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看不见的敌人！

　　外部防御固若金汤，内部生产欣欣向荣。

　　陈海本以为，在官军到来之前，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一段黄金发展期。

　　然而，官军还未到，看不见的敌人却是再次来袭。

　　这个敌人，比山贼更棘手，比官军更可怕。

　　它无影无形，防不胜防。

　　这天，宋献策闯进了陈海的营帐，一向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与惊惶。

　　“主公，出事了！”

　　“营地里，有不少人开始上吐下泻，浑身发冷，打摆子！”

　　“什么？不是已经让他们隔离了吗？”

　　陈海心中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灌了一瓢冰水，毕竟隔古代疫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多少人？主要是什么人？”

　　“已经有三十多个了，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宋献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焦虑。

　　“大部分，都是最近新投奔来的那批流民。”

　　他顿了顿，吐出了两个让任何古代统治者都头皮发麻的字眼。

　　“我怀疑……是疫病。”

　　又是疫病！

　　但陈海的脸色，在最初的惊骇之后，迅速沉淀为冰冷的理智。

　　上次是痢疾爆发，那是天灾。

　　这一次，恐怕是人祸！

　　他不是医生，但他拥有碾压这个时代的现代常识！

　　几乎在瞬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

　　卫生！

　　是个人卫生与公共卫生的全面崩溃！

　　那些新来的流民，常年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身上早就没了所谓的卫生习惯。

　　随地大小便，直饮生水，饭前不洁……

　　当他们还是几十人的小团体时，这些陋习的危害或许还不明显。

　　可现在，一千多人高密度地聚集在这么一个封闭的山谷里！

　　虽然之前经历过一次疫病的流民有卫生意识，但架不住人太多了。

　　一旦被不讲卫生的人包围，那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培养皿。

　　只要有一个人携带病菌，就能通过水源、食物、粪口途径，引发一场爆炸性的传播！

　　“走，带我去看看病人！”

　　陈海当机立断，声音冷得像冰。

　　在临时搭建的隔离病房里，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陈海看到了那些病人。

　　他们一个个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虚弱地蜷缩在草席上，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陈海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断。

　　有些庆幸，这不是天花鼠疫那类烈性传染病。

　　更像是急性的肠胃炎，或是由不洁饮食引发的细菌感染。

　　虽然不至于立刻大面积致命，但如果不加以控制，任其蔓延，同样会拖垮整个营地！

　　一个健康的士兵，连拉几天肚子，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软脚虾。

　　这仗，还怎么打？

　　“宋先生，立刻传我的命令！”

　　陈海转过身，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腕意志。

　　“第一！所有病人，严格隔离！不准任何人探视！由专人负责送饭送水，接触后必须用皂角洗手！”

　　“第二！立刻在营地内，增建十个大型公共茅房！茅房必须远离水源和生活区！从今天起，任何人，胆敢在营地内随地大小便者，罚去通宵扫茅房一个月！”

　　“第三！在营地内修建男女分离的公共澡堂！所有营地成员，无论男女老少，至少三天洗一次澡！由各队队长监督！不洗的，扣工分，扣口粮！”

　　“第四！设立垃圾统一处理点！所有生活垃圾，必须扔到指定地点，每天派人集中焚烧或者深埋！”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陈海的目光如刀，扫过宋献策。

　　“通告全营！从今天起，任何人，不准喝生水！所有饮用水，必须烧开之后，才能饮用！”

　　“违者，重罚！”

　　一道道命令，从陈海口中如连珠炮般发出。

　　宋献策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命令，听起来都跟打仗无关，全是些烧水、洗澡、倒垃圾的鸡毛蒜皮。

　　可他看着主公那山雨欲来般的严肃表情，便知这绝非小事，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他立刻躬身领命，安排人手去执行。

　　然而，政令的推行，果不其然地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特别是那些新来的流民，他们几十年、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俺们庄稼人，哪有那么金贵？喝了一辈子凉水了，也没见咋样啊。”

