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物资争夺战·人性的抉择

　　三米外，那枚嵌在墙体中的螺丝静止不动。林深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的紫色晶体泛着冷光。他的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但每一次吸气都牵动肋骨下方的钝痛，像是有铁片在体内缓慢移动。

　　王浩从车顶跳下，落地时膝盖一沉，咬牙撑住了。他肩上的伤口又被撕裂，血渗过纱布，顺着胳膊流到手肘。他没管，径直走到林深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超市……全空了。铁钉、罐头、净水片，一样没剩。”

　　林深没动，眼皮抬了抬。

　　“但我看见对面街口的幼儿园。”王浩顿了顿，喉结滚动，“窗户亮着灯，有个小女孩趴在窗台上，一直朝这边看。”

　　角落里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没人说话。

　　叶知秋已经打开折叠地图，用铅笔圈出位置。她左手缠着绷带，动作有些迟缓，但线条精准。八百米，直线距离很近，中间却横着三条主干道，每一条都堆满了废弃车辆和游荡的尸群。

　　“热源信号稳定。”她抬头，“至少有两个活体生命反应。”

　　林深终于动了。他左手撑地，想站起来，左腿刚一用力，夹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停住，改为靠墙坐直，右手慢慢收回，搭在膝盖上。

　　“还能走吗？”王浩问。

　　“不用我走。”林深开口，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金属表面，“你们谁想去？”

　　没人应声。

　　刘大强突然从人群后站出来，脸色发青，眼白布满血丝。他原本蹲在角落啃压缩饼干，此刻把空包装袋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藏了这么久，就等我们死绝了再动手？”他指着林深，“你早知道外面没东西了是不是？你们科学家也一样！”他又转向叶知秋，“天天测这测那，测出个屁！孩子快饿死了，你还画图！”

　　叶知秋没看他，手指仍在地图上标注风向与掩体点位。

　　刘大强猛地扑向墙边的无线电设备。天线被他一把扯下，接口裸露在外。他双手握住主机，举过头顶，冲着四周喊：“这玩意还能发信号！我知道其他避难所的位置！只要联合起来，谁还怕分不到吃的！”

　　有人开始骚动。

　　王浩往前一步，被林深抬手拦住。

　　林深坐着，没起身，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刘大强手中的无线电突然剧烈震颤，外壳扭曲变形，金属面板向内塌陷，整块压缩成拳头大小的铁球。下一秒，那团金属弹射而出，直插进刘大强张开的嘴里，卡住咽喉。

　　他双眼暴突，双腿乱蹬，双手拼命抠喉咙。

　　林深声音不高，却盖过所有杂音：“再闹一次，就把你做成防盗门。”

　　王浩立刻上前，一手扳开刘大强下巴，另一手将铁团抠出。刘大强跪在地上咳喘，嘴角流血，浑身发抖。

　　两名幸存者架起他，拖向后方隔离区。他没有反抗。

　　林深放下手，掌心朝上。那截结晶化的小指无法弯曲，静静指向天花板。他盯着它看了两秒，闭了下眼。

　　远处传来震动。

　　起初是地面轻微颤抖，接着是低沉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节奏整齐。

　　王浩翻身爬上残破车顶，扒住断裂的钢筋借力攀高。他眯眼望向西面街道尽头，尘烟滚滚，五辆改装装甲车正沿主路推进，车身涂装为暗灰色迷彩，侧面印有断裂的环形标志，从未见过。

　　“不是军方制式。”王浩跳下来，语气紧绷，“也不是本地帮派。车上没挂尸体装饰，也没喷涂口号。”

　　叶知秋迅速接入备用电源，检测仪屏幕亮起。她插入残留信号捕捉模块，调整频段。波形图跳动几下，锁定一段加密通讯。

　　她皱眉：“信号结构不对称，但第三谐波频率……和之前接收到的‘苏明导师’广播残留有部分重叠。”

　　林深睁开眼：“放一遍。”

　　她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中，断续传出几个音节，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一个词尾：“——星……”

　　林深右手无意识摩挲结晶小指，指腹划过冰冷坚硬的表面。

　　“加固入口。”他下令，“所有人进掩体。没我命令，不开火。”

　　王浩点头，转身去检查拒马阵剩余材料。叶知秋继续分析信号，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她调出旧数据库比对，发现那段频率曾在七十二小时前短暂出现过一次，持续时间仅十一秒，来源方向相同。

　　林深靠在墙边，目光落在监控屏上。画面来自车库顶部残存的摄像头，雪花点密集，但已能看清车队轮廓。第一辆车前轮碾过一具尸体，未减速。第二辆停下片刻，侧门打开，一名穿防护服的人跳下，蹲地查看什么，随后挥手，车队再次启动。

　　他们不是漫无目的。

　　“他们在找东西。”林深说。

　　叶知秋停下操作：“或者找人。”

　　“不管是谁，”林深缓缓说，“敢靠近这里，就得付出代价。”

　　王浩抱着一堆金属碎片回来，开始修补破损的防御墙。他把能用的钢筋一根根插进水泥缝，用铁丝绞紧。动作熟练，但每次弯腰都牵动肩伤，额头冒出冷汗。

　　叶知秋拆开无线电主机，检查内部元件。外壳虽毁，核心接收模块仍在，只是天线接口断裂。她从工具包取出焊枪，准备临时接驳。

　　林深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忽然问：“你能修好吗？”

　　“能。”她头也不抬，“换天线，调增益，最多半小时。”

　　“修好之后，别主动发信号。”

　　“明白。”

　　车队距离缩短至五百米。引擎声越来越近，地面震动频率加快。

　　王浩站上掩体高点，举起望远镜。他看到第三辆车后部打开，伸出某种探测装置，类似雷达天线，正在缓慢旋转。

　　“他们在扫描。”他说。

　　林深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墙上一枚松动的螺帽轻轻一勾。

　　螺帽脱离墙体，悬浮半空，微微转动。

　　他闭上眼，感知周围金属的存在——散落的弹壳、断裂的钢筋、埋在灰烬下的铁皮桶。它们都在回应他，微弱但清晰。

　　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每一次调动异能都在消耗本就不多的体力。但他知道，如果现在退让，以后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车队停下。

　　距离四百米。

　　探测装置持续运转。

　　叶知秋焊好最后一道接点，测试信号接收强度。屏幕显示“连接成功”，但她没有开启发射模式。

　　王浩握紧扳手，守在入口右侧。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却异常清醒。

　　林深仍坐在原位，右手搭在膝上，结晶小指泛着冷光。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监控屏幕。

　　画面中，装甲车静止不动。没有人下车，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就像在等待回应。

　　叶知秋忽然抬头：“他们收到了我们的残留信号。”

　　林深问：“什么时候？”

　　“就在你让螺帽悬浮的时候。”她盯着波形变化，“他们的探测器捕捉到了金属共振波动。”

　　林深沉默片刻，然后说：“再试一次。”

　　“你要暴露位置？”

　　“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他声音平静，“但他们得搞清楚，来谈条件，还是来送死。”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手指移向发送按钮。

　　王浩低声咒骂了一句，握紧了武器。

　　林深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准墙上一排嵌入的铁钉。

　　铁钉开始震颤。
　　http://www.hlys.cc/49413/18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