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魂苏醒

　　万法阁一楼。

　　那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巨大漩涡，已经从最初的狂暴，渐渐转为一种稳定而高速的旋转。

　　这股能量洪流不再像之前那样，分阶段地去强化他的力、皮、肉、血、骨。

　　而是以一种更高维的方式，将凡境六阶的淬炼，融为一体，同步进行，循环递进。

　　当这股能量洪流，完成了对肉身的终极改造后，开始浩浩荡荡地冲向丹田气海！

　　凡境的终点，武境的起点，便是“气化为旋”。

　　“轰！”

　　当这股能量洪流涌入丹田，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湛蓝色漩涡，在他的丹田之中缓缓成型！

　　但这，还只是开始。

　　以丹田的漩涡为核心，一个又一个更小的、同样是湛蓝色的微型漩涡，在他的四肢百骸十四正经，经外奇穴一一被点亮！

　　周云的身体，化作了由无数个星辰漩涡组成的璀璨星系！

　　大大小小的漩涡相互呼应，彼此共鸣，形成了一套完美而复杂的内部循环体系。

　　《万道归元经》的真正霸道之处，在此刻显露无疑！

　　它所铸就的道基，不是丹田一点，而是周身宇宙！

　　“嗡——”

　　当这周天星辰般的漩涡体系彻底稳定下来的那一刻，周云的身体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悠远共鸣。

　　一道无形的桎梏，在他体内轰然破碎！

　　武境第一境，先天，成！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的吸力，从周云体内爆发。万法阁内的灵气瞬间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向他体内倒灌而入。

　　他的肉身，在先天真气的冲刷下，变得晶莹剔透，纤尘不染。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宝玉般的光泽，仿佛天地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突破刹那，周云意识仿佛脱离肉身束缚，无限攀升，仿佛与这片天地产生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看”到天地间奔流的各色灵气，“听”到万物生长的细微律动，“感觉”到空间中无形的规则之线。

　　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真实”。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全知全能的奇妙感时，意识深处那片自穿越以来一直沉寂的识海，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轰隆隆……”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存在，被突破的能量与道则共鸣惊醒。

　　周云意识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拽入识海深处。

　　眼前的景象，令他永世难忘。

　　无垠、死寂的星空。黑暗中央，悬浮着一座由破碎星辰残骸构筑成的残破王座。

　　王座上，一道模糊不清、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黑影，慵懒斜躺。他身上散发着亘古的荒凉气息。仅是“看”到他，周云的灵魂便本能地战栗，却又感到一丝……亲近。

　　“嗯……？”

　　慵懒、沙哑，仿佛久未开口的声音响起，让整个识海为之震颤。

　　“嗯？是谁……”

　　庞大黑影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两团深邃的、蕴含宇宙生灭的湛蓝色星云漩涡。

　　“目光”落在周云这团微小的意识体上，慵懒声音里带上一丝讶异。

　　“哎，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

　　周云意识剧烈波动，彻底懵了。

　　“你是谁？！”他发出灵魂的呐喊。

　　“我？”黑影低笑，周围破碎星辰随之微震，“我，便是你。你，就是我啊。呵呵呵……”

　　“什么意思？！”

　　“小家伙。”黑影声音慵懒却威严，“让我看看……原来如此，是大道的波动，难怪先天就能唤醒我。小子你很不错嘛，先天就能引动大道。”

　　他的话语古老晦涩，周云难以理解。

　　“你究竟是谁！？”

　　“你就当我……是一艘曾经能航行诸天万界的船。”黑影尽量简略地解释，“在很久以前，这艘船，碎了。碎得只剩一点龙骨，和一些破烂的帆。它沉没在时间深渊，陷入无尽沉睡。”

　　“而你，”黑影“目光”再次落在周云身上，“你这个此界的灵魂，就像一颗被命运抛来的火种。你的诞生，让这破船上早已熄灭的炉火，重燃一丝微光。你焕发了，我即将寂灭的生机。”

　　周云呆住，隐约明白，又似什么都不明白。

　　“那……那我的前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好了，你是土生土长的天玄界人，并非穿越者。你只是受到我沉睡时，灵魂自然散发的影响，所以有了我很小一部分记忆，不碍事的。”黑影用拇指和小指比划了一下。

　　“那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周云问出关键。

　　“关系？”黑影沉默片刻，“吾是舟，你是舵。舟为体，舵为用。没有舟，舵无所依；没有舵，舟只是死物。你我，从我进入这具身体起，便已共生一体，不分彼此。”

　　“你的空间天赋，也源自于我。我的天赋就是空间。你，恰好也融合了它。”

　　这真相如九天雷霆，劈在周云灵魂之上。

　　见他意识剧烈波动，黑影似觉无趣，打了个哈欠。

　　“行了，小家伙，不必惊慌。至少现在这天赋是你的了。我沉眠太久，力量早已封印，此刻比你还脆弱，不会剥夺你的天赋。此次若非你突破先天，引动天地规则，我也不会苏醒。你只需记住，你越强，我恢复越快。我恢复越快，你能得到的帮助就越多。”

　　“现在我要继续沉睡，消化这点微不足道的苏醒之力。记住，在你没有能力为这艘船换上新‘甲板’前，莫再来扰我。”

　　“等等！”周云急喊，“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黑影顿住。两团湛蓝星云漩涡深深“看”了他一眼。

　　“名字……只是代号，早已随旧日辉煌，葬在时光废墟里。”

　　“现在的你，还没资格知晓。”

　　“不过既然你我已为一体，你暂且可称我为……”

　　庞大黑影沉吟片刻，带着无尽沧桑与一丝自嘲，缓缓道：

　　“道魂……”

　　话音落下，残破王座上的庞大黑影，连同那两团湛蓝星云，扭头瞥了一眼前方，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无尽黑暗。

　　识海，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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