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意识归源与星域召唤

　　萧煜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龙脉核心那粗暴的斩击带来的反噬，如同亿万把钢刀在切割他的神魂，剧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唯有灵魂链接另一端传来的、那微弱却始终不曾熄灭的属于沈知意的气息，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他，不让他彻底沉沦。

　　在这意识的深渊里，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自身混沌之力的溃散与重聚，感受到那一丝新生的毁灭锋铓在痛苦中变得更加凝练。他仿佛化作了一颗在虚无中沉浮的混沌鸡子，外部是破碎与混乱，内部则在孕育着新生。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光在他意识深处亮起。

　　那并非是外来的光芒，而是源自他自身混沌本源深处，与沈知意灵魂链接共鸣所激发的一点灵犀。

　　通过这点灵犀，他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看”到了南荒神殿中发生的一切——看到了沈知意神魂燃烧本源助真灵抗敌的决绝，看到了那“混沌之芽”调和寂灭与源初的神异，看到了古老意志的愤怒与最终沉寂，也看到了虚无尊者分身溃败逃窜时那怨毒的意念……

　　极致的担忧、愤怒、后怕，以及一丝为沈知意感到的骄傲，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近乎凝固的意识。

　　“知意……”

　　他无声地呼唤，那点灵犀之光骤然变得明亮！他感觉到，灵魂链接另一端，那原本微弱的气息，似乎也因为他的呼唤而变得强韧了一丝。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混沌，并非仅仅是吞噬与演化，更包含着守护与羁绊。他对沈知意的情感，他守护大周的意志，同样是构成他混沌之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秩序之基，是毁灭之因，亦是新生之始！

　　“凝！”

　　他于意识深渊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那原本溃散的混沌之力，仿佛听到了君王的号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他意识核心汇聚！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堆砌，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奥、更加契合他自身意志本源的方式，重新构筑、凝练！

　　那丝毁灭锋铓彻底融入其中，化作了他混沌法则中不可或缺的“审判”特性。而他对沈知意的守护执念，则化为了最坚韧的“存在”基石。

　　他的意识，在这破而后立的过程中，如同被混沌之火重新淬炼，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对混沌法则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虽然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但其“质”，已然发生了飞跃！

　　沈知意的感受则与萧煜截然不同。

　　她的意识仿佛漂浮在一片温暖而混沌的海洋中。这里没有剧痛，只有一种回归本源般的安宁与舒适。她感觉自己像是一颗种子，沉浸在最滋养的土壤里，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这片混沌海洋，是由她燃烧的神魂本源、肉身真灵激发的归寂涅盘之力、以及那“混沌之芽”调和后的奇异能量共同构成。它们保护着她受损严重的神魂意识，并对其进行着缓慢而持续的温养与修复。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识海内那方“内宇宙”的变化。原本以萧煜混沌法则为基、自身源初之力为核的结构，此刻中央那不断生灭的星璇核心，多了一点微小的、却散发着归寂与新生意境的嫩芽。

　　正是那“混沌之芽”在意念层面的投影！

　　这嫩芽看似脆弱，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潜力。它轻轻摇曳着，将原本还有些泾渭分明的混沌星辉（源初）与暗金法则（秩序混沌）更加圆融地调和在一起，甚至开始自发地汲取着意识海中残存的、来自虚无尊者的那一丝寂灭本源气息，将其转化为一种中性的、充满可能性的混沌养料。

　　她的神魂在这滋养下，不仅伤势在飞速愈合，其本质也在发生着某种升华。她对混沌源初的理解，不再局限于创造与演化，更包含了“归寂”与“涅盘”的奥义。这是一种更加完整、更加接近本源大道的认知。

　　她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在遥远的地方，萧煜那正在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强大的意识，以及通过灵魂链接传来的、那深沉而焦急的呼唤。

　　“萧煜……”

　　她以意念回应，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仿佛是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唤与蜕变完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帝都，社稷坛上。

