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镜像真相

　　纯白。

　　这是陆沉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确认身体还在，只是失去了所有外部参照。

　　柳如烟？他喊道，声音在空旷中异常清晰。

　　没有回应。

　　陆沉尝试运转青木之心，惊讶地发现灵力流动比以往更加顺畅，而且...多了一条路径。他的灵力自动沿着某种无形通道流向体外，又在远处某个点回流。这种感觉就像——

　　陆沉！

　　柳如烟的声音突然从灵力回流的方位传来。陆沉转头，看到她的身影逐渐在纯白中显现，像是从水底浮出水面。更奇妙的是，两人之间连着一条青金色的光带，正是灵力循环的具现化。

　　你没事吧？陆沉快步上前，本能地抓住她的手检查。触碰到的一瞬间，灵力循环骤然加速，两人周围浮现出淡淡的青金色光晕。

　　柳如烟摇摇头，眉心微蹙：这是哪里？我记得我们掉进了深渊...

　　第七秘境的核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纯白空间中，一道身影缓缓凝聚——白衣柳玄机，或者说，与他容貌相同的某个存在。只是这个通体透明，内部流动着七彩光芒，比白衣少年更加非人化。

　　你不是他。陆沉下意识将柳如烟护在身后，你是谁？

　　透明人影微笑，那笑容让陆沉想起终末之树下的少年：我是秘境之灵，这座秘境的意识化身。你们可以理解为...白衣柳玄机回归本源后的形态。

　　他挥手间，纯白空间突然浮现出七幅立体投影，显示着不同秘境的景象：有沙漠孤城、冰雪宫殿、烈焰山谷...每个秘境中心都有一个类似的光影存在。

　　七座秘境正在重组。秘境之灵说，按照柳玄机最初的设定，当七枚碎片重聚，终末方舟就将启动。

　　终末方舟？柳如烟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那是什么？

　　秘境之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展示了一幅新画面：七座秘境如同积木般移动拼合，最终形成一艘巨大的船形结构，船身布满古老符文。

　　避难所。陆沉突然明白了，柳玄机预见到了最坏情况，所以准备了...

　　逃离的手段。秘境之灵点头，或者说，保存火种的手段。终末方舟能承载一个完整的小世界，穿越虚空寻找新家园。

　　柳如烟握紧天凤剑：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秘境之灵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选择权在你们手中。方舟启动需要消耗整个修真界的灵脉，这意味着...

　　世界的终结。陆沉心头一震，这就是二字的真正含义？

　　秘境之灵不置可否，转而指向空间中央。那里突然生长出一株微型终末之树，只有三尺高，却栩栩如生。最引人注目的是树上唯一的一片透明叶子，叶脉中流淌着七彩光芒。

　　触碰它，你们会看到被篡改前的记忆。

　　陆沉与柳如烟对视一眼，同时伸手触碰叶片。刹那间，天旋地转！

　　等视野恢复，他们发现自己站在终末之树下，但这里的树健康茂盛，七彩果实挂满枝头。树下站着两个人——青岚和柳玄机，正在低声交谈。

　　镜像记忆世界。秘境之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保存着事件原本的样子。

　　陆沉和柳如烟屏息聆听。

　　你确定要这么做？青岚的声音带着痛苦，分离仪式会把你一分为二...

　　年轻的柳玄机面容坚毅：必须如此。终末之树已经被黑暗面侵蚀太深，常规手段无法净化。

　　他指向树干上的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黑线：看，它已经学会伪装了。再拖延下去，我们都会被控制。

　　青岚咬着嘴唇：那为什么是你？我们可以一起...

　　因为青木之心。柳玄机轻触胸口，只有我能承受分离的反噬。听着，青岚，计划很简单——我假装背叛，将黑暗面引到自己身上，然后你我，带领其他人将我封印。

　　那之后呢？

　　之后...柳玄机苦笑，我的纯净部分会留在终末之树内，等待转机。而黑暗部分...希望七秘境能困住它足够久。

　　青岚突然抱住他：太危险了！如果黑暗面完全占据上风...

　　所以才需要白衣。柳玄机轻拍她后背，我的本真化身，保存在第七秘境中。如果一切顺利，千年后会有双生守护者出现，完成净化。

　　记忆画面突然模糊，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柳玄机独自站在树下，将一颗绿色种子植入胸膛。但与之前看到的背叛场景不同，这次他的表情充满痛苦与决绝...

