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巫妖序幕

　　九千五百阶之后，每一步都如同跨越天堑。

　　上古战场的幻影越发真实，攻击越发凌厉，大道法则的压迫几乎令人窒息。

　　李素竹身之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玄玑护体光晕明灭不定，神识消耗巨大。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愈发坚韧。

　　他将“磐石纹”与“守护”道韵催发到当前极限，《八九玄功》运转不休，不断调整自身结构以适应那恐怖的压力。

　　一步，两步，三步……

　　他超越了两位法力不济、被迫停下调息的真仙初期弟子。

　　九千七百阶！九千八百阶！

　　前方，包括杨戬在内，只剩下了五人！三位真仙中期，两位真仙后期！

　　杨戬虽是真仙初期，但战力逆天，依旧稳居第一梯队！

　　九千九百阶！

　　李素感觉自身已达极限，竹身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但他看到前方那最后的九十九阶，以及尽头那隐约可见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光门，一股不甘与倔强涌上心头。

　　“超脱之路，岂能止步于此！”他心中低吼，竟主动引动了一丝那得自战场、尚未完全炼化的暗黄色石头中的古老“磐石”本源！

　　嗡！竹身剧震，表面浮现出更加复杂古老的纹路，防御力瞬间提升一截！他猛地向上冲去！

　　九千九百五十阶！九千九百八十阶！九千九百九十阶！

　　他接连超越了那两位真仙中期弟子，引起了全场惊呼！

　　最终，他踏上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与杨戬以及另外两位真仙后期弟子，几乎同时抵达！

　　在踏上最后一阶的瞬间，所有压力与幻象骤然消失。

　　一股精纯无比的混沌灵气从天而降，涌入四人体内，快速修复着他们的伤势与消耗。

　　前方，便是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混沌秘境光门！

　　主持大会的长老现身，看着四人，尤其是目光在李素身上停留了一瞬，朗声道：

　　“杨戬、墨星、清虚、玉鼎，尔等四人并列此次天阶前三（因四人同时抵达，破例皆算前三），可获得进入混沌秘境参悟三日的资格！即刻入内！”

　　竟然四人并列？下方一片哗然，但无人质疑。李素以地仙巅峰修为创造如此奇迹，令人心服口服。

　　李素心中激动，与杨戬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战意与认可。

　　四人不再多言，同时迈步，踏入了那混沌光门之中。

　　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下一刻，李素便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混沌气流在缓缓流淌、生灭。

　　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大道法则碎片如同光带般随处可见，却又缥缈难捉。

　　在这里，神识仿佛失去了作用，只能用心去感受，去贴近那最本源的大道痕迹。

　　仅仅是吸入一口混沌之气，李素就感觉自己的修为瓶颈松动，对天地万物的理解变得更加清晰深刻。

　　他立刻盘膝坐下（竹根扎根于虚无），全力运转功法，吸收混沌之气，同时将心神沉入这片混沌之中，努力捕捉那些大道法则碎片。

　　在这里，他修炼的种种力量都变得异常活跃。

　　星辰之力贪婪地吸收着混沌之气，变得更加纯粹浩瀚；噬魂本源则对那些代表“终结”、“归墟”的法则碎片格外敏感；

　　“磐石纹”与“守护”道韵则与代表“坚固”、“永恒”、“庇护”的法则产生共鸣；

　　《八九玄功》自行运转，引导混沌之气淬炼竹身每一个细微结构……

　　他的修为在飞速提升，向着天仙境界的壁垒发起了冲击！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之“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着。

　　万法虽殊，其源为一。

　　混沌便是那最初的“一”。

　　在此地感悟，让他跳出了具体的神通法术，直接从本源层面去理解力量的真谛，寻找将那诸多力量真正融为一体的可能性。

　　他看到了星辰的生灭，看到了灵魂的轮回，看到了物质的坚固与流变，看到了阵法的秩序与变化……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当李素被秘境之力送出时，他周身气息澎湃，已然达到了地仙极限的极限，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立地成就天仙！

