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众议纷纭，乾坤待定

　　“曹寅来了？！”

　　“五千兵马？！还是他的本部精锐？！”

　　甘宁和沙摩柯同时色变。沙摩柯猛地一拍大腿，怒吼道：“这曹老狗，鼻子倒是灵！这么快就嗅到味儿找回来了！”

　　原来正在猛攻新寨、与萨满首领僵持不下的武陵太守曹寅，已然得知了老巢被端、粮草根基尽失的噩耗！据说曹寅闻讯后，惊怒交加，急火攻心，当场吐血！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弃了对新寨的围攻，在仓促之间集结起约五千兵马（这几乎是他的全部野战精锐），不顾士卒疲惫，日夜兼程，如同疯了一般朝着临沅方向扑来，意图夺回他的根本之地！

　　探马那凄厉的“急报”声如同冰水泼入油锅，瞬间在校场上引起了骚动。刚刚被吴刚用言语激励起来的士气，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新兵们脸上血色褪尽，眼神惶然四顾，交头接耳声再起，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蔓延。就连一些老兵的眉头也紧紧锁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气氛骤然变得凝重无比。

　　吴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知此刻绝不能慌乱。他面色沉静，抬手虚压，声音沉稳地传遍全场：“肃静！” 。

　　他目光扫过甘宁和沙摩柯，沉声道：

　　“此地非议事之所。兴霸，摩柯，随我回郡守府！各营营长，即刻前往府内议事！”

　　“是！” 甘宁和沙摩柯齐声应命。

　　吴刚又看向校场上惴惴不安的士卒，朗声道：“弟兄们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寅来得快，正说明他慌了！乱了方寸！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各营按先前部署，继续操练，检查军械，等候军令！”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那一头白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甘宁和沙摩柯立刻跟上，亲兵护卫左右，迅速离开了校场。留下的各营营长也不敢怠慢，纷纷招呼自己的副手，急匆匆赶往郡守府。

　　校场上的士兵们看着首领们离去的背影，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见吴刚等人如此镇定，倒也稍稍安心，在各级军官的呵斥下，重新开始操练，只是那喊杀声中，不免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沉重。

　　.....郡守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厅，此刻挤满了人。除了吴刚、甘宁、沙摩柯三位核心首领外，下方还肃立着十余名气息精悍的营长、副营长。

　　这些人中，有四方寨起家的老兄弟，有甘宁带来的锦帆旧部，也有沙摩柯麾下的五溪蛮勇士，以及几位在公安城守卫战和夺取临沅城中表现突出、被提拔起来的新晋头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上首的吴刚身上，以及他面前那名跪倒在地、风尘仆仆的探马首领。

　　“探清楚了？来了多少人？状态如何？”吴刚沉声询问，

　　那探马快速地回禀：

　　“回大当家！属下看得真切！看旗号确实是曹寅的本部，‘曹’字大纛和武陵郡兵旗号都有！队伍规模约在五千人上下，黑压压一片，皆是披甲持锐的战兵，应是其核心精锐无疑！”

　　他顿了顿，仔细回忆着观察到细节：

　　“不过…不过他们的状态很不好！虽然衣甲旗帜还算齐整，但队伍拉得很长，前后绵延近两里地！许多士卒走路都打晃，面带菜色，眼窝深陷，显然是日夜兼程、体力透支的模样！行军速度虽快，但队形散乱，军官呵斥声不断，却难以有效约束，士气……士气看上去十分低落，毫无锐气，更像是一群疲惫不堪、只想赶紧回到巢穴的丧家之犬！”

　　探马首领的汇报十分详尽，将曹寅军的“外强中干”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厅内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沙摩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瓮声瓮气地开口：

　　“大当家，俺老沙是个粗人，就直说了！咱们现在城里能打的，算上轻伤的，撑死了四千五百人，这里面还有快两千是刚放下锄头没几天的新兵蛋子，见了血腿肚子都转筋！守城嘛，凭着这高墙和咱们缴获的那些家伙，或许还能扛一阵子。但曹老狗这五千人可是实打实的精锐，真要不顾死活地猛攻，咱们伤亡肯定小不了！而且最怕的就是被他长期围困，咱们粮草虽然不少，可坐吃山空啊，城里人心也不稳……”

　　他这番话虽然直白，却道出了许多人心中的忧虑。几位新投诚的营长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守城看似稳妥，实则被动，风险巨大。

　　“沙兄弟所言，是持重之论。”

　　甘宁接过话头，他上前一步，对着吴刚抱拳，

　　“但是，主公！末将以为，沙兄弟只看到了敌之强，未见敌之弱！正如探马所言，曹寅归心似箭，其军已成疲敝之师，强弩之末！他们人困马乏，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此乃天赐良机！”

　　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声音提高：

　　“若我们只是龟缩城内，看似稳妥，实则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等曹寅大军抵达城下，哪怕他们再疲惫，只需休整一夜，埋锅造饭，恢复些元气，凭借其精锐的底子和人数优势，明日攻城，我军这些新卒如何抵挡？届时才是真正的危局！不如趁其立足未稳，人困马乏之际，主动出击，以逸待劳，半路设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能一举击溃其前锋，甚至擒杀曹寅，则大局可定！这险，值得冒！”

　　甘宁的主张极具攻击性，也符合他善于捕捉战机、敢于冒险的性格。

　　厅内顿时分成了两派。以沙摩柯和几位老成持重的营长为首，倾向于依托城墙，稳守反击；而以甘宁和部分锐意进取的年轻军官为代表，则力主主动出击，半路设伏。

　　“守城稳妥！咱们有城可依！”

　　“出击才是上策！等敌人缓过气来就晚了！”

　　“新兵太多，野战恐怕一触即溃！”

　　“伏击靠的是地利和突然性，未必需要硬拼！”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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