　　镜像世界开始崩塌。陆沉和柳如烟被拉回纯白空间，内心震撼难以言表。

　　所以...背叛是假的？柳如烟声音发颤，柳玄机和青岚是在演戏？

　　秘境之灵点头：为了让黑暗面相信它赢了。代价是青岚背负叛徒骂名，柳玄机灵魂分裂。

　　陆沉胸口发闷：终末之树的黑暗面到底是什么？

　　灵脉的阴影。秘境之灵解释，有光就有暗，能量越纯粹，阴影越强大。柳玄机的错误不是创造了黑暗面，而是试图独自承担它。

　　纯白空间突然震动起来。秘境之灵面色一变：不好，终末之树察觉到了镜像记忆的泄露！

　　微型终末之树剧烈摇晃，透明叶子迅速枯萎。与此同时，陆沉和柳如烟之间的灵力连接突然增强，几乎形成实质化的光柱。

　　你们的灵力系统...秘境之灵惊讶地观察，已经永久融合了？

　　陆沉这才注意到，即使没有主动运转，他与柳如烟的灵力也在自然循环。更惊人的是，他丹田内多了一缕金色能量——天凤真火的气息！而柳如烟体内，他能清晰感知到青木之心的波动。

　　灵魂部分交融的结果。秘境之灵快速解释，现在没时间细说，终末之树正在反击！

　　整个纯白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秘境之灵双手急舞，打开一道光门：出去！找到其他六把秘境钥匙，否则方舟启动会抽干世界灵脉！

　　陆沉拉住柳如烟冲向光门。就在即将踏入的瞬间，柳如烟突然挣脱他的手，转身一剑劈向虚空！

　　天凤翔空！

　　这一剑远超她平时的水准，剑光中蕴含着初代天凤阁主的凌厉气势。空间被硬生生斩开一道裂隙，露出后面蠕动的黑色藤蔓。

　　陆沉几乎是本能地配合，双手结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法印——柳玄机的独门灵植术！青木之力化作无数光点，顺着剑光涌入裂隙，将黑色藤蔓瞬间绞碎。

　　两人身上同时浮现出古老纹路，一闪即逝。

　　快走！秘境之灵催促，去天凤阁，第一把钥匙在那里！

　　陆沉和柳如烟跃入光门。天旋地转中，他们最后看到的是秘境之灵被黑色藤蔓缠绕的画面，以及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十二个时辰...否则一切终结...

　　眼前一黑，然后是刺目的阳光。

　　陆沉眨眨眼，发现他们躺在天凤阁的灵田边，七彩灵稻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几名弟子正惊慌地朝这边跑来。

　　阁主！陆阁主！领头的弟子大喊，出大事了！灵霄宗、玄天阁、青霜派...几乎所有大门派的人都来了，说要见您！

　　柳如烟撑起身子，天凤剑不知何时已经归鞘：为什么？

　　他们说...说天凤阁偷走了世界的灵气！弟子脸色惨白，所有门派的灵脉都在枯竭！

　　陆沉和柳如烟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终末方舟的启动程序已经开始抽取灵脉了。

　　多久了？陆沉急问，灵气开始枯竭多久了？

　　大概...三个时辰？

　　还剩九个时辰。陆沉看向天凤阁主峰，那里正聚集着数十道强大气息，最弱的也是元婴期。

　　第一把钥匙...他喃喃自语，突然福至心灵，在地下密室！七彩灵树那里！

　　柳如烟点头：你去取钥匙，我拖住他们。

　　不行。陆沉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去。灵力融合后，我们联手应该能短暂抗衡合体期。

　　确实，虽然陆沉表面还是元婴期，柳如烟化神中期，但两人灵力交融后的实际战力难以估量。刚才在秘境中那一剑一术的配合，已经展现出超越境界的实力。

　　那走吧。柳如烟罕见地主动牵起他的手，时间紧迫。

　　两人向主峰飞掠而去。途中，陆沉突然问道：在镜像世界里...你看到了什么？除了柳玄机和青岚的对话。

　　柳如烟沉默片刻：我看到青岚在最后关头修改了计划。她将冰之碎片藏在了...

　　话未说完，主峰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一道漆黑光柱冲天而起，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光柱中，隐约可见无数藤蔓蠕动。

　　太迟了...柳如烟脸色煞白，黑暗面已经突破部分封印！

　　陆沉加速冲刺：九个时辰内，我们必须集齐七把钥匙！

　　七彩灵树下，第一把钥匙正等待着他们。而修真界的命运，就悬在这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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