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一次交锋：天衣无缝

　　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

　　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像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

　　侯亮平，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办公桌上，堆满了早已喝空的咖啡杯和写满了各种数字分析的草稿纸。

　　在他的周围，十几个从全省检察系统里，抽调上来的、最精锐的年轻检察官和会计师们，也同样，在进行着一场，近乎疯狂的“数字战争”。

　　他们的敌人，是，从山水集团，和那家位于京海的“天信信息咨询公司”，调来的、堆积如山的财务账本！

　　整整三大卡车！

　　“怎么样？有发现吗？！”侯亮平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会计师，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挫败。

　　“侯局……不行啊。”

　　“我们，把他们公司成立以来的，每一笔资金流水，都反复核查了不下十遍。”

　　“所有的账目，都……都太干净了。”

　　“干净得，就像是，教科书里的范本一样！”

　　另一个年轻的检察官，也一脸沮丧地附和道：“是啊，侯局。他们所有的收入，都有合法的来源。所有的支出，都有明确的去向。每一份合同，每一个签名，都符合最严格的法律程序。”

　　“我们，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

　　“不可能！”侯亮平猛地一拍桌子，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如此干净的公司！”

　　“尤其是，像山水集团这种，在短短一年内，就资产暴增百倍的‘奇迹’！”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一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账！”

　　他的眼神，偏执而又疯狂。

　　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他更不相信，祁同伟，能做到，天衣无缝！

　　“继续查！”

　　“就算，是把每一张发票，都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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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那个，被侯亮平，视为眼中钉的“天衣无缝”的缔造者。

　　正远在京海，强盛集团的顶层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一杯，顶级的猫屎咖啡。

　　高启盛。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由内线传回来的，关于侯亮平，在反贪局里“焦头烂额”的照片，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不屑和嘲讽的冷笑。

　　“一群，凡人。”

　　他端起咖啡，对着窗外，那片已经被他“征服”的城市夜景，轻声地，自言自语。

　　“也想，窥探‘神’的布局？”

　　他的身后，高启强，正恭敬地，站着。

　　“阿盛，先生那边，都交代好了吗？”

　　“放心吧，哥。”高启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狂热崇拜的笑容，“先生的每一个指令，我都，用十二分的精力，去完成了。”

　　“我们强盛集团，和山水集团之间的所有资金往来，都通过，我在香港和开曼群岛，注册的十几家离岸投资公司，进行了一百多次的交叉持股和循环注资。”

　　“每一笔钱，在进来之前，都已经被，洗得，比雪还白。”

　　“别说是，侯亮平这种级别的检察官。就算是，把全世界最顶尖的会计师和金融调查专家，都请过来。”

　　“他们，也休想，从我们这份‘完美’的账本上，找到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他，无比自负地说道。

　　因为他知道，这份“完美”的账本，与其说是他做的。

　　不如说，是，那位，如同神明般的“先生”，手把手，教他做的。

　　那位先生，对现代资本运作和法律漏洞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让他这个经济系的高材生，都只能，顶礼膜拜的……恐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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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贪局。

　　“侯局！侯局！有发现了！有重大发现！”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检察官，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地，从电脑前，跳了起来！

　　侯亮平的眼中，瞬间，就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什么发现？快说！”

　　“侯局，您看！”那个检察官，指着屏幕上，一笔，数额高达五百万的资金流水，声音，都在发抖，“这笔钱！是山水集团，最大的一笔启动资金！它的来源，是京海那家‘天信公司’！”

　　“而‘天信公司’的账上显示，这笔钱，是来自于，一个叫‘安盛投资’的，香港公司！”

　　“我查过了！这个‘安盛投资’，是一家空壳公司！它的背后，没有任何实业支撑！这笔钱，很有可能，就是一笔，来路不明的……黑钱！”

　　黑钱！

　　听到这两个字，整个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知道，他们，终于，抓住了，那条，隐藏在无数迷雾之后的……狐狸尾巴！

　　侯亮平的心脏，也狂跳不止！

　　“立刻！马上！”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向香港廉政公署，发协查函！我要知道，这个‘安盛投资’背后，所有的资金来源和股东信息！”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顺着这条线，将祁同伟，和他背后那张肮脏的利益大网，一网打尽的……光辉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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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三天后。

　　当香港廉-政公署的协查回函，通过加密渠道，传真到侯亮平的办公桌上时。

　　他，傻眼了。

　　整个反贪局，都傻眼了。

　　回函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经我署详细调查，‘安盛投资有限公司’，系，在香港合法注册的投资机构。”

　　“其，对‘天信信息咨询公司’的五百万投资款，来源清晰，手续合法。”

　　“该笔资金，来自于，m国华尔街，一家，名为‘孤鹰资本’的风险投资基金，对我署辖区内高新科技产业的，一笔天使轮投资。”

　　“经查，该笔投资，符合国际商业惯例，和我署相关法律法规，不存在，任何违法行为。”

　　“特此，函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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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衣无缝！

　　滴水不漏！

　　侯亮平看着那份，措辞严谨，还盖着廉政公署鲜红印章的回函，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记响亮的闷棍！

　　他，和他手下的团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熬了无数个通宵，找到的，唯一的“破绽”。

　　结果，竟然，是一个，被包装得，如此完美的……合法投资！

　　他，就像一个，满怀希望的拳击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出了一记自以为致命的重拳！

　　结果，却狠狠地，打在了一团，又厚又软的棉花上！

　　那种，无处着力的憋屈感和挫败感，让他，几乎要吐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语。

　　而陈海，则走上前，将一杯热茶，放在了他的桌上，叹了口气。

　　“亮平，算了吧。”

　　“我早就跟你说过，祁同伟，这个人，不简单。”

　　“他，既然敢把账本，交给我们查。就说明，他，早就已经，把所有的‘坑’，都给填平了。”

　　“我们，斗不过他的。”

　　“闭嘴！”侯亮平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更深的，不甘！

　　“我没有输！”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即将要举办的，“汉大政法系同学会”的邀请函。

　　眼神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既然，暗的不行。”

　　“那，我就跟他，来明的！”

　　“我倒要看看，他祁同伟，当着所有老同学的面，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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