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与安欣的第一次交锋

　　时隔两年，祁同伟再次踏上了京海市的土地。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以一个过客的身份，悄然来去。

　　他，是王者归来。

　　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黑色猛士越野车，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直接驶入了京海市公安局的大院。

　　车门打开，祁同伟穿着一身笔挺的军常服，肩扛着那足以闪瞎人眼的中校军衔，在一众市局领导，包括安长林和李响的“热烈欢迎”下，走进了办公大楼。

　　他的公开身份，是东南军区派驻京海市，进行“军警联合反恐演练”的特别军事顾问。

　　而他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

　　亲自，来会一会，那个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兴趣”的、执拗的年轻警察。

　　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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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侦支队的走廊里，安欣正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宗，准备去找支队长李响汇报工作。

　　当他，在走廊的拐角处，与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魇中的身影，“不期而遇”时。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他！

　　那个照片上的男人！

　　那个高启强口中的“大哥”！

　　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幕后黑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穿着一身，如此高级别的军装？！

　　安欣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祁同伟，则像是，才刚刚看到他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礼貌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安欣警官吧？”

　　他主动地，伸出了手。

　　“久仰大名。我叫祁同伟。”

　　安欣看着那只，骨节分明、虎口处带着老茧的手，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与他，轻轻地握了一下。

　　对方的手，温暖，而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祁……祁中校。”安欣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不用这么客气。”祁同伟笑了笑，松开了手，“我这次来，是协助你们京海警方，搞反恐演练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安警官，多多指教。”

　　他的话，说得客气，而又滴水不漏。

　　但安欣，却从他那双，平静得像古井一样的眼眸深处，读出了一丝，玩味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意！

　　他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安欣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紧张，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祁中校，我，正好也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他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接，选择了，正面硬撼！

　　“哦？”祁同伟的眉毛，微微一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的办公室，就在前面。我们，可以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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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队长办公室。

　　这间，曾经属于李响的办公室，现在，已经被临时征用，成为了祁同伟的“军事顾问办公室”。

　　两人，相对而坐。

　　没有茶，也没有客套。

　　只有，剑拔弩张的沉默。

　　最终，还是安欣，先开口了。

　　“祁中校，我想知道，你和强盛集团的董事长，高启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战友，兄弟，恩人。”祁同伟的回答，言简意赅。

　　“据我调查，高启强，能在短短两年内，从一个鱼贩子，成为京海市的商业巨头。这背后，似乎，一直有你的影子。”安欣的语气，咄咄逼人。

　　“是吗？”祁同伟笑了，“安警官，你这话，可就有点诛心了。”

　　“我，是一名现役军人，常年待在部队里。我哪来的时间，去干预一个地方企业的经营？”

　　“而且，据我所知，强盛集团的崛起，靠的，是他们过硬的工程质量，和良好的社会口碑。这，似乎，并不违法吧？”

　　他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安欣知道，从法律层面，他根本抓不到对方任何的把柄。

　　他决定，换一个角度。

　　“好，那我们，不谈强盛。”

　　安欣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锐利！

　　“我们来谈谈，泰叔，李有田，疯狗……”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都死死地，盯着祁同伟的眼睛。

　　“这些，曾经盘踞在京海的黑恶势力头目，都在过去的两年里，因为各种‘意外’和‘巧合’，被我们警方，成功打掉。”

　　“而他们，恰好，也都是，强盛集团的‘商业对手’。”

　　“祁中校，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面对安欣这近乎“指控”的质问。

　　祁同伟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安欣，缓缓地，反问道：

　　“安警官，我问你一个问题。”

　　“这些人，是罪犯吗？”

　　安欣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

　　“他们，该死吗？”

　　“……该死。”

　　“那，他们现在，不是已经被绳之以法，或者，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吗？”

　　“京海市的治安，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京海市的人民，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倒台，而拍手称快？”

　　祁同伟的一连串反问，如同最锋利的长矛，将安欣所有的质问，都给堵了回去！

　　安欣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祁同伟说的，全都是事实！

　　“安警官，”祁同伟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片繁华，而又暗流涌动的城市，声音，变得悠远而深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也知道，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觉得，我，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操控着一切的，无形的手。对吗？”

　　安欣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祁同伟转过身，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近乎“怜悯”的神色。

　　“安欣，你是个好警察。”

　　“但，你太天真了。”

　　“你，和我，是两种人。”

　　“你追求的，是‘程序正义’。你认为，抓捕罪犯的过程，必须，是干净的，是合法的，是每一步，都经得起推敲的。”

　　“而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了力量和自信的弧度。

　　“我追求的，是‘结果正义’！”

　　“我不管，用的是黑猫，还是白猫。我只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不管，用的是光明的手段，还是黑暗的手段。我只要，能让那些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能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安-全！能让这里的人民，活得更有尊严！”

　　“我的手段，就是，正义的手段！”

　　这番，堪称“离经叛道”的“歪理邪说”，彻底颠覆了安欣，二十多年来，所建立起来的，所有的信仰和认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同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因为，从结果上看，祁同伟的“恶”，似乎，真的，缔造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善”的……世界。

　　“你……你这是在，玩弄法律！”安欣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苍白无力的指控。

　　“不。”祁同伟摇了摇头，笑了。

　　那笑容，像一个智者，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我，不是在玩弄法律。”

　　“我，是在，利用规则，去实现，一个，更伟大的正义。”

　　“安欣，你和我，没有对错。”

　　“有的，只是，道不同。”

　　“而历史，终将证明，谁的‘道’，才是，真正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道’。”

　　说完，他不再多言。

　　他拍了拍安欣的肩膀，然后，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安欣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他的内心，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半辈子的“程序正义”，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他知道。

　　自己，遇到了一个，比所有罪犯，都更可怕，更难对付的……对手。

　　一个，试图，用“上帝”的视角，来审判这个世界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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