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星轨的分岔

　　希望号的引擎余温尚未散尽，主星地表突然传来一阵低频震颤。

　　萧明远刚迈出舱门的脚悬在半空，银白色草叶上的露珠正以违背引力的方式向上漂浮，在晨光中凝成晶莹的星轨纹路。

　　远处那些绽放的星轨之花突然齐齐转向，金色光流在空中折出诡异的锐角，仿佛被无形的剪刀裁开。

　　“不对劲。”云璃的手掌按在草叶上，实体化的指尖泛起蓝光，“地心传来的能量频率在分裂，就像……”

　　她突然顿住，转身指向天空——那些连接主星与仙女座的金色星图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密的银色丝线，像被扯散的蛛网般飘向宇宙深处。

　　萧明远的怀表突然发烫，铜制表壳上浮现出与星图相同的裂痕。

　　他猛地掀开表盖，里面的老照片正在分层：景渊的影像逐渐剥离纸面，化作半透明的蓝色虚影；顾长风的轮廓则渗出暗红色光粒，与主星地心的光柱产生共鸣。

　　最诡异的是门后年幼的周爷爷，照片里的他正缓缓转过头，露出与萧明远一模一样的螺旋纹印记。

　　“这不是普通的星轨分流。”云璃调出全息投影，主星的三维模型正在以地心为界分裂成两半，“1983年深海基地的爆炸产生过相同的能量特征，是‘双生奇点’——星轨基因在同时向两个方向进化。”

　　她指向模型中漂浮的银白色丝线，“这些是‘守序派’，遵循我们已知的星轨法则；而那些暗红色光粒……”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暗红色光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聚成无数个模糊的人形。

　　萧明远注意到，每个光粒组成的人影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有人在调试仪器，有人在按下按钮，有人在撕毁文件——全是1983年深海基地最后的画面。

　　“是未被星轨之心净化的意识残响。”云璃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实体形态正在变得透明，“顾长风的源脑虽然消失了，但那些被他囚禁的意识形成了‘混沌流’，它们在按照最原始的星轨记忆行动。”

　　草叶间突然传来细碎的爆裂声，那些银白色的守序丝线正在被混沌流侵蚀。

　　萧明远蹲下身，发现被侵蚀的草叶背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文，用指尖触碰时，那些文字突然化作刺痛的电流，是顾长风的研究日志：“星轨基因的终极形态不是共生，是吞噬。景渊的错误在于相信平衡，而平衡只会带来停滞……”

　　“他在撒谎！”周爷爷的声音突然从怀表里传出，老照片中年轻的景渊影像剧烈晃动，“1979年我们发现过双生奇点，当时顾长风主张保留混沌流作为武器，景渊坚持用星轨之花中和——”

　　影像突然撕裂，化作漫天光屑，“小心守序派的分流点，那里有景渊留下的……”

　　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主星的大气层突然掀起紫色风暴。

　　萧明远抬头时，看到那些混沌流人影正在凝聚成一艘艘战舰的轮廓，舰艏的藤蔓印记比净化派的战舰更加狰狞，而守序派的银色丝线则在重组希望号的残骸，那些曾经爆炸的碎片正在逆着时间轨迹飞回原位。

　　“它们在复刻历史。”云璃突然指向极地枢纽的方向，那里的爆炸烟尘正在倒流，七座能量枢纽重新矗立，只是这次的纺锤建筑一半银白一半暗红。

　　“混沌流要重现净化派的统治，守序派在复制我们的反抗——这是星轨基因的自我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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