　　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基被打磨得无比坚实，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清晰的规划，甚至初步构思出了将星辰、吞噬、阵法、守护、磐石等道融为一体的框架——虽只是雏形，却意义非凡！

　　杨戬等人也各有收获，气息更加深沉。

　　四人出了秘境，互相点头致意，便各自离去。

　　经此一役，李素“墨星”之名，彻底响彻昆仑弟子一代。

　　回到听竹轩，李素立刻闭关消化所得。然而，就在他闭关第十日，一道紧急的宗门法令通过身份玉符传达至所有弟子耳中：

　　“洪荒大地，巫妖二族冲突再起，煞气冲霄，劫云汇聚！量劫序幕已开！

　　所有昆仑弟子，近期无令不得擅自下山，严守山门，静观其变！”

　　巫妖大劫，开始了！

　　李素勐地睁开“眼”，走出洞府，遥望洪荒大地方向。即便相隔无尽距离，也能隐约感觉到那弥漫天地的肃杀与劫气！

　　他想起万象天阶上经历的战场片段，心中凛然。

　　大劫之下，众生皆如蝼蚁。即便强如巫妖二族，亦将在劫中沉沦。

　　自身这点修为，在这等大劫面前，根本不够看。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数月后，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访听竹轩。

　　来的竟是云瑶仙子，她神色凝重，见到李素便直接道：“墨星道友，师尊（玉磬真人）让我传话于你：

　　大劫已起，天机晦涩。你身为变数，于劫中或有特殊机缘，亦或更大凶险。昆仑虽可庇护于你，然温室难出栋梁。

　　是蛰伏山中静修，还是入劫争那一线机缘，由你自行抉择。”

　　入劫？李素心中一沉。圣人这是暗示自己应该下山入劫？

　　风险无疑巨大，但云潜真人也说了，或有特殊机缘。量劫之中，虽然危险，但也是天地法则最活跃、各种机缘宝物最易显现之时。

　　是求稳，还是行险？

　　李素沉思良久，目光渐渐坚定。他的道，本就是于艰难险阻中争渡！

　　蛰伏山中，或可安稳，但超脱之路必然缓慢。

　　唯有入劫，于生死间磨砺，方有可能快速崛起，抓住那遁去的一！

　　“我选择下山。”李素缓缓道。

　　云瑶似乎早有预料，点头道：“既如此，道友多加小心。

　　此乃师尊赠你的‘小挪移符’，关键时刻或可保你一命。

　　下山之后，可往西北方向‘万巫城’一带，那里……或有你的缘法。”

　　接过那枚灵气盎然的玉符，李素道谢：“多谢仙子，多谢玉磬前辈。”

　　送走云瑶，李素不再犹豫，稍作准备，便去理事殿报备了下山历练之事，随后悄然离开了昆仑山。

　　再次踏入洪荒大地，空气中的劫气与煞气果然浓郁了数倍不止，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压抑与躁动。

　　远处天际，时常可见妖云与巫族气血冲撞的异象，大战显然已在多处爆发。

　　李素依照玉磬真人的指点，向着西北方向的万巫城而去。那里是巫族的一个重要聚集地。

　　一路上，他更加小心谨慎，避开大规模的战团。但小规模的冲突与厮杀随处可见，洪荒秩序已然开始崩坏。

　　这一日，他行至一片荒古山脉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与愤怒的兽吼。

　　神识扫去，只见一群巫族战士正在围攻一头体型庞大、背生双翼、通体覆盖着赤红鳞片的凶兽——穷奇！

　　那穷奇凶悍无比，利爪撕扯，毒焰喷吐，已然重伤了好几名巫族战士。

　　而巫族战士则悍不畏死，结阵围攻，各种巫术与气血之力轰击在穷奇身上。

　　然而，吸引李素注意的，并非这场战斗本身，而是在战场边缘，一处被震裂的山壁中，显露出来的一抹……微弱却纯净无比的土黄色灵光！

　　那灵光的气息，与他得自巨兽头骨的“磐石纹”同源，却更加精纯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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