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黑暗笼罩的柳江镇7（放弃吧）

　　“呵……”

　　阴影中的猩红光点上下浮动，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亚尔林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 掌心那枚失效的通讯水晶边缘硌得生疼，晶核的旧伤被这股阴寒气息刺激，传来针扎似的剧痛。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石墙。木屋的梁柱在阴影蔓延中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窗棂上的冰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仿佛被无形的墨汁浸染。

　　影鸦冷冷的嘲讽着，“你就放弃吧。”

　　“放弃？”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铁锈味，“你们这些阴沟里的东西，懂什么叫‘净焰’的规矩？”

　　话音未落，他猛地旋身，将通讯水晶狠狠砸向左侧木柜！“哐当”脆响混杂着陶罐碎裂的尖啸！他手腕一翻，拽住桌布对角线狠狠一扯！碗碟滚落的混乱中，人已像块沉重的石头，借阴影掩护矮身滑向灶台，左手闪电般抄起铁锅，右手攥住炉边火钳。

　　铛！

　　墨色触须刺穿桌面的刹那，铁锅精准扣住其根部！他手腕翻转，火钳带着光元素的余温狠狠砸向锅沿！光暗碰撞爆出刺目火花，触须发出烙铁烫过般的嘶鸣，缩回阴影时拖曳出一串黑烟。亚尔林趁机弓身，肩膀顶住后窗木框，猛地发力！

　　哗啦！

　　木框崩裂！他翻身跃出窗外，碎玻璃碴划破手背，血珠滴落窗下湿泥，洇开一小片暗红。落地顺势翻滚，右手已摸到墙角木柜的铜锁，指尖发力扯开锁扣，拽出里面的布包——沉甸甸的铁疙瘩碰撞出细碎金属响。

　　这是他晶核受损后的心血。雅娜存不住，便捣鼓些炼金小玩意：闪光玻璃珠、遇热炸雾的金属壳、缠脚的倒刺绳……本是防毛贼的。此刻指尖捏着颗冰凉玻璃珠，竟带来一丝莫名镇定。

　　身后窗户“哐当”碎裂！阴影化作数道墨色流光，贴地窜来，所过之处湿泥翻涌，腥气刺鼻。亚尔林猛地旋身，手臂抡圆，将玻璃珠狠狠砸向流光最密集处！

　　啪！

　　刺目白光炸开，比正午日头更甚！他借着光障转身狂奔，膝盖旧伤在湿泥里每一步都如钝刀割肉，却硬是咬牙提速！左手在布包摸索，触到金属壳引信，猛地扯断，凭感觉向后一抛！

　　嘭！

　　白雾裹挟水汽炸开，遮蔽视线。亚尔林趁机钻进柳树林，枝桠勾住法袍下摆，他反手扯断缠住的布条，右手攥紧法杖，杖尾在湿泥拖出浅痕。林间风带着潮气和远处钟鸣，嗡嗡作响。

　　“得先到铁匠铺……” 念头疯转，“汤姆的火元素能敲钟，让镇民撤往香川江……老周的船快，江风急，难追……” 这些念头如冰挂，在意识里闪着冷光。

　　“还没完呢……” 他喘着粗气，摸出最后两颗倒刺绳，手指在绳结一捻，绳头倒刺如刺猬般张开！身后传来枝桠断裂脆响，他猛地回身，手腕一抖，倒刺绳甩向声源！绳链划弧，“啪”地缠上粗枝，倒刺瞬间扎入木头，张开成网！

　　阴影撞入网中的闷响传来，夹杂气急败坏的嘶吼。亚尔林没回头，拽着法杖在林间穿梭，杖尖拨开枝叶，带起冰凉水珠滑落脸颊。

　　就在他以为暂时摆脱时，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尖锐、带着戏谑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紧贴着他耳后响起：

　　“呵呵呵……跑得真快啊，老家伙。可惜，你那些小把戏，只能拖延一时。” 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你以为……柳江镇还有人能听到你的警告吗？”

　　亚尔林心脏猛地一缩！那声音里的笃定让他脊背发凉。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细想那话中的深意，只是将法杖攥得更紧，脚步丝毫不敢停歇。

　　‘不可能……他们动作不可能这么快！汤姆的铁匠铺就在城门口，老周的水手们都在码头……只要有人敲响警钟…… ’

　　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但他立刻用更强烈的意志将其压下。

　　‘不！不能乱！先到城门！’

　　不知多久，前方露出灰黑轮廓——柳江镇西城门！城墙垛口积了层薄雪。亚尔林眼前一亮，拼尽最后力气冲去，手指刚搭上冰冷门环，动作却猛地僵住。

　　太静了。

　　往日这时辰，城门口该有商贩搓手哈气，猎户哼调，卫兵吹哨。此刻，只有风卷雪粒呜咽掠过城墙，如暗处低泣。

　　“幽溟教会来了！快撤离！” 亚尔林嘶吼着冲进城门，声音撞在石板路上弹回，死寂中连狗吠也无。两侧店铺门窗紧闭，窗纸后无一丝光亮，檐角冰棱在月光下闪着森冷寒光。

　　心一点点沉下去，攥法杖的手开始发抖。

　　‘刚才那家伙说的话...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凭着本能，顺着主街往前跑。脚下积雪“咯吱”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如同踩在空寂的坟场上。膝盖的旧伤在麻木中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他机械地迈着步子，视线有些模糊，只盯着前方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石板路，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下逃离和寻找生机的念头在疯狂打转。

　　穿过三条巷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拐了个弯。

　　随后，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惯性让他身体微微前倾，脚下积雪被搓开一小片。他茫然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跑到了柳江镇的中心广场！

　　月光惨白，将广场的一切照得如同褪色的剪影。钟楼的影子歪斜地趴在雪地上，拉得老长。四周的景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视野，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难以言喻的诡异。

　　亚尔林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攥着法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仿佛连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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