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审判殿上的争锋

　　判官领着蚀月走进一座更加宏伟的大殿。这里比幽冥殿还要阴森，七十二名判官分坐两侧，每人面前都堆着厚厚的生死簿。大殿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孽镜，镜面流转着诡异的光芒。

　　跪下受审！为首的判官厉声喝道，声音在殿内回荡。

　　蚀月负手而立，扫视全场。每个判官脸上都带着居高临下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定罪的死囚。

　　审我？蚀月轻笑，你们配吗？

　　狂妄！一个年轻判官拍案而起，冥府执掌阴阳轮回，三界众生皆在审判之列！你一个魔头，也敢在此放肆？

　　蚀月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姓崔，执掌第七殿！年轻判官傲然道。

　　崔判官...蚀月点头，你生前受贿枉法，死后靠关系才当上判官，有什么资格审我？

　　崔判官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需要我细说吗？蚀月指尖泛起混沌气息，比如你收受李员外三百两银子，冤杀张家父子的事？

　　全场哗然。其他判官都惊疑地看向崔判官。

　　污蔑！这是污蔑！崔判官气急败坏地喊道。

　　蚀月不再理他，转向为首的判官：你们所谓的审判，就是让这种人来执掌？

　　为首的判官面色阴沉：休要转移话题！今日审的是你的罪孽！

　　他挥手示意，大殿中央的孽镜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将蚀月笼罩其中。镜面开始波动，显现出模糊的景象——

　　血魔渊外的战斗，临安城的废墟，了尘坐化的金光...但所有画面都支离破碎，受到某种力量的阻断。

　　孽镜本为众生执念所化，平日只照亡魂，但当混沌本源冲击其核心，那些被刻意封印的‘高位者之罪’也随之浮现——那是无数冤魂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镜面中的景象开始清晰，但出现的却不是蚀月的罪业，而是...

　　冥王与了尘在密室中密谈的画面！

　　昊天降下秩序神链操控玄玑子的场景！

　　各大门派暗中交易、陷害无辜的罪证！

　　停下！快停下！为首的判官惊恐大叫。

　　但已经晚了。孽镜如同失控般，将冥府、九天、人间各方的阴暗面全部暴露出来。判官们面如死灰，有几个甚至吓得从座位上跌落。

　　看来...蚀月淡淡开口，你们更该审判的是自己。

　　妖术！这是妖术！崔判官尖叫着冲向孽镜，想要摧毁证据。

　　蚀月轻轻抬手，崔判官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恼羞成怒了？蚀月环视众判官，你们用孽镜审判亡魂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被审判？

　　为首的判官强作镇定：孽镜出了问题，今日审判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蚀月笑了，可我还没看到想看的。

　　他走向孽镜，将手按在镜面上。混沌气息涌入，镜中的景象再次变化——

　　这次显现的是了尘的真相：金光中，了尘的肉身化作虚无，但一缕魂魄却悄无声息地遁入虚空...

　　果然没死。蚀月轻声道。

　　判官们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秘密若是传出去，整个冥府都要震动！

　　拦住他！为首的判官嘶吼着扑上来。

　　其他判官也纷纷出手，各种冥器法宝砸向蚀月。但所有攻击在靠近他三尺之内时，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蚀月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只是专注地看着镜中的景象。了尘的魂魄遁入虚空后，直接去了...

　　够了。

　　冥王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面色冰冷。

　　他的目光扫过失控的孽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有些真相，必须由别人来揭开，才能避开昊天的监察。

　　陛下！判官们如蒙大赦，纷纷跪地。

　　冥王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蚀月面前：玩够了吗？

　　蚀月收回手，镜中的景象瞬间消失：才刚刚开始。

　　两人对视着，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判官们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知道得太多了。冥王说。

　　所以呢？蚀月反问，要杀我灭口？

　　冥王突然笑了：不，我要请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轮回井。

　　蚀月眯起眼睛。冥王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这其中必定有诈。但他本来就是要去找轮回井的...

　　带路。他说。

　　冥王亲自领着蚀月向殿外走去。经过崔判官身边时，冥王脚步微顿：

　　崔判官受贿枉法，打入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陛下饶命！崔判官惊恐求饶，但立刻被鬼差拖走。

　　其他判官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了。

　　蚀月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杀鸡儆猴？还是...灭口？

　　两人走出审判殿，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前行。这条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刚才的戏，演给谁看？蚀月突然问。

　　冥王头也不回：你说呢？

　　了尘？昊天？还是...两者都有？

　　冥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很聪明。但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是吗？冥王意味深长地说，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比如现在...

　　他让开身子，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内散发着浓郁的轮回气息，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更诡异的气息...

　　蚀月瞳孔微缩。那是...混沌的气息！而且与他同源！

　　看来你感觉到了。冥王轻声道，轮回井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但看完之后，你可能会后悔。

　　蚀月站在洞口，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呼唤。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了尘在里面？他问。

　　不止。冥王说，还有你的...同类。

　　同类？蚀月心中巨震。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混沌神魔？

　　他不再犹豫，迈步向洞内走去。无论里面有什么，他都必须去看个明白。

　　就在他踏入洞口的瞬间，冥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蚀月回头，发现冥王的表情异常严肃。

　　什么意思？

　　意思是...冥王缓缓道，轮回井照见的，不一定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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