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归墟问道

　　第七十五章 归墟问道

　　太阴泪符贴在眉心，凉意直透紫府，将周遭毁天灭地的轰鸣都滤去了一层。脚下星槎残骸在归墟吸力的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墨黑色的海水如同亿万冤魂的触手，缠绕而上，欲将万物拖入永恒的寂灭。

　　“小子！你这招借力打力，是把双刃剑！再往前，神仙难救！”李凝阳死死抓住一根断裂的星槎龙骨，咳着血沫嘶吼。即便有泪符庇护，那源自天地归无的本源吸力，依旧让他神魂欲裂。

　　苏青黛全力催动昆仑鉴，清蒙光华如风中残烛，护住三人核心。“云道友，归墟乃万法终点，此地法则扭曲，一切神通皆会失效湮灭！”

　　云渚何尝不知此行险恶？但他更清楚，唯有此地，方能隔绝身后炎煌与驭冥宗长老的追杀，更可借这万法寂灭之境，验证心中所想！

　　“稳住心神！归墟吞没万物，却吞不掉‘道理’！”他声如寒铁，目光如炬，全力运转“权衡之鉴”。此刻，太微令的星辉、龙魂精粹的狂暴、乃至新得的太阴泪符之力，在这归墟边缘都急剧衰减，唯独那杆于心海中沉浮的“权衡之鉴”，光芒越发纯粹、凝实！

　　它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仿佛超然于物质与灵气的湮灭之外，只映照最本源的“平衡”与“中正”。

　　“哗——！”

　　星槎残骸猛地冲入一片奇异的界域。外界毁天灭地的海啸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连思维都近乎凝固的死寂。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一片混沌未开的虚无，以及中心那一点吞噬一切、连“存在”本身都被抹去的“奇点”——归墟之眼！

　　在这里，朱雀宫的焚天烈焰、驭冥宗的九幽鬼气、乃至幽冥鲛族的死水冥雷，都失去了色彩与形态，化为最本源的粒子流，被那“奇点”无情吞噬。

　　“果然……万法皆空……”云渚心中明悟。但他发现，“权衡之鉴”映照出的，并非空无，而是这片混沌中，那维持着“有”与“无”之间微妙平衡的……“道”之轨迹！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沉寂的归墟奇点，似乎感应到了“权衡之鉴”这股异样的、不属万法却暗合天道的意念，微微一颤！一道无形无质、却比任何攻击都更恐怖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反向涌来，并非毁灭，而是……同化！欲将云渚的意志，拉入那永恒的死寂与虚无！

　　“坚守本心！”云渚厉喝，意识全力沉入“权衡之鉴”中。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玉衡星君在星槎司刻下的血字“秩序失仁，则为枷锁”；听到了瑶光星官于漱玉壶边的叹息“仁心无序，亦成祸水”；更感受到了那位陨落于此的“望舒”舰长摇光，与西昆仑瑶池金母对“仁心种”所寄予的、对抗“绝情天道”的宏愿！

　　这些意念，皆关乎“秩序”与“仁心”的平衡，正是“权衡”之道的体现！

　　“我明白了……”云渚福至心灵，不再抗拒那股同化之力，反而将心神与“权衡之鉴”彻底相合，引导着那股归墟意念，去“称量”自身所持之“道”！

　　秩序为骨，仁心为魂。骨无魂则僵，魂无骨则散。

　　执其两端而用其中，乃为权衡。

　　过犹不及，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源自儒家“中庸”的古老智慧，在此刻与“权衡之鉴”的道韵完美契合！云渚的身心仿佛化作了一杆无形天平，一端承载着紫微帝君“绝对秩序”的冰冷与高效，另一端承载着玉衡星君“至仁之心”的悲悯与包容。而归墟那抹杀一切的意念，便是检验这天平是否至公至正的“砝码”！

　　“轰！”

　　意念的交锋在无声中爆发！云渚的“权衡之道”在归墟本源的冲刷下，时而偏向秩序的冰冷，几乎化为无情天道的一部分；时而又倒向仁心的泛滥，险些融入混沌慈悲而自我消散。但他始终紧守“中正”之念，不断微调，寻找着那微乎其微的、动态的平衡点！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稍有不慎，便是道消身殒，或被同化为归墟的一部分！

　　然而，随着他一次次于崩毁边缘找回平衡，那杆“权衡之鉴”虚影越发凝实，甚至开始反过来，映照出归墟本身那维持着“存在”与“虚无”的、更深层的平衡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

　　那股来自归墟奇点的同化意念，如潮水般退去。它未能吞噬云渚，反而像是完成了一次对“道”的检验，归于沉寂。

　　云渚缓缓睁开眼，眸中少了几分之前的锐气，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温润与深邃。他额头的太阴泪符光芒内敛，却与身下的星槎残骸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残骸上那些狰狞的裂痕，竟在泪符清辉照耀下，隐隐有弥合的趋势！

　　“你……你竟然扛住了归墟本源的冲刷？！”李凝阳目瞪口呆，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苏青黛美眸中异彩连连：“云道友，你方才的气息……仿佛与这片死寂之地达成了某种奇异的和谐？”

　　云渚微微点头，看向那恐怖的归墟奇点，目光复杂：“归墟，并非单纯的毁灭之地。它更像是……一面镜子，映照万法，抹去虚妄，唯留本质。”他顿了顿，沉声道：“我已知晓，‘仁心种’并非实物，它是一颗‘种子’，更是一种‘标准’，一种衡量秩序是否偏离‘仁德’的……天道法则烙印！”

　　他抬手，指尖一缕“权衡”道韵流转，竟引得周围混沌的虚无微微荡漾。“紫微帝君的‘绝对秩序’，缺了这杆‘称’。而我们的路，便是将这杆‘称’，重新悬于诸天之上！”

　　就在这时，那始终指向归墟奇点的太阴泪符，光芒再次一闪，传递出一段更为清晰的意念波动——在那归墟之眼的更深处，混沌的核心，似乎有一线极其微弱的、与泪符同源却更加古老沧桑的……生机？

　　与此同时，身后遥远的混沌边界处，炎煌暴怒的火焰与驭冥宗长老阴冷的鬼气再次隐约传来！他们竟也顶着归墟的压力，追杀而至！

　　前路未卜，强敌又至！

　　云渚眼神一凝，驾驭星槎残骸，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归墟核心、那一线生机所在，决然驶去！

　　（第七十五章 完）

　　章末结语：

　　归墟深处，问道本源！云渚于万法寂灭之地，印证“权衡”大道，洞悉“仁心种”真相！前路那一线生机，究竟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的陷阱？紫微爪牙紧追不舍，深入归墟核心之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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