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怎么什么好事儿都在福娘一家

　　县令这次出手格外大方，一赏便是足足百两银子。

　　这份厚赏并非无由。福娘与谢清樾联手解决了海贼之患，不仅让周遭百姓再不必受海贼滋扰，更大大减少了官兵的折损。

　　这于校尉和县官而言，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要知道，海边城池自古便受海贼困扰。那些海贼就像地里的杂草，纵使拔了烧了，只要没除得干干净净，来年依旧会疯长起来，生生不息。

　　多少上官为此愁白了头，海贼若闹出大动静被上头知晓，他们轻则挨训，重则连乌纱帽都难保。

　　如今海贼之患得解，他们自然乐见其成，赏得大方些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赏赐，县令还强调了，让谢清樾早些去县里报到，替县令排忧解难。

　　当然，除了赏赐福娘与谢清樾二人，县令对南阳村也另有嘉奖。南阳村此次积极抗贼的举动，给周遭村落树了个好榜样，县令不仅亲笔题字，赞其为“勇义之村”，更特意将村里今年的赋税减免了一成，以示鼓励。

　　这一来，村里人可都乐坏了。谁也没料到，当初不过是想护着自家村子，竟能得着这般实实在在的好处！

　　大家伙儿心里都亮堂，这全是托了福娘和谢清樾的福。一时间，众人望向两人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感激与热络的善意。

　　谢清樾将赏银交予福娘后，转身对两位官差拱手道：“劳烦二位回禀县令大人，草民明日便启程前往县里。”

　　他身上并无余银，便从福娘采的海货里挑了些新鲜肥美的，递过去：“让二位在村里久等，是我二人失礼了。这点海货不成敬意，权当赔罪，还请务必收下。”

　　两位官差等了这许久，脸上却并无愠色。他们心里门儿清，谢清樾既得县令看重，日后怕是要在跟前当差，地位远非他们这些小吏可比，说不定往后还得仰仗他照拂。

　　见谢清樾如此上道，递来的海货又个个鲜活，价值不菲。

　　他们虽是官差，那点俸银平日里也舍不得买这些，两人自然乐得收下。况且他们确是实打实等了大半天，受之也无愧，便坦然接了过来。

　　“谢公子太客气了，”其中一人笑着回话，“往后便是同僚了，自该相互照应才是。”

　　谢清樾亦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送走官差，村民们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惊喜与热络：“谢公子，你居然被县太爷给看上了，要在县太爷身边当差！”

　　“咱们村里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谢公子，以后要是村里有什么事情，能去县里找你帮忙吗？”

　　“谢公子你去县太爷身边当什么？是师爷还是书吏？”

　　福娘伸过手，食指轻轻一使劲就拨开了身前的人，一边护着谢清樾往外引，一边说道：“你们挤着谢清樾了，都让开些，这么多人凑一块儿，多热呀。”

　　被围在中间的谢清樾倒没半分恼怒，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众人解释：“我虽能去县太爷身边做事，但具体是什么职位，眼下还说不准。”

　　他又诚恳道：“若是以后村里有什么事，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力所能及的，定会帮衬大家。”

　　这话让村民们都松了口气，愿意帮忙就好。他们最怕的，便是村里好不容易出个有出息的，却成了攀不上的高枝，如今听他这般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先前只顾着凑上前打听，把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回过神来，心里竟生出几分怯意，忙纷纷往后退：“谢公子对不住，这就给您腾地方。”

　　不知不觉间，众人看谢清樾的眼神里，已多了层敬畏。

　　先前的敬重，是因他凭才智帮村里解了海贼之困；而此刻的敬畏，则添了几分“民对官”的怯意，毕竟他要去县里当差了，身份不同往日，大家再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亲近了。

　　谢清樾自然也察觉到了村民们这份陡然生出的敬畏，只是他并未说些让大家仍如往日般待他的话。

　　于即将入仕之人而言，有时太过和蔼亲厚，反倒未必是好事。

　　他心里清楚，若是此刻刻意放低姿态，让村里人觉得无论大小事都能来找他，日后怕是会被琐事缠得分身乏术，反而难有精力做好县里的差事。这般若即若离的分寸，倒恰是眼下该有的样子。

　　他也并非要对村里的事全然不管不顾。毕竟有福娘和花婶子这层情分在，往后村里真有难处，他自会尽己所能搭把手，断不会袖手旁观。

　　第二日天刚亮，福娘便套好了驴车，门口早已围了不少村民，都是来给谢清樾送行的。

　　村长走在最前头，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篮子，笑着说道：“谢公子，你们这去县里，日日要买粮买菜的，花费定然不少。大家伙合计着给你和福娘带些菜，也好让你们少花些银钱。”

　　谢清樾正想推辞，刚要开口，村长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您可别再说不要的话。您和福娘为村里做了这么多，这不过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他又叹道：“别的不说，单说当初福娘拿出那五十两银子救急，咱这些菜加起来，也抵不上零头啊。”

　　人群里，赵老三听着这话，羡慕的眼圈都红了，偷偷拽了拽身边媳妇的衣角，低声嘟囔：“当初连船都给了福娘，村长还提这些干啥……”

　　他媳妇一听，当即黑了脸，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咬着牙压低声音斥道：“你少说两句！再胡咧咧，我就带着儿子闺女回娘家，让你自己过！”

　　她瞪着赵老三，语气又急又重：“你脑子别犯糊涂！福娘如今可不是从前了，谢公子更是要去县里当差的人。咱就算沾不上光，也万万不能结仇，懂不懂？”

　　赵老三懂，他就是被福娘一茬一茬的好运气气狠了，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轮到福娘一家子头上，他心里不舒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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