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正的屠龙术！

　　匠人学堂的筹备，在宋献策和铁柱的通力合作下，快得惊人。

　　一个足以容纳百人的巨大工棚，在匠作营旁拔地而起。

　　这里没有供奉圣人的牌位，墙上也没有“之乎者也”的训诫。

　　有的，只是一排排用新刨木板搭成的简陋长桌，以及正前方一块用木炭反复涂抹，黑得发亮的大木板，充当着“黑板”的角色。

　　一切都简陋到了极点，却又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新奇。

　　开课之前，陈海的心神沉入系统光幕。

　　他要教的，是物理和机械的基石。

　　这些知识，在他这个现代人的脑海里，只是些模糊的常识性概念。

　　但要系统地传授给一群连“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代匠人，就必须有一套完整的，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教材。

　　他在二级兑换列表中，迅速找到了目标。

　　【初级机械与物理原理（教材）：系统性收录杠杆、滑轮、齿轮、基础力学、热学等知识，并配有大量直观图解。兑换所需：仁善值100点。】

　　“兑换。”

　　【仁善值-100，兑换成功！】

　　【当前仁善值：496】

　　一股庞大而精炼的知识洪流，如醍醐灌顶，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每一个抽象的概念，都配上了最直观的图示；每一个复杂的原理，都拆解成了最通俗的解释。

　　陈海睁开眼，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成了一名浸淫此道数十年的理工科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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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堂课，如期举行。

　　来听课的，是铁匠坊和木匠坊里手艺最精湛，也最固执的二十名老师傅。

　　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个正襟危坐，布满老茧的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神情激动又忐忑，仿佛即将面见皇帝的小吏。

　　陈海没有半句废话，径直走上高台，拿起一根木炭。

　　他在那块黑色的木板上，画下了一个最简单的杠杆。

　　一个支点，一根长棍。

　　“各位师傅，今天，我们不谈手艺，只讲一个东西。”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这个东西，叫做‘力’。”

　　他没有讲什么牛顿三定律，而是用他们最熟悉的情景发问。

　　“你们想撬动一块千斤巨石，一个人推不动，怎么办？”

　　“加根长棍子！”

　　一个铁匠师傅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

　　陈海赞许地点头，随即在图上画了一个小人，用力向下压动长棍的一端。

　　另一端，那块硕大的石头被轻易撬起。

　　“为什么一根普普通通的棍子，就能让你的力气，变大好几倍？这就是‘力’的学问，是‘道理’。”

　　他开始讲解力臂、支点的概念。

　　没有一个专业术语，全是“棍子越长越省力”、“支点离石头越近越省力”这样的大白话。

　　这些老师傅，浸淫手艺一生，实践经验丰富到了极点，只是被一层窗户纸蒙住了眼睛。

　　此刻，陈海轻轻一捅。

　　那层纸，瞬间破了！

　　“哦！俺明白了！怪不得撬东西的时候，总觉得长杆子好使，短了就不得劲！”

　　“原来……原来道理在这儿啊！”

　　匠人们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恍然大悟的惊叹。

　　他们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轰然洞开！

　　接着，陈海擦掉杠杆，又画了两个互相咬合的齿轮，一大一小。

　　“大家再看，我转动这个大齿轮一圈，这个小齿轮，会转几圈？”

　　这个问题，像一块磁石，瞬间吸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们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地激烈讨论起来。

　　最后，在陈海的引导下，他们自己得出了那个颠覆了他们祖传经验的结论。

　　“用大齿轮带小齿轮，能让机器转得更快！”

　　“用小齿轮带大齿轮，能让力气变得更大！”

　　“我的老天爷啊！”

　　一个曾负责制造过水车的老木匠，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俺以前只知道水车要这么装，却打死也想不明白为啥要这么装！今天听百总一说，全通了！全通了啊！”

　　一堂课下来，所有匠人师傅，都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感觉自己一辈子积累的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祖传经验，今天全都被百总用几张图，几句话，给解释得明明白白，通通透透！