　　一个老汉蹲在窝棚门口，满不在乎地剔着牙。

　　“就是，天寒地冻的，洗澡不得风寒？还专门盖澡堂子，这不是糟蹋柴火嘛！”

　　几个妇人也在窃窃私语。

　　陈海眼神冰冷。

　　他知道，想改变根深蒂固的愚昧，光靠命令是徒劳的。

　　必须用血的教训，和实实在在的好处，狠狠地抽在他们脸上！

　　他找到了后勤营的管事，那个泼辣能干的张二娘。

　　“二娘，交给你一个任务。”

　　张二娘见百总亲自找来，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挑一批嗓门大，不怕得罪人的妇女，组成一个卫生宣传队！”

　　“从早到晚，给我敲着锣鼓，在营地里来回地喊！”

　　“就告诉他们，这些规矩，是我陈海说的！不想得大肚子病，不想上吐下泻拉死在床上的，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照做！”

　　“讲卫生的好处，不讲卫生的坏处，给我翻来覆去地讲！用最难听的话骂醒他们！”

　　张二娘听得一愣，随即眼中放光，这活儿她拿手！

　　她一拍胸脯，轰然应诺：“百总放心！保证给他们念叨得耳朵里都长老茧！”

　　很快，一支由大嗓门妇女组成的宣传队，就成了营地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她们用最通俗，甚至有些粗鄙的大白话，将陈海的卫生要求，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那些因为不讲卫生而病倒的人，成了最直观、最恐怖的反面教材。

　　陈海看着系统面板上【796】的仁善值，咬了咬牙。

　　他花费了整整80点仁善值，兑换了【基础止泻药】和一盒【广谱抗生素（初级）】。

　　【目前仁善值：716】

　　看着瞬间缩水的点数，他心中肉痛，但也更坚定了一个念头。

　　在药物的干预下，大部分病人的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

　　那些之前还满不在乎的人，亲眼看到隔离病房里病友的惨状，再看看身边那些听了百总的话，老老实实烧水洗澡，结果屁事没有的同伴。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他们终于怕了。

　　不用人监督，一个个都开始老老实实地排队去澡堂，打烧开的水喝。

　　几天之后，营地里拉肚子的现象，果然大大减少。

　　那些不信邪的人，这下彻底服气了。

　　看向陈海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百总，真乃神人也！

　　连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都能防住！

　　一场足以动摇根基的巨大危机，就这样被陈海用现代卫生知识，化解于无形。

　　【检测到宿主推行卫生改革，改善民生，极大降低疫病风险，行大仁之举。】

　　【恭喜宿主获得：仁善值150点！】

　　【当前仁善值：866】

　　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陈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只是普通的肠胃炎，他还能靠着系统里的便宜药，勉强应付。

　　可下一次呢？

　　如果是天花？是鼠疫呢？

　　他这点仁善值，在真正的瘟疫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或者一批，真正懂医术的郎中！

　　一个能够为他建立起真正医疗体系的专业人才！

　　这件事，被他列为了当前最紧急的头等大事。

　　除了卫生，陈海还悄悄地安排了另一件事。

　　他让铁柱，派了几个最老实可靠的匠人，每天去新修的那些公共茅房里，刮取墙壁和墙角析出的白色结晶。

　　铁柱看着那又骚又臭的东西，一脸的嫌弃和不解。

　　“百总，这……这玩意儿刮它干啥？”

　　陈海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这可是宝贝。”

　　“是咱们以后造火枪，最离不开的东西。”

　　他没有过多解释。

　　硝石。

　　制造火药最关键的原料。

　　靠缴获和系统兑换，永远是无根之萍。

　　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而这些散发着恶臭的茅房，就是这个时代，最稳定，也是最大的人工硝石矿场。

　　他要为即将开始的火器量产，提前备足“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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