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鼠寻踪，初试锋芒

　　黑棘森林的边缘，雾气浓稠得化不开，混杂着植物腐烂和某种星渊衍生物的腥臭气味。

　　脚下的淤泥试图吞噬每一寸脚步，发出令人不快的“噗嗤”声。

　　陆清风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一边不住地低声咒骂，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妈的，邪了门了……”

　　怎么到的这鬼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云诗，你确定我们没撞上什么能抹人记忆的诡兽？”

　　云诗没有回答，只是将怀里的云雅搂得更紧了些。

　　小女孩的脸埋在他破旧的衣襟里，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发抖。

　　他自己的脑袋也如同被重锤擂过，混沌一片，只有璃鸢那冰冷彻骨的警告和惩罚任务如同烙印般清晰。

　　【导航开启。】

　　【前方一点七公里，穿过废弃排污管道，可抵达下城区‘铁锈镇’外围。】

　　【建议加快速度，宿主体温正在持续下降。】

　　璃鸢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号”操作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一点七公里……在这片能量紊乱、地形复杂的边缘地带，对于两个饥寒交迫的少年和一个孩童来说，无异于一场艰难的远征。

　　“哥……哥哥，我冷……”云雅细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云诗的心猛地一揪。

　　他停下脚步，将云雅放下，脱下那件本就湿透冰冷的外套，用力拧了拧水，勉强将其裹在云雅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肺叶如同破风箱般拉扯着疼痛。

　　【体能已逼近临界点。】

　　【建议放弃无谓的体力消耗，优先寻找热源。】

　　璃鸢冷冰冰地建议。

　　“闭嘴。”

　　云诗在心底嘶吼，眼神却扫向四周，最终落在一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怪异苔藓上。

　　根据大脑里模糊的知识，这种“暖光苔”在特定条件下能散发微弱热量。

　　他摸索过去，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塞进云雅的衣服夹层里。

　　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缓缓散开，云雅的小脸似乎缓和了一丝。

　　陆清风看着这一幕，骂骂咧咧的话咽了回去，眼神复杂地拍了拍云诗的肩膀：“……还行吗？”

　　“死不了。”云诗声音沙哑，重新抱起云雅，“走。”

　　依靠着璃鸢的导航和陆清风对恶劣环境的本能适应，三人终于在体力耗尽前，踉跄着爬出了一段断裂的、布满粘稠污物的巨大管道，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依旧是破败的景象，但总算有了人造建筑的痕迹。

　　低矮歪斜的棚屋、胡乱拉扯的电线（许多早已废弃）、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能量棒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

　　这里就是星耀城下城区的组成部分之一，铁锈镇。

　　比起他们熟悉的鹿海市下城区，这里更加混乱，建筑密度更高，也更……危险。

　　【已进入铁锈镇范围。】

　　【能量信号复杂，检测到多个低威胁度生命聚集点。】

　　【警告：检测到‘黑鼠帮’纹章能量印记，分布于三点钟方向，两百米外一间酒吧。】

　　黑鼠帮！

　　云诗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鹿海市的债，该收了！

　　而且，璃鸢的任务是赚取100星耀币，这些渣滓就是最合适的“提款机”！

　　“清风，”云诗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那间‘铁砧酒吧’，有黑鼠帮的人。”

　　陆清风顺着方向瞥了一眼，酒吧门口悬挂着一个扭曲的铁砧招牌，两个穿着带有黑色老鼠图案夹克的混混正靠在门口抽烟，神态嚣张。

　　他眉头一拧：“妈的，阴魂不散！怎么哪都有这帮杂碎？

　　他们人好像不多，干一票？”

　　若是以前，陆清风绝不会如此冲动。

　　但经历了连番变故，体内那点傲气和狠劲也被逼了出来，更何况，他们现在确实急需资源和信息。

　　云诗点头，眼神冰冷：“你左我右，速战速决。

　　“问出他们在这的据点和小金库位置。”

　　他将沉睡的云煌小心地塞进旁边一个废弃的铁皮柜里，用杂物稍稍掩盖：“小雅，躲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等哥哥回来。”