　　那种豁然开朗的畅快感，比三伏天喝下一大碗冰镇酸梅汤还要舒坦！

　　课程结束时，陈海又抛出了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

　　“各位师傅，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压箱底的绝活。”

　　“那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师父传下来，要带进棺材里的宝贝。”

　　“我不会强迫你们说出来。”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我宣布，从今天起，工坊设立‘技术贡献奖’！”

　　“任何人，只要愿意将自己的独门技巧贡献出来，经过验证，确实能提高工坊效率，或解决技术难题。”

　　“一经采纳，视贡献大小，给予重赏！”

　　“小到一顿肉，一匹布！大到直接提升你的伙食待遇，让你和战兵吃一样的饭，甚至，直接赏你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陈海的声音再次拔高，“贡献出来的技术，会以你的名字来命名！比如‘张三淬火法’，‘李四卯榫术’！我要让全营的人，都知道你的本事，都敬重你这个人！”

　　这个规定一宣布，整个学堂，如同被投入了火药桶，彻底炸了！

　　名！利！双收！

　　这是他们这些整日与油污、木屑为伍的匠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

　　自古以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刻在骨子里的铁律。

　　谁不是把自己的那点绝活藏得死死的？

　　可现在，百总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鼓励大家把绝活拿出来分享！还给如此丰厚的奖励！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犹豫，互相观望，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但仅仅三天后，一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老实铁匠，主动找到了铁柱。

　　他说，他家祖传一种给农具淬火的法子，能让锄头、镰刀更加坚韧耐用，不容易卷刃。

　　铁柱立刻上报陈海。

　　陈海亲自带着人去现场验证。

　　结果发现，这种方法虽然原始，但确实有效！

　　陈海当场拍板，在所有匠人的面前，亲自将十斤冒着油光的猪肉和五斤雪白的精面，交到那位老铁匠颤抖的手中！

　　并且，他当众宣布，这位老铁匠的伙食待遇，即刻起提升到匠人中的最高等级！

　　最后，他高声宣布，此法，命名为“王家淬火法”，通报全营，记入工坊功劳簿！

　　这一下，像一道天雷，彻底劈开了所有匠人心中那道封闭的门！

　　原来，百总是说真的！

　　原来，贡献技术，真的能换来肉，换来白面，换来所有人的尊敬！

　　那些原本还死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匠人，彻底坐不住了。

　　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谁不想活得更好，更体面？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匠人，主动献出了自己的独门秘技。

　　有的是一种特殊的卯榫结构，能让木制车架更牢固。

　　有的是一种和泥的独家配方，能让烧出来的陶器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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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技术共享、技术革新的狂潮，在整个匠作营，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陈海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比欣慰。

　　他知道，自己这100点仁善值，花得太值了。

　　它换来的，是一个能够自我进化、自我造血的全新技术体系！

　　这，才是他未来争霸天下，最坚不可摧的基石！

　　当然，对于那些实在顽固，宁愿把手艺带进棺材里的匠人，陈海也不强求。

　　他有系统。

　　只要仁善值足够，没有什么技术壁垒，是他无法用“钞能力”直接跳过去的。

　　这支队伍的科技树，必须，也只能由他来主导！

　　而在学堂不远处，宋献策负手而立，从头到尾旁听了整堂课。

　　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看到传道授业，他看到的是陈海在瓦解千百年来的“师徒壁垒”、“行业壁垒”！

　　他没有看到简单的讲解，他看到的是一种全新的，足以颠覆世间一切“学问”的思维方式！

　　圣人教化，讲的是伦理纲常，是治人之术。

　　而主公所教，是格物致知，是驾驭天地万物之术！

　　若说前者是屠龙之术，那也只是屠“人心之龙”。

　　而主公今日所为……

　　宋献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匠人眼中迸发出的，名为“创造”的光芒，喃喃自语。

　　“这……才是真正的，屠龙术啊！”

　　【检测到宿主开创匠人学堂，传授格物之学，打破技术壁垒，开启民智，为势力埋下技术革命之火种，行前所未有之大仁政。】

　　【恭喜宿主获得：仁善值300点！】

　　【当前仁善值：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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