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希望之源与君王之问

　　白袍少年——“观测者零”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绝对零度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战场上的一切冲突。

　　他那纯净无瑕、却又蕴含着超越维度力量的气息，让狂暴的暗金数据流（织网）与悲鸣的源初之光都本能地陷入了沉寂。残破的圣殿停止了崩解，爆炸的星辰凝固了光焰，连卡鲁斯那燃烧着毁灭与困惑的血焰，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剧烈地摇曳着，却无法再爆发出之前的癫狂。

　　整个终极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宁静。

　　观测者零并未在意战场上其他存在的反应，他那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物理空间的阻隔，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那扇缓缓闭合的『归墟之扉』，更准确地说，是“注视”着扉后那片空间里，那个由沈知意自我献祭、重构而成的……混沌光球——“希望之源”。

　　“以自身存在为代价，强行改写底层规则……将绝对平衡的枷锁，变为允许可能性滋生的温床……”观测者零轻声低语，语气中听不出褒贬，只有纯粹的好奇，“这种‘牺牲型变量’……在过往的实验记录中，出现概率低于 0.0000001%……真是……令人期待的数据扰动。”

　　他似乎完全将眼前的一切，视为一场值得记录的实验现象。

　　就在这时，那扇『归墟之扉』终于彻底闭合，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观测者零微微点头，仿佛记录下了一个数据节点。随后，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个方向移开，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战场上的其他“存在”身上。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那片暂时平息的暗金数据流和源初圣殿，如同看着实验皿中暂时稳定的培养液。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卡鲁斯身上。

　　仅仅是被这道目光注视，卡鲁斯那庞大的、由毁灭意志构筑的身躯，竟然不受控制地震颤了一下！一种源自生命本能、乃至存在本能的极致恐惧，混合着他那桀骜不驯的暴怒，让他发出了低沉的、如同被困凶兽般的嘶吼！

　　“你……是什么……东西？！”卡鲁斯血焰双眸死死盯着观测者零，巨大的斩首剑微微抬起，却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难以真正挥出。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白袍少年，其存在层级，远在他之上，甚至……可能超越了那个所谓的“循环”！是……实验员？！

　　观测者零对于卡鲁斯那充满敌意与恐惧的质问，并未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样本，嘴角勾起一抹纯净的弧度。

　　“吾乃观测者。记录此间万物运行之数据。”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数据……‘无序变量-君王级’，毁灭倾向 99.7%，对‘循环’框架逆反度 98.4%……嗯，在得知‘试验场’真相后，数据波动剧烈，新增‘存在意义困惑’参数……有趣。”

　　他仿佛在读取卡鲁斯的“属性面板”，将卡鲁斯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困惑与愤怒，用冰冷的数据精准地描述了出来！

　　卡鲁斯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血焰双眸中的疯狂更盛，但深处那丝被沈知意话语种下的、关于自身存在意义的茫然，却也如同毒草般疯狂滋生！

　　“试验场……模型……哈哈哈哈！”卡鲁斯发出癫狂的笑声，巨大的身躯因愤怒和某种更深沉的绝望而颤抖，“所以本王的力量……本王的意志……果然……都只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吗？！连这愤怒……这毁灭的欲望……也都是……早已写好的代码？！”

　　观测者零偏了偏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给出了一个让卡鲁斯几乎崩溃的回答：

　　“从宏观层面来看，是的。你的‘无序’特性，是实验初期为了平衡‘秩序’（织网）参数而引入的必要的‘混沌因子’。你的行为模式，符合‘混沌因子-毁灭侧’的推演模型 95% 以上。”

　　“不过……”观测者零的话锋忽然一转，那清澈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鼓励？的光芒？“自从‘希望之源’（沈知意重构体）出现后，模型底层规则已发生变更。‘自由意志’与‘可能性’的权重被大幅提升。这意味着……”

　　他看向卡鲁斯，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

　　“你现在……或许真的可以……‘选择’……不再是单纯的‘混沌因子’了。”

　　“比如……你可以选择，继续你毫无意义的毁灭，最终被新的动态平衡机制清除。”

　　“或者……你可以选择，去寻找那个让你感到困惑的……关于‘我为何是我’的……答案。”

　　“选择权，在你。”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卡鲁斯那本就混乱不堪的意志，却又……点燃了某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不再咆哮，不再狂怒，只是死死地盯着观测者零，血焰双眸中的光芒剧烈闪烁着，混乱、愤怒、茫然、以及一丝……被赋予了“选择”后产生的、更加深沉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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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转头，不再看观测者零，也不再看那片战场，巨大的斩首剑狠狠劈向身后的虚空，撕裂出一道通往未知方向的裂痕。

　　“答案……本王会自己去找！”

　　“用本王的方式！”

　　留下这句充满不确定性与危险的话语，卡鲁斯那庞大的身影一步踏入裂痕，消失不见。

　　观测者零看着卡鲁斯消失的方向，微微点头，似乎在记录：“‘无序变量-君王级’……行为模式出现预期外偏离……数据价值提升。”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残破的源初圣殿，以及其中那微弱却顽强的源初之光意识。

　　他轻轻抬手，一点纯净的白光自他指尖飞出，如同甘露般，洒落在圣殿之上。

　　那残破的圣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虽然速度缓慢，却充满了生机。其中那原本充满悲鸣的源初意识，也仿佛得到了抚慰，变得平稳了许多。

　　“维持基础参数‘源初’的存续，是后续观测的必要条件。”他像是在对自己解释，又像是在记录实验日志。

　　做完了这一切，观测者零的身影开始缓缓变得透明。

　　他最后看了一眼『归墟之扉』消失的方向，那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维度，看到了那个正在缓慢影响着整个试验场的“希望之源”混沌光球。

　　“接下来……就是耐心观察了……”

　　“看看这颗‘希望之源’，究竟能在这个被重新定义了规则的沙盘里……孕育出什么……”

　　“真是……令人期待。”

　　话音落下，观测者零的身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股笼罩战场的、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战场，重新恢复了“动态”。

　　暗金数据流（织网）与源初之光再次开始了对抗，但强度似乎比之前减弱了一些，并且……不再带有那种绝对的、你死我活的意味，反而更像是一种……遵循着某种新规则的……动态平衡？

　　残破的圣殿在缓慢修复，散发出更加柔和的生机。

　　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一种微妙的、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可能性的崭新基调，如同无声的序曲，悄然在这片宇宙的角落……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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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被改写的“归墟后门”空间内。

　　那个由沈知意识献祭自身所形成的混沌光球——“希望之源”，正在缓缓脉动着。

　　它内部那无数微缩的世界光影生灭不定，仿佛有亿万种可能性正在其中酝酿。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混沌光球的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属于沈知意本源的意识星火，并未完全熄灭。

　　它如同风暴眼中的一点烛光，在那无尽的混沌与新生法则的冲刷下，顽强地……闪烁着。

　　仿佛在等待着……某个契机。

　　又或者，它本身，就是这“希望之源”……最终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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