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咖啡

　　文谦安说的很快，那当真就是“很快”。

　　没等一行人走进北定司的办事处大门，一股灼热的热浪便从头顶蒸腾而来。

　　“快进屋！”文谦安催促着，主动上前推开厚重的门招呼三人进入。

　　何珝三人也不磨蹭，见形势不对立马钻进了房内。

　　北定司办事处与其它各处的风格均不一样，从外表看会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斜角屋，歪歪扭扭有点类似女巫的房子。但里面却十分亮堂，且气温恒定。

　　一楼大厅并不大，只有一个精简的接待处。接待处旁边就是联通二楼的旋转楼梯，盘旋向上看不到尽头。

　　此时的何珝没有多少心思欣赏北定司的装潢，被窗外的突变吸引趴在窗户边一动不动。

　　前不久，窗外还是那个熟悉的飘雪凛冬，街道上所有的一切都铺上一层厚厚的雪被。而此刻，一种无形的、压倒性的热浪蒸腾着外界，将玻璃窗外密布的冰花炙烤得直接气化，连水痕都不曾留下。

　　屋外原本堆积的厚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暗，大片大片凹陷下去，升腾起浓白到窒息的水蒸气。

　　如果不是因为何珝面前的玻璃是双层，且建造结实，站在窗户面前应该能直接感受到屋外的热浪。

　　“看样子，今天的祂格外兴奋啊！”文谦安依旧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披风里，哪怕北定司屋内并不寒冷，甚至因为外界气温的攀升还带着一点闷热。

　　朝乐对外界环境的变化无常感到一股莫名的火气，问：“这种气温的变化很反常，北定君大人为何会让民众生活在这种不稳定的环境之下？”

　　“这样的环境，自然是不适合人居住的，所以才说祂今天有些兴奋，平常不这样的。”文谦安带着一抹笑意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是一颗无比光亮的金色“太阳”。

　　这怎么可能是太阳？何珝在心里推翻了自己的猜想，随即一脸惊恐地揪着文谦安的披风衣领质问：“你竟然，把中定司藏进了几何之碑里？！”

　　早在一进入这里的时候，何珝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虽然这里的街道一切正常，但那种不可控的无力感深深刻进了她的身体。直到异象出现在面前，她才终于将这里与石碑之内的世界联想到一起。

　　石碑里是死亡的国度，这里不可能存在活人，一切生命都将成为神明遗骸的养料。

　　何珝如此粗鲁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大厅值守北定使的不满，纷纷围上前保护自家大人。可文谦安只是轻轻一抬左手，示意北定使们退下。

　　这群北定使估计也是认为文谦安如此厉害，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危险，便也就退下了。只是他们眼中嫌弃的神情不减，正在无声地控诉这群外来不速之客。

　　文谦安将何珝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扯下，又理了理被扯皱的衣服，转身上楼说道：“跟我来。”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似乎是笃定了三人会跟上。

　　何珝和朝乐、云此时互相看了看，心中警戒不减，抬脚跟了上去。

　　脚下一款老旧的旋转楼梯，不知道用木头修补了多少次，踩上去吱吱呀呀。楼梯也十分狭窄，仅能容纳一人通行。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可以看见左侧墙壁上挂着的稍微有些年代的装饰风景画。

　　“那是我的妻子，缪姬留下的。她的品味一向很好，所以这里的风格都是她的手笔。”路过这些画时，文谦安顺道介绍。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缪姬死在了南定区，何珝会认为他是在秀恩爱。

　　途中路过一些紧闭的房门时，依稀能听见里面激烈的讨论声，无一不是关于外界气温骤变的探讨。

　　文谦安叩响房门，里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姑娘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见来者是北定君，姑娘才将门彻底打开，恭恭敬敬地问：“您有何指示？”

　　“三杯热咖，一杯纯茶，一会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那姑娘习以为常地点点头，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门里的讨论声也越来越激烈。

　　何珝本以为这是句什么独属于北定司的暗语，直到她刚在顶楼的办公室坐下，就看见先前的那位姑娘端着餐盘走进，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了四杯饮品。

　　“你不是会变魔法吗？干嘛还要劳烦下属。”何珝自顾自端起其中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立马被苦得五官紧皱。

　　文谦安坐到三人对面的小沙发，端起咖啡问：“苦吗？”

　　“明知故问，你喝一口就知道了。”何珝将手中的咖啡嫌弃地放回矮桌。

　　文谦安却好似是没有味觉，喝下一口依旧能面不改色。

　　“这种天然的气息，是我变不出来的。”他品味过咖啡后，缓缓说道。

　　文谦安像是吃错了药，又或许是这一口咖啡把他脑子喝糊涂了，竟然把自己的能力一股脑全盘托出：“我的能力是，【我认为】。即，我认为这里存在一杯十分好喝的卡布奇诺，这里就一定会出现一杯能够正常饮用的卡布奇诺。”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何珝的面前当真出现了一杯带有厚厚奶泡的饮品。她半信半疑端起抿了一小口，口感丝滑绵密，的确好喝。只是，比起之前的那杯纯咖少了些许风味。

　　“你拥有这样的能力，那岂不是无敌？”何珝认为文谦安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关于他的能力，三人亲身体验过，皆觉得不可解释。

　　文谦安品闻着手里那杯巨苦无比的纯咖，解释道：“这样的能力当然不能解决所有事，倘若遇上刻进骨子里的潜意识事件，我再怎么认为也没有用。”

　　“比如说？”

　　“比如说，我认为，神之目不应该存在。”文谦安说完，无奈地摊开手，“你看，没有丝毫变化。”

　　何珝靠在背后的软垫里，双手环抱在胸前，说：“所以你们几何之碑里封禁的神明遗骸是神之目？有什么影响？一冷一热？”

　　“【神之目：一眼寒月，天寒地冻；一眼焰日，灼热炙烤。】这原本是寓言里才有的场景，千百年来也未曾出现过。在我将北定区挪进石碑之内后，焰日之眼也只是以正常的热度偶尔出现，为我们带来暖阳。”

　　“可是今日，你出现了。所以，祂，兴奋了。”

　　面对文谦安的解说，何珝毫不掩饰面容上的嫌弃，“你这样讲，显得这位‘祂’像个变态。”

　　“呵呵……”文谦安的笑声引得何珝心里发毛，“卫槐绛，你是被神选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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