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审判序曲

　　“鱼儿，上钩了。”

　　当王胖子回到工作室，说出这句带着一丝颤音的话时，一直静坐等待的陈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决战，定在明天下午三点，“云顶咖啡厅”。

　　整个工作室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又肃杀，如同大战前夜的总指挥部。

　　“设备组！准备调试！”王胖子一改之前“王总”的油滑，立刻进入了“后勤部长”的角色，对着陈歌大声汇报道。

　　他从一个特制的、装满了精密仪器的安全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件堪称间谍级别的装备。

　　“主摄像机，代号‘天眼’。”王胖子拿起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笔身却比普通钢笔略粗的万宝龙钢笔，“4K高清针孔摄像头，内置独立存储和信号发射模块。我会把它放在你的西装上衣口袋里，笔尖的镜头，正好能完美捕捉到对面目标的微表情。”

　　他又拿起一枚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镶嵌着黑曜石的袖扣。

　　“拾音器，代号‘顺风耳’。军用级高保真拾音器，能清晰地录下三十米内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我会把它缝在你的袖口。”

　　最后，他抱起一台最新款的苹果平板电脑。

　　“辅助摄像机兼证据展示器，代号‘审判’。”他指了指平板顶端那个毫不起眼的摄像头，“这个，由我扮演你的助理时进行拍摄，负责录下全景。而这里面……”

　　他点亮屏幕，一个被伪装成“合作意向书”的PPT文件，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陈歌凑过去看了一眼。

　　PPT的封面，是“夜行者传媒”与“天河创投”的LOGO，看起来专业而又正式。

　　但从第二页开始，内容便陡然变得触目惊心——林晓月的黑白入学照、那封来自大洋彼岸的匿名邮件截图（所有能暴露爆料人身份的信息都已被抹去）、刘倩改名为刘婉仪的户籍变更记录……

　　每一页，都是一把足以将刘婉仪那张华美画皮，撕得粉碎的锋利匕首。

　　“证据组，准备完毕。”陈歌点了点头，对王胖子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现在，轮到‘外援组’了。”

　　陈歌走到房间的角落，从一个不起眼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全新的、未开封的电话卡。

　　他将卡装进那台备用的诺基亚老人机里，开机，然后熟练地输入了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市刑警支队长，秦峰的私人手机号。

　　他没有打电话，而是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匿名的短信，发送了过去。

　　信息的内容，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和称谓，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

　　“明天下午三点，云顶咖啡厅，天河创投刘婉仪。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发送完毕，他立刻将电话卡取出，连同手机电池一起，掰成两半，扔进了马桶，冲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他知道，通往审判的所有道路，都已被铺就。

　　现在，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准备。

　　“通灵准备。”

　　他让王胖子离开了房间，自己一个人，关上门，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在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他盘腿坐在地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开启了【通灵之眼】，将自己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起来，然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

　　“林晓月……林晓月……”

　　起初，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但随着他呼唤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丝微弱的、带着悲伤与不甘的、属于林晓月的执念残响，开始从虚无中汇聚而来，在他的身边，缓缓盘旋。

　　那不是完整的鬼魂，只是她遗留在人间最深刻的一缕意念。

　　陈歌没有试图去惊扰她，更没有想过去控制她。

　　他只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向这缕执念，传递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充满了决心的意念：

　　“晓月学姐，明天，我将带你一起，去见那个害了你一生的人。”

　　“我需要借用你的一丝力量，一丝记忆，作为……给她最后的惊喜。”

　　那缕盘旋的执念，仿佛听懂了他的话。

　　它轻轻地、温柔地，在他的眉心处，触碰了一下，随即，化为一缕微不可察的红光，融入了他的身体。

　　陈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仿佛闪过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来自二十年前的、彻骨的哀伤。

　　一切，准备就绪。

　　他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换上了一身王胖子为他精心准备的、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镜子里，那个曾经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沉静如水，气场却强大到令人心悸的、运筹帷幄的年轻总裁。

　　他对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对身后那个同样换上了一身助理行头、紧张得手心冒汗的王胖子，平静地说道：

　　“走吧。”

　　“去见证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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