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火引路

　　镇魔峰·地宫深处。

　　易天盘坐于锁链残骸之下，眉心渗出细密冷汗。

　　他正尝试运转《混沌决》与《万法归一术》融合之法，可每当两股气流即将交汇，体内便有一股冰冷意志骤然苏醒，如铁链缠魂，强行将混沌之力镇压。

　　“又是它……”他咬牙低语。

　　那不是心魔，也不是幻象。

　　是**封印**——一道来自上古的、刻入本源的禁制，名为“九尊誓约”。

　　每一次他试图突破，那禁制便反噬，如万针穿脑，似寒冰灌心。

　　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形一晃，几乎栽倒。

　　“不行……还差一点……”他撑地喘息，指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眉心那枚来自石碑的黑气碎片微微发烫，一道低语在脑海中响起：

　　＞ **“你本无根，故能包容万法。”**

　　＞ **“你本无名，故能重定乾坤。”**

　　＞ **“你非此界之子，何须受此界之锁？”**

　　易天猛然睁眼。

　　——对。

　　他是孤儿，无父无母，无族无根。

　　可正因如此，他才**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不承任何一道因果**。

　　他是混沌，是初生，是未被定义的存在。

　　“既然你们要锁我……”他缓缓抬头，眸中混沌翻涌，“那我便……**破你们的道**！”

　　他双掌猛然拍地，《混沌决》全开，《万法归一术》逆向催动，竟将地宫中散逸的九种法则残影——雷、火、风、毒、幻、魂、时、空、命——尽数吸入体内！

　　刹那间，他经脉如焚，骨骼欲裂，仿佛有万千利刃在体内搅动。

　　可他不退。

　　“我不为成神，不为称尊。”

　　“我只为……**找回我自己**！”

　　**药心谷·子夜**

　　苏婉儿猛然惊醒。

　　她心口的红痕炽热如火，仿佛要烧穿她的皮肉。她低头看去，那道契约印记竟在缓缓蠕动，化作一道微弱的光丝，直指镇魔峰方向。

　　“易天……他在强行冲关！”她一把抱起灵月兔，“快！他要出事了！”

　　灵月兔红瞳银光暴涨，额间月牙纹完全浮现，竟开启“月华之瞳”第三重——**窥梦**！

　　它四足轻点，前爪划地，地面浮现出一幅虚影：

　　易天跪于地宫，七窍渗血，周身缠绕黑气，仿佛正在被某种古老存在撕裂灵魂。

　　“他在吞噬法则……可他的身体撑不住！”苏婉儿指尖发抖，“他要被撑爆了！”

　　她毫不犹豫，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以“心火引路丹”为引，运转《心火通灵术》——

　　“以我心火，入你梦渊！”

　　她闭眼，神魂离体，顺着契约光丝，强行闯入易天的意识世界！

　　**意识世界·混沌边缘**

　　苏婉儿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破碎虚空中。

　　四周是断裂的锁链，漂浮的石碑，还有无数被撕碎的记忆碎片——南荒小村、老药农临终、三卷残经、初遇林小胖、与易天相拥……

　　“易天！”她大喊。

　　远处，易天的身影跪在虚空中，身体正在崩解，化作点点黑光。

　　“苏婉儿？”他艰难抬头，“你怎么来了……快走！我撑不住了，会连累你！”

　　“我来接你回家。”她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你不是要找回自己吗？那我就陪你，一起找！”

　　她将心火引路丹塞入他口中，双手紧扣他双掌，以道侣契约为引，将自己的生命本源缓缓渡入他体内。

　　“你无根，我便做你的根。”

　　“你无名，我便为你命名。”

　　“你若混沌，我便做你心中……那一道光。”

　　刹那间，心火与混沌交融，契约红痕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现实·镇魔峰地宫**

　　“轰——！”

　　一道赤金色光柱从地宫冲天而起，贯穿云海！

　　整个玄天宗为之震动。

　　药心谷中，灵月兔仰天长鸣，额间月牙纹彻底化作银月，竟短暂开启“**时空回溯之瞳**”！

　　它看到——

　　上古战场，天崩地裂。

　　九尊立于虚空，手中锁链贯穿一尊背影。

　　那背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和易天一模一样的脸。

　　“你们说我是魔……”那身影低语，“可我，只是不愿被你们奴役。”

　　锁链落下，天地归寂。

　　而那背影，化作一道光，坠入凡尘——转世为南荒孤儿。

　　**三日后·铁索桥**

　　晨光洒落，雾气渐散。

　　易天缓步走来，黑袍依旧，可气息已截然不同。他眸中混沌深邃，仿佛能吞噬星光，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温润赤光——那是苏婉儿的心火，与他共生。

　　苏婉儿抱着灵月兔，站在桥头。

　　她一眼就看出，他变了。

　　不再是那个压抑、挣扎的易天。

　　而是一个……开始接纳自己命运的人。

　　“你成功了？”她轻声问。

　　“没有。”他摇头，“只是……不再抗拒。”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混沌漩涡，漩涡中，九种法则残影缓缓流转，却不再暴虐，而是如江河归海，有序运转。

　　“我明白了。”他低声道，“《混沌决》不是功法，是‘我’。《万法归一术》不是术法，是‘权柄’。而《镇魔要诀》……”他冷笑，“是他们用来封印我的枷锁。”

　　苏婉儿握住他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他望向玄天宗主殿，声音平静却如惊雷，“我开始，把枷锁，一块块，拆下来。”

　　她点头，将灵月兔放在地上：“小白，守着桥。”

　　灵月兔轻轻点头，四足轻点，在桥头布下一道月华结界。

　　苏婉儿转身，面对易天，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不是给你现在的力量。”

　　“是给我爱的那个……南荒孤儿。”

　　易天怔住。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混沌深处，又一道锁链，**轰然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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