　　萧煜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以往的深邃锐利，而是化作了一片混沌之色，左眼暗金流转，蕴含秩序与审判，右眼漆黑如墨，沉淀毁灭与吞噬，而在瞳孔最深处，一点代表着守护执念的灵光如同定盘之星，将两种看似对立的力量完美统合！

　　他周身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给人一种如同深渊般不可测量的感觉。他缓缓坐起身，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源自神魂本源的威压，让闻讯赶来的影七和众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生敬畏。

　　“王爷！”影七惊喜交加。

　　萧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第一时间通过灵魂连接感知沈知意的状态，当感受到她那虽然虚弱却平稳、甚至更显深邃浩瀚的气息时，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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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事，正在恢复。”萧煜简短地说了一句，随即目光扫过众人，“帝都情况如何？龙脉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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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荒，千泽瘴疠，破碎神殿内。

　　沈知意（神魂）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眼。

　　那双混沌眼眸，较之以往，少了几分外露的威严，多了几分内敛的深邃与平和。左眼源初之光温润，右眼混沌之暗沉静，而在双眼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微小的嫩芽虚影一闪而逝，带着归寂与新生的意境。

　　她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神魂伤势已然痊愈，甚至因祸得福，变得更加凝练通透，对混沌源初的掌控迈入了新的层次。她看向石台，自己的肉身静静躺在那里，眉心那混沌嫩芽印记清晰可见，散发着平和而神秘的气息，原本被强行灌注的寂灭死气已然被彻底中和、吸收。

　　肉身与神魂之间那灵魂链接，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牢固，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紧密。她心念一动，神魂便化作一道流光，轻松回归了肉身。

　　嗡——！

　　在神魂归位的刹那，肉身眉心的嫩芽印记亮起温和的混沌光辉，流转全身。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与强大！这具身体，经历了寂灭本源的侵蚀与混沌之芽的调和，仿佛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淬炼，变得更加契合混沌源初的本质，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不朽的特性。

　　她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圆融如一、蕴含着创造、毁灭、秩序、归寂等多种意境的磅礴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一次劫难，虽然险死还生，但收获亦是巨大。

　　她抬眼望去，神殿破碎，沼泽死寂，归墟教团的人早已化为飞灰。她能感觉到那古老意志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守护意念萦绕在神殿废墟周围。

　　“该回去了。”她轻声自语，萧煜和大周，还需要她。

　　就在萧煜于帝都稳定局面，下令全力修复龙脉、清剿境内寂灭星渊残存势力，而沈知意也准备动身返回之时——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威严的星辰光柱，毫无征兆地穿透云层，无视了帝都的防御阵法，精准地降临在皇宫上空！

　　光柱之中，一道完全由纯净星辉凝聚而成的、看不清面容的伟岸身影缓缓浮现，其散发出的威压，让刚刚苏醒的萧煜都感到一阵心悸！这绝非天枢星主甚至摇光元尊可比，这是窥天阁总部核心的力量投影！

　　与此同时，刚刚离开千泽瘴疠的沈知意面前，也出现了同样的一道星辰光柱与伟岸身影！

　　两道身影，跨越万里，同时开口，声音恢宏，如同星穹律令，响彻在萧煜与沈知意的心神深处：

　　“混沌源初承载者，秩序混沌执掌者。”

　　“星域枢机会议最终谕令——”

　　“命尔等，即刻前往中央星域，‘万星殿’觐见！”

　　“不得有误！”

　　这一次，不再是商议，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光柱之中蕴含的磅礴星力，隐隐形成了禁锢之势，显然他们若不遵从，便会强行带离！

　　萧煜与沈知意隔空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窥天阁总部，终于不再掩饰其态度了吗？在这大周初定、强敌环伺的关头，如此急切地召见，是福是祸？

　　虚无尊者本尊已前往中央星域，此行，注定不会平静。

　　是遵从，还是……？

　　萧煜眼中混沌之色流转，沈知意眉心灵芽微光闪烁。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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