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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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过后的营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石灰水混合的诡异气味。叛乱被雷霆手段平息，疫情也暂时得到控制。
但死亡的阴影，并未散去。
它化作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那些新来的难民，他们亲眼见证了杆头上悬挂的人头，见证了那位年轻首领的铁血无情。
恐惧，让他们噤若寒蝉。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死寂。
陈海很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状态。
纯粹靠恐惧建立的统治，如沙上之塔，风一吹，就会崩塌。
他需要凝聚人心。
他需要让这些人，从骨子里认同他，从灵魂深处追随他。
他需要，为这支绝望的队伍，重新铸造信仰！
这个艰巨的任务，他交给了最合适的人——宋献策。
……
这天，宋献策将所有新成员召集到了空地。
就连隔离区里能走动的病患，也都相互搀扶着赶来。
所有人都很紧张，他们垂着头，不敢直视高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宋献策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他身后，没有手持刀兵的卫士，只有几名默默照顾病患的妇人。
他的目光温和，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麻木而畏惧的脸。
“我知道，大家这几天，心里都很害怕。”
他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说中了所有人的心事。
“怕瘟疫，怕死亡。”
宋献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也怕……哨总的刀。”
人群的头颅，埋得更低了，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宋献策却微微一笑，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我今天想问问大家！”
“如果没有哨总，你们现在，会在哪里？！”
“是在逃荒的路上，啃着观音土，等着活活饿死？”
“还是被那些吃人的官军，砍了脑袋，挂在腰上当军功？”
“又或者，早就被黑风寨的山贼抓了去，男人当探路的炮灰，女人当泄欲的玩物？！”
一连串的质问，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
一些人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麻木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是哨总！”
“收留了走投无路的我们！”
“从自己的牙缝里，省出了那一口让我们活命的粮食！”
“给了我们一个能遮风挡雨的窝棚，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宋献策指向不远处那些面色苍白的病患，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你们再看看他们！”
“瘟疫来了，哨总抛弃他们了吗？没有！”
“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神药’，想尽一切办法救治每一个人！”
“你们知不知道，那药有多珍贵？就连罗虎、赵老四那些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受了重伤，都舍不得用！”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用在了你们的身上！用在了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流民身上！”
人群中，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
那些被救治的病患和家属，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对着陈海所在的方向，重重跪下。
宋献策又猛地指向那些被编入“敢死营”，正在做着最苦最累活计的叛乱者。
“再看看他们！”
“他们犯下的是叛乱的死罪！若是按照朝廷的律法，应该满门抄斩，挫骨扬灰，都毫不为过！”
“可哨总杀了他们吗？没有！”
“他只杀了罪魁祸首，却给了这些被蒙蔽的人一个用鲜血洗刷罪孽，重新做人的机会！”
“为什么？！”
宋献策张开双臂，声音慷慨激昂，直击灵魂！
“因为，在哨总心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姐妹！是他誓要保护的家人！”
“他杀人，不是因为他残暴！”
“他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他的刀，对准的，永远是那些想毁掉我们家园的敌人！是那些吃里扒外，出卖同胞的叛徒！”
“而他的仁慈，他的庇护，留给的，是每一个愿意遵守规矩，愿意为了这个家，拼命活下去的我们！”
“这，就是哨总的道！”
“这，就是我们在这吃人的乱世中，唯一能追随的王道！”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台下所有人的眼中，恐惧与麻木如冰雪般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明悟，是感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最终，汇聚成一股灼热的、名为狂热的火焰！
原来，他不是活阎王。
他是我们的守护神！
