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逃跑

　　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外围。

　　黑色的丰田皇冠轿车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夜晚的车流中疯狂穿梭。

　　车身布满了弹孔和刮痕，碎裂的后车窗玻璃碴子散落得到处都是。引擎盖下发出不祥的轰鸣，显然在刚才的撞击和粗暴驾驶中受损不轻。

　　楚子航紧握着方向盘，黄金瞳在昏暗的车内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速，在密集的车流和狭窄的街道间进行着近乎极限的规避，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迎面而来的车辆和路障。

　　凯撒半跪在后座，手持P226手枪，警惕地注视着后方和侧翼，随时准备开枪还击任何试图逼近的车辆。

　　路明非则蜷缩在座位下面，双手死死捂着耳朵，脸色惨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死了要死了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越来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在后视镜中连成一片，如同索命的霓虹。

　　不仅仅是警车，连黑色的执行局专用车辆也出现在了追击的队伍中，显然源稚生动用了官方和地下的一切力量！

　　“前面路口左转！有路障！”凯撒猛地吼道，他通过破碎的后窗看到了前方路口横着的警车和闪烁的警示灯！

　　楚子航没有丝毫犹豫，猛打方向盘，同时一脚油门。

　　轿车发出咆哮，轮胎摩擦着地面，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态强行拐入了一条更窄的、灯光昏暗的小巷。

　　车尾狠狠刮擦着墙壁，带起一长串火星和刺耳的噪音！

　　巷子尽头，隐约传来水声和更宽阔的空间感！

　　“前面是……河！”路明非突然从座位下探出头，惊恐地指着前方喊道。他认出了这条巷子，尽头是一个小型的货运码头斜坡，直通隅田川！

　　楚子航和凯撒的脸色同时一变！

　　前有河流，后有追兵，两边是高大的仓库墙壁，无路可逃。

　　警笛声已经追至巷口，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射入巷内，将他们的车子牢牢锁定！

　　“完了……死路……”路明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凯撒的脑子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前方漆黑的河面，又看向后方越来越近的警车，牙关紧咬。

　　楚子航的黄金瞳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看了一眼凯撒，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疯狂而冒险的眼神！

　　“抓紧了！”楚子航低吼一声，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同时猛打方向盘，让车头微微调整方向，对准了那条通往河面的、微微向下倾斜的混凝土码头斜坡。

　　引擎发出最后的、濒临炸裂的咆哮！

　　“你他妈要干什么？！！”路明非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跳河！”凯撒简短地吼道，同时一把抓住路明非的衣领，“深吸气！”

　　下一秒！

　　黑色的丰田皇冠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了小巷尽头，脱离了地面，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

　　轰！！！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冰冷的河水猛地冲击着车身，挡风玻璃瞬间被水流覆盖！车子沉重地砸入隅田川浑浊的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从破碎的车窗和弹孔疯狂涌入车内，强大的水压让车门难以打开。

　　“咳咳咳！”路明非被灌了一大口冰冷的、带着浓重腥味和工业污染的河水，呛得剧烈咳嗽， 恐慌到了极点！

　　“冷静！”凯撒怒吼着，用手枪枪柄狠狠砸向侧面车窗已经开裂的玻璃！砰！砰！玻璃应声碎裂，河水更加汹涌地涌入。

　　楚子航在水淹没头顶前深吸了一口气，黄金瞳在水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猛地一脚踹开了有些变形的驾驶座车门！

　　“出去！”凯撒将还在扑腾的路明非朝着车窗外推去！

　　三人挣扎着，从迅速下沉的车厢里钻了出来，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们几乎窒息。

　　警车已经停在了码头边缘，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在水面上来回扫射，枪口对准了河面，却没有立刻开火——水下射击精度太低，而且源稚生的命令是活捉优先。

　　“他们跳河了！”

　　“下水追！”

　　“快叫水上巡逻队！”

　　岸上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和通讯器的静电噪音。

　　水下，凯撒和楚子航一左一右，架住几乎要冻僵和吓晕的路明非，拼命朝着下游的黑暗处潜游而去。

　　他们必须趁着车子下沉搅起的浑浊和夜色掩护，尽快远离岸边。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肺部的空气迅速消耗。手无寸铁（枪在水下毫无用处）的他们，此刻真正陷入了绝境中的绝境。

　　……

　　远处，一座横跨隅田川的大桥阴影下。

　　“水原信介”（镜）静静地站立着，幽蓝的目光穿透夜色和水面，清晰地“看”着水下那三个挣扎逃亡的身影。

　　尼德霍格那带着愉悦和嘲弄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看啊，穷途末路的挣扎。】

　　【冰冷的河水，肮脏的污染，绝望的喘息……】

　　【真是……狼狈又有趣的景象。】

　　【我亲爱的小‘镜子’，你觉得……他们能撑多久？】

　　“镜”没有回答，眼中那幽蓝的数据流光微微闪烁，似乎在计算着水流速度、三人体温下降速率、肺活量极限、以及水上巡逻队到达的预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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