪，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

　　之前他就把从哥布林巢穴那里搜刮来的破铜烂铁和一大堆垃圾暂时存放在这里。

　　“是时候将你们变现了，小可爱们！”

　　他嘿嘿一笑，“发财”大计，现在才刚刚开始！

　　橡木镇的夜晚并非一片死寂。

　　除了灯火通明的酒馆区和商业主街，一些见不得光或者专做冒险者生意的店铺，往往在深夜才真正活跃起来。

　　林越的第一个目标，是镇子东南角的一个矮人开的杂货铺。

　　老矮人以收购各种“来路不明”的金属和矿石闻名，价格公道（相对而言），而且从不多问。

　　“砰！”

　　林越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扔在铁须那满是划痕的木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是他从哥布林身上扒下来的所有粗糙金属片、断裂的武器、以及一些看不出原貌的金属疙瘩。

　　老矮人叼着烟斗，眯着一只眼睛，用粗短的手指扒拉着袋子里的东西。

　　时不时拿起一块在灯下仔细看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一嗅，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嗯……杂质太多，工艺粗糙，熔炼起来费工费料……”老矮人嘟囔着，报出一个自以为公道的价格，“15银币，不能再多了。”

　　林越立刻跳了起来：“15银币？老铁须你抢劫啊！你看看这质地！这分量！这里面说不定还掺杂了秘银呢！50银币！少一个子儿都不卖！”

　　“呸！还秘银？我看是地精的鼻涕！我闻了一下，感觉自己要少活10年！20银币！”

　　“45！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哥布林王眼皮底下弄来的！”

　　“25！爱卖不卖！”

　　“40！再低我就去找地精商人！”

　　“……30银币！这是最后的价钱！”老矮人吹胡子瞪眼。

　　林越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最终“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成交！亏死我了！下次有好东西再也不卖你了！”

　　老矮人哼了一声，数出30枚银币推了过来，嘴里还嘀咕着：“狡猾的小子……”

　　“嘿嘿！成交！合作愉快！”

　　揣着热乎的30银币，林越马不停蹄，又钻进了镇子西北角一个散发着霉味和草药气息的店铺。

　　这里是“沼泽巫婆”玛莎的地盘，专门收购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材料、草药以及……某些令人不适的“收藏品”。

　　当林越将那些发霉的肉干、干瘪的根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粘稠液体罐子，以及那块带着牙印的古怪骨头拿出来时，连见多识广的玛莎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嫌弃。

　　“哦~小家伙，真是见鬼了，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宝贝’？”玛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嘿嘿，玛莎婆婆，您眼光毒辣，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林越面不改色地继续忽悠，“您看这肉干，这风干程度，这独特的霉菌，说不定能提炼出新型的麻痹毒素！这骨头，这牙印，一看就是某种稀有魔物啃噬过的，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他自己都不信）！还有这罐粘液，啧啧，这光泽，这粘度，绝对是炼制粘合剂的顶级材料！”

　　玛莎用一根长指甲戳了戳那块骨头，又打开罐子闻了闻，被那诡异的气味熏得皱了皱眉，“生命力没感觉到，口臭倒是隔着时空传过来了……这些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一共10银币，包括那个罐子。”

　　“10银币？您再看看这罐子！这陶艺！这包浆！古董啊！”

　　“15银币，再多你就带着你的‘古董’滚蛋。”

　　“成交！”林越爽快答应，反正都是白捡的。

　　接下来，他又光顾了镇上一个专门回收旧衣物和皮革的摊贩，把那些勉强能用的兽皮和粗糙布片卖了5银币，以及一个对哥布林粗糙饰品有点兴趣的、口味独特的收藏家，卖了10银币。

　　最后，他站在了镇中心广场的角落里，面前摆着那些从哥布林那里缴获的、还算完整的短刀、匕首和弓身。他直接扯开嗓子叫卖起来：

　　“瞧一瞧看一一看啦！本勇者亲手使用过的武器装备！沾染过哥布林王的鲜血！附赠勇士亲笔签名（现签）！买一把防身，买两把收藏，买三把传家宝啦！”

　　还别说，勇者的名头加上他厚颜无耻的吹嘘，还真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和几个想捡便宜的新人冒险者。

　　经过一番唾沫横飞的讨价还价，这些破烂武器竟然也卖出了35银币的“高价”！

　　林越心满意足地数着到手的钱：任务赏金50银币，卖金属30银币，卖“材料”15银币，卖杂物5银币，卖饰品10银币，卖武器35银币。加起来足足1金币45银币！

　　换算一下，就是145银币！

　　加上之前剩下的几个铜板，他此刻的资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发了发了！这下林越大爷发大财了！桀桀桀桀桀桀！”

　　林越笑声愈加猖狂，“这一次，我要叫两个！”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自己那鼓鼓的行囊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样，也是体积最大、最占分量的“战利品”——那足足40斤重的、混合了泥土、碎石、未燃尽火药和哥布林血肉的“特制培养土”。

　　“嗯……丢了怪可惜的！”

　　他背着这沉甸甸的袋子，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这玩意儿，一般店铺肯定不会要，当成肥料卖估计都没人要，要是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估计还会被人收垃圾处理费。

　　但是，有一个人，或许会对它感兴趣……

　　他想起了那个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研究狂热度光芒的炼金术士——琳达。

　　“用过的火药……混合了多种杂质……还富含‘有机质’……”林越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这东西，在琳达那里，说不定能卖出个‘研究标本’的价钱？最不济，也能当个添头换点有用的药剂。”

　　“我还欠她钱呢……嗯！就这么办！给她优先购买权！”

　　打定主意，林越调整了一下肩上重物的位置，迈开脚步，朝着镇子边缘，那座即使在夜晚也偶尔会冒出古怪颜色烟雾的炼金工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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