　　云雅虽然害怕，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没有多余废话，两人如同默契的猎食者，借着棚屋的阴影悄然靠近。

　　门口的两个混混毫无察觉，还在吹嘘着昨晚的“战果”。

　　“……那小子吓得尿裤子了，哈哈，乖乖交出了这个月的份子钱……”

　　“还是这铁锈镇油水足，不像鹿海市那边，穷得叮当响……”

　　就在其中一人弹烟灰的瞬间！

　　陆清风如同鬼魅般从左侧阴影中扑出，没有召唤雷蚀戟鲨（动静太大），而是直接一记狠辣的肘击，精准砸在混混的颈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混混眼珠猛地凸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另一名混混惊觉，刚想张嘴喊叫并去摸腰间的武器，一道更快的身影已从右侧掠至！

　　云诗的动作简洁、高效、甚至带着一丝……本能的残酷！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右手并指如刀，凝聚起体内那微薄却异常锋锐的雷属性能量（与云煌契约后残留的反馈），对着对方后腰的某个脆弱节点狠狠一戳！

　　滋啦！微弱的电弧一闪而逝！

　　那混混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瞬间掠过，瞳孔放大，剧烈的疼痛和麻痹感让他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翻着白眼瘫软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利落。

　　云诗自己也愣了一下，刚才那一下的精准和狠辣，完全超出了他现在的身体记忆范畴，更像是……某种沉睡的本能。

　　【战斗本能激活（微弱）。

　　有效利用能量，评价：E级，勉强及格。】

　　璃鸢点评道。

　　云诗甩开杂念，和陆清风迅速将两个昏迷的混混拖进旁边的垃圾堆深处。

　　“说！”

　　“你们在黑棘森林这边的据点在哪？”

　　“收来的钱放在哪？”

　　陆清风掐着剩下那个还有些意识的混混的脖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

　　那混混吓得魂飞魄散，感受到陆清风手上传来的力量和云诗那冰冷得毫无感情的目光，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全招了：“在……在镇子东边的‘废弃净化厂’……地下一层……鼠哥……鼠哥他们在那里……钱……钱也大部分在那边……”

　　问清具体位置后，陆清风一个手刀将其彻底击晕。

　　“废弃净化厂……我知道那地方，易守难攻，黑鼠帮在这边的老窝了。”

　　陆清风脸色凝重，“鼠哥是他们的头目，据说是个凝晶期三阶的幻兽师，契约了一只‘腐牙鼠’，不好惹。

　　“我们俩……”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两个启灵期都没到的少年，去挑一个拥有凝晶期头目的帮派据点，无异于送死。

　　云诗沉默着，从两个混混身上搜刮出了寥寥三十五枚星耀币和一些零碎。

　　距离璃鸢的一百星耀币任务还差得远。

　　他看着手中沾着污渍的硬币，又望向镇子东头的方向，眼底深处，一丝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暴戾与冷静的火焰缓缓燃起。

　　凝晶期？不好惹？

　　他摸了摸怀里那枚依旧冰凉的、来自陆清风的白色魂晶。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陆清风眼皮直跳的决定。

　　“清风，你带小雅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

　　“你他妈想干什么？！”

　　陆清风一把抓住他，“你别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去？！”

　　云诗抬起头，看着好友，眼神平静得可怕：“债，总要收的。

　　“钱，也必须要拿到。”

　　“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血，也只能一个人沾。

　　他挣脱陆清风的手，将搜刮来的三十五枚星耀币塞给他：“照顾好小雅。”

　　说完，不等陆清风反应，他转身，身影迅速没入铁锈镇更加阴暗混乱的巷道阴影之中。

　　朝着东面那个所谓的“废弃净化厂”，孤身而去。

　　陆清风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铁皮墙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操！”

　　他知道，云诗变了。

　　从那个雨夜之后，或者说，从那个记忆断片之后。

　　他体内某种冰冷而可怕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苏醒。

　　孤身前往虎穴，不是勇敢。

　　是绝望，也是……疯狂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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