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沙漠

　　北非的沙漠在正午时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气浪，连风都带着沙砾的温度，刮在脸上生疼。

　　秦锋一行人穿着迷彩服，背着沉重的装备，在沙丘间艰难前行。龙媚雇佣的当地向导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老式指南针，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太阳的方位——这里的磁场混乱，电子设备经常失灵。

　　“还有多久到基地入口？”秦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水壶里的水已经见了底，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透，隐隐作痛。

　　“穿过前面的黑风口，再走三公里就是。”向导的声音沙哑，“但黑风口的风沙很大，能把人吹走，我们得等傍晚再过去。”

　　秦锋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挂在头顶，至少还要等四个小时。他示意大家在背风的沙丘后休息，自己则走到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四周。

　　沙漠一望无际，除了偶尔掠过的飞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但秦锋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沙漠下，藏着无数危险——“黑蝎”的巡逻队、流沙陷阱，还有冥王布下的天罗地网。

　　“秦锋，喝点水。”林清寒递过来半瓶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却把仅存的水分让给了他。

　　“你喝吧。”秦锋推回去，“我还撑得住。”

　　“听话。”林清寒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硬是把水瓶塞进他手里，“你要是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秦锋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喉咙。

　　叶梓萱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这里的信号太差了，根本连不上基地的网络。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硬闯了。”她顿了顿，调出卫星地图，“不过我发现，黑风口附近有个废弃的雷达站，或许能利用那里的设备增强信号。”

　　“风险太大。”龙媚靠在沙丘上，擦拭着手里的枪，“‘黑蝎’的巡逻队经常在那一带活动，被发现就麻烦了。”

　　“值得一试。”秦锋站起身，“没有网络，我们就是睁眼瞎，到了基地也是送死。”他看向向导，“雷达站安全吗？”

　　向导犹豫了一下：“半年前还有‘黑蝎’的人驻守，现在不知道……但那里的结构很复杂，适合藏身。”

　　“那就去看看。”秦锋拍板，“龙媚，你带两个人跟我去，其他人在这里待命，保持警惕。”

　　“我也去。”林清寒立刻站起来。

　　“你留下。”秦锋看着她，“这里需要有人指挥，万一我们遇到危险，你们也好及时撤离。”

　　林清寒还想反驳，却被秦锋眼神里的坚定堵住了话。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秦锋跟着龙媚和两个手下，朝着黑风口的方向潜行。风沙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只能猫着腰，一步步往前挪。

　　雷达站的轮廓在风沙中渐渐清晰，是个破败的金属架子，锈迹斑斑，看起来早就被废弃了。秦锋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则绕到侧面，透过破碎的窗户往里看——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散落的行军床和生锈的武器箱。

　　“安全。”秦锋打了个手势，率先走了进去。

　　雷达站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角落里结着蜘蛛网。叶梓萱说的设备在二楼，是个巨大的控制台，屏幕早已碎裂，但主机似乎还完好。

　　“能启动吗？”秦锋问跟上来的技术人员——是龙媚从黑市上雇的黑客，据说曾入侵过军方系统。

　　“试试。”技术人员连接上备用电源，控制台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亮了！

　　“成了！”技术人员兴奋地敲击键盘，“我正在破解基地的外围网络，应该能获取部分监控权限！”

　　秦锋松了口气，刚想联系林清寒，却听到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是摩托车！而且不止一辆！

　　“是‘黑蝎’的巡逻队！”龙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抄起了手里的枪，“至少有五辆！”

　　秦锋冲到窗边，果然看到五辆军用摩托车正朝雷达站驶来，骑手穿着黑色的沙漠作战服，头盔上印着蝎子的标志。

　　“躲起来！”秦锋低喝一声，和龙媚等人迅速躲到控制台后面。

　　摩托车停在雷达站门口，三个骑手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老大，这里好像有人来过。”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地上有新鲜的脚印。”

　　“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锋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后背的伤口因为紧张而抽痛。他知道，一旦暴露，不仅他们会有危险，还会打草惊蛇，让林清寒他们陷入险境。

　　就在这时，技术人员突然碰掉了桌上的扳手！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在上面！”骑手们立刻反应过来，枪声瞬间响起！

　　“打！”秦锋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匕首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一个骑手的手腕上！

　　龙媚的手下也同时开火，双方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火，子弹打在金属架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秦锋避开一颗子弹，顺势扑倒一个骑手，夺过他手里的枪，反手射击！另一个骑手应声倒地。

　　龙媚则更直接，她像猎豹一样扑到最后一个骑手身后，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人勒晕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快撤！”秦锋捡起匕首，“枪声会引来更多巡逻队！”

　　他们冲出雷达站时，风沙已经小了很多。秦锋回头看了一眼被打晕的骑手，突然说：“等等。”

　　他走过去，扯下其中一个骑手的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左额有块月牙形的疤痕。

　　秦锋的瞳孔骤缩。

　　是麻雀！

　　那个当年总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队长”的通讯兵，竟然真的成了“黑蝎”的人！

　　“认识？”龙媚的声音带着探究。

　　“嗯。”秦锋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老朋友。”他拿出绳索，将麻雀捆得结结实实，“带他走。”

　　龙媚挑眉，没多问，指挥着手下把人抬上备用的摩托车。

　　离开雷达站时，秦锋回头看了一眼那破败的金属架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终于明白冥王为什么要在北非等他——这里不仅有当年的真相，还有他最不愿面对的背叛。

　　回到临时营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清寒看到被捆着的麻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是……”

　　“‘龙刃’当年的通讯兵，麻雀。”秦锋的声音很淡，“也是‘黑蝎’的人。”

　　林清寒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终于明白，秦锋肩上的担子，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先审问。”秦锋把麻雀扔在沙地上，“我要知道基地的防御部署，还有冥王的具体位置。”

　　麻雀醒了过来，看到秦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冰冷：“夜枭，没想到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秦锋蹲下身，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说，基地里有多少人？防御系统怎么破解？”

　　麻雀冷笑：“你觉得我会说？”

　　“你可以不说。”秦锋的匕首又靠近了些，“但我知道你母亲还在江城的养老院，‘黑蝎’的人是不是告诉她，你早就死在北非了？”

　　麻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背叛了‘龙刃’，背叛了你的兄弟。”秦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是为了活下去？还是被冥王抓住了把柄？”

　　麻雀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里闪过挣扎，最终却咬着牙说：“我没有背叛！当年是……”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

　　“是毒！”秦若曦冲过来，按住他的脉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嘴里有剧毒假牙，一咬就会发作！已经没救了！”

　　秦锋看着麻雀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最终停止呼吸，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知道，麻雀到死，都没说出真相。

　　冥王这是在警告他——想知道真相？没那么容易。

　　秦锋站起身，看向黑风口的方向，眼神里的痛苦被决绝取代。

　　“出发。”他的声音冷得像沙漠的夜，“去基地。”

　　风沙再次起了，吹得人睁不开眼。秦锋走在最前面，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刀，带着一往无前的锋芒。

　　他知道，前面等待他的，可能是更深的阴谋，更残酷的背叛。

　　但他不能停。

　　为了“龙刃”的弟兄，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也为了身边这些愿意陪他赴汤蹈火的伙伴。

　　暗河的水流声在远处隐约传来，像死神的召唤。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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