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此轮回

　　冥界有冥界的规则，沈善宝所掌握的凡间法术尽数被禁锢。封墨渊又进不了轮回台所在的小房间，帮不了沈善宝。他只得一个人，将高他一个头的胖子拖入轮回台。

　　为了不让对方伤害自己，沈善宝特意请封墨渊打造几段铁链，用来将胖子捆住。

　　很快，封墨渊就拖着胖子出来了。胖子身周裹着闪着幽蓝光泽的铁链，任凭如何挣扎，也解脱不开。

　　沈善宝伸手接过锁链，“封老，你人还怪好的！”

　　“举手之劳！你快拉他进去吧！”封墨渊说完话，人走到胖子后面，帮着一起推。

　　沈善宝用力拖着胖子，一步一步朝着轮回台走去。多余的铁链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轮回台一丈见方，其上是个玉盘，表面流转着神秘的纹路，散发着深邃的光芒。

　　当胖子被重重地掷上玉盘的那一刻，整座台体仿佛被唤醒，光芒大盛。

　　沈善宝凝神静气，用灵觉小心翼翼地勾连阎罗屋中的宝座，刹那间，他再次察觉到头顶那片肉眼不可见的黑幕。

　　[轮回台人魂一只，等待轮回。]

　　沈善宝的意识轻轻触碰“轮回”二字，霎时间，玉盘爆发出的强光。胖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化作万千荧光，如同点点繁星，被轮回台尽数吸收。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玉盘上急速闪过，那是胖子的人生回顾。

　　沈善宝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流转太快，他只能大致捕捉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幼年时的啼哭、在市井中的嬉笑玩闹、在宗门修行……

　　然而，当最后一个画面定格时，沈善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画面中，封墨渊手持皮鞭，脸上满是狰狞，正狠狠地殴打虐待着胖子。

　　“这老封——”

　　就在这时，封墨渊焦急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快出来！有情况！”

　　沈善宝顾不上多想，转身冲出屋子。

　　只见原本平静的黑雾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翻涌起来，荡起层层涟漪，向外慢慢扩散。最终竟向外延伸了一个手臂左右的长度。

　　“原来轮回灵魂，可以使冥界增长！”沈善宝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封墨渊，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这目光看得封墨渊心里直发毛。

　　沈善宝轻笑一声，打破了这略显紧张的氛围：“老封，你别怕呀。我又不会将你轮回！”

　　然而，他的笑容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

　　当沈善宝的神魂返回肉身时，窗外已挂起一弯残月。

　　远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哒——哒——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那么一会儿，竟然都三更天了。”沈善宝低声呢喃，起身推开窗。夜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他望着封诡司上空翻滚的阴云，眼神深邃而忧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唉，也不知道南边那一片水域里到底藏着什么诡怪，离平安县又有多远？”

　　沈善宝下午在任务堂的时候，格外关注了任务墙，没瞧见一个往南的任务。

　　这是否预示着南边那只将水夜煞赶到城里的诡怪，已经超出封诡司可以对付的范围，他不敢多想。

　　夜色沉沉，忽已复明。

　　天刚麻擦亮，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虽然还残留着疲惫，却很快便被一抹坚毅所取代。

　　他翻身下床，推开房门，让清新的空气涌入屋内。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感受着那股清冷的气息顺着鼻腔直入肺腑。活动筋骨，关节“咔咔”作响。

　　“该修行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开始纳灵修行。

　　因为白天还要出去做任务，肯定修不满六个时辰，他便没舍得吃护脉丹。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屋外天已经大亮。

　　若是按照往常的节奏，他还得练习法术。可今天时间紧迫，他和三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出门，就来不及吃饭了。

　　沈善宝迅速换好封诡袍，将听风铃重新挂在腰间，顺手拿起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出门而去。

　　四人伍队约在平安县四大坊承华南坊牌坊下。当沈善宝赶到时，郑东荣、周余和温时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互相微微颔首，打过招呼。

　　他们决定从承华南坊青梧巷的杀人事件查起。

　　一行人直奔青梧巷，远远就看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矗立在那里，等接近巷子底，才看到梧桐树底部粗壮的枝干和露出地面的树根上，还残留着一些斑驳的血迹，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既然是可能发生诡患的现场，照例有衙门的人看守。

　　两个小捕快看到四个头戴面具、身着黑袍的封诡师走了过来，顿时神色紧张，心神皆凛。连忙让开通道，退到远处。生怕因一丝怠慢而引起他们的不愉快。

　　周余知道这个任务是他负责的主场，迫不及待地跃出人群。

　　他围着大梧桐转了一圈，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四周，在几处可疑的地方，果断抛出捉灵符。

　　然而，灵符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后，却如石沉大海般消散，没有显出任何阴灵力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又退开几步，绕着小巷，在梧桐树附近，多次使用捉灵符，可依旧没有反应。

　　“嘿嘿，看来确实没诡怪。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咱们快去下一个任务吧！”周余嬉笑说完，作势就要走。

　　沈善宝见状，连忙叫住他，神色严肃地说道：“仅是《封诡司秘典》诡怪篇附录部分所记录的诡怪，就有十几种，行动不漏阴灵力的。更何况，也不是所有诡怪都被记录在案的。不能如此草草下定结论。”

　　“而且衙门里的捕头肯定也到此用过捉灵符，如果仅凭捉灵符无异象，就能判断案件是否与诡怪有关，他们也不会到封诡司报诡！”

　　沈善宝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周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率，提前从对方那儿得到了答案，再推导过程，难免眼高手低。

　　“是我太心急了。我再来想想办法！”周余神色凛然，他要开始认真了。

　　按照简单的逻辑推理，想证明“存在”，只需要找到一个例子就行；但想证明“不存在”，就需要排除所有可能情况。

　　此刻，证明“没有诡怪”这个难题，不仅困扰着周余，一旁的温时月、郑东荣也同样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即将面临同样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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