“哨总仁义！！”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着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额头重重叩在坚硬的土地上。
“噗通！”
“噗通！噗通！”
如同被点燃的野草，下跪的人群迅速蔓延开来，黑压压地连成一片。
“我等，愿誓死追随哨总！”
“愿为哨总效死！！”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在山谷中激荡、回响，经久不息。
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陈海，心中亦是波澜壮阔。
他不得不佩服宋献策。
这家伙，天生就是玩弄人心的宗师。
简简单单一番话，便将一场血腥清洗，变成了一次凝聚信仰的动员大会。
自己“乱世明主”的形象，被彻底焊死。
信仰的种子，就在此刻，深埋于每个人的心田。
【检测到宿主形象深入人心，初步凝聚信仰，营地凝聚力大幅提升，行王者之道。】
【恭喜宿主获得：仁善值20点。】
【当前仁善值：189】
陈海看着系统面板，嘴角微微上扬。
这波，血赚。
……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黑风寨。
聚义厅内，气氛压抑如死。
一个浑身是伤的山贼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哭诉着。
他正是当初负责监视陈海营地的探子。
“大当家！军师！你们可要为死去的李三兄弟报仇啊！”
“那个姓陈的小子，简直就是个魔鬼！他……他把李三兄弟，还有那几个头领的脑袋，全都砍下来，挂在了杆子上！”
“太惨了！太狠了啊！”
厅上首，坐着两人。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正是黑风寨大当家。
他身旁，则是一个手持羽扇，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正是被称作“智多星”的吴用。
吴用听完汇报，脸色铁青得吓人。
“啪！”
他手中的羽扇，一根扇骨竟被他生生捏断！
“废物！”
他猛地起身，一脚将那报信的山贼踹翻在地。
“我早就说过！趁他立足未稳，人心惶惶，疫病爆发，天赐良机！就该立刻尽起全寨兵马，一鼓作气踏平他！”
“你看看现在！”
吴用指着那山贼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让他把内乱平了！让他把人心给收了！我们还白白折了一个探子！”
他痛心疾首，捶着胸口。
“错失良机！错失良机啊！”
大当家倒是没那么激动，他皱眉摆了摆手：“军师，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一个黄口小儿，收拢了一群老弱病残，能有多大气候？”
“他杀了我们的三当家，又杀了我们的探子，这个仇，我们黑风寨，不能不报！”
吴用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强压下怒火。
“大当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那小子如今营防坚固，人心可用，我们寨子里这两百多号人，就算全冲上去，也未必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就算啃下来了，也得崩掉我们满嘴的牙！得不偿失！”
“那依军师之见，此事就这么算了？”大当家眉头拧成了疙瘩。
“算了？”
吴用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
“当然不能！”
“他不是人多吗？”
“那我们就找来更多的人！”
吴用压低声音，凑到大当家耳边。
“我听说，东边青龙山，南边野狼谷，还有西边乱石滩，那几个山头当家的，可都盯着秦岭这块地界眼馋很久了。”
“大当家，你立刻以黑风寨的名义，给他们发英雄帖！”
“就说，秦岭里出了块天大的肥肉，谁来晚了汤都喝不上！拿下之后，里面的粮食、女人、兵器，大家平分！”
“我就不信，重赏之下，这群饿狼会不动心！”
大当家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好！好计策！”
他一拍大腿，“还是军师脑子好使！”
“我这就派人去联络！”
“到时候，几百上千人，四面合围，我看他陈乞丐，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得被我们碾成肉泥！”
一场针对陈海营地的巨大阴谋，如乌云般开始汇聚。
而此时的陈海，刚刚处理完内部危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宋献策，就给他送来了一份真正的大礼。
他带着陈海，来到了一片新开辟出的校场上。
只见场中，整整齐齐地站着几十个年轻人。
有男有女。
为首的，正是心思缜密的姜涛。
他身后，是四十名体魄强健的青壮，和十几名眼神勇敢，手脚麻利的妇人。
他们站得笔直，身躯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难民的麻木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名为希望与忠诚的火焰。
“主公。”
宋献策第一次，改了称呼。
他笑着对陈海说：“如今营地人心已定，也是时候该为您的将来做打算了。”
他指着那些人，声音中充满了自豪。
“这些人，是我和姜涛，按照您的意思，从所有人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
“个个身家清白，或有一技之长，或有悍不畏死的勇气！”
“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会是主公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与最坚固的一面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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