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夜守井人

　　夜色如墨，月华清冷。郑家村后山，“污子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寂幽深，那口古井如同巨兽闭合的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郑秀、郑胜善，以及合作社里最为信得过、胆大心细的李老栓和王猛，四人悄然埋伏在井台周围的岩石和灌木之后。夜露浸湿了衣襟，但无人动弹，目光紧紧锁定那口井。

　　秀儿，真会有人来？郑胜善压低声音，手握柴刀，肌肉紧绷。

　　会，郑秀的声音在夜风中异常清晰，“他们在县里对我动手，说明已经急了。井是关键，他们不会等。

　　她悄然运转望气术，井口上方，那股黑灰色的浊气比白日里更加活跃，如同沸水般翻涌，隐隐与天上的月华形成某种诡异的呼应。井壁深处，传来极其细微、仿佛骨骼摩擦般的“咔咔”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流逝。月上中天，已是子时。

　　突然——

　　“哗啦……”

　　一阵细微的、绝非风吹的碎石滚动声，从通往井台的小路方向传来！

　　四人精神瞬间高度集中。郑秀屏住呼吸，透过灌木缝隙望去，只见两个穿着深色衣服、动作矫健如同狸猫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井台。他们手中没有携带明显工具，但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东西。

　　动手，郑胜善眼中厉色一闪，就要起身。

　　再等等。郑秀按住他，目光锐利看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那两人抵达井台后，并未直接对井口下手，而是其中一人从腰间取出一个类似罗盘的物件，低头探测。另一人则警惕地四下张望，手中扣着几枚乌黑的梭镖——与在县城袭击郑秀的如出一辙！

　　“是在确认井的‘气眼’位置。”郑秀心中明悟，对方果然有备而来，手段专业。

　　拿罗盘那人很快定位，指向井台东南角的一块青石。另一人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黑布包裹、散发着浓郁腥气的物件，看形状，像是一截干枯扭曲的动物爪子，上面似乎还刻满了符文。他蹲下身，就要将那邪物埋入青石下的土中！

　　不能让他们得逞！”郑秀低喝一声，哥拦下他！李叔王叔对付另一个！

　　“好！

　　郑胜善如同猛虎出闸，低吼一声，从藏身处一跃而出，手中柴刀带着恶风，直劈向那正要埋设邪物之人！

　　有埋伏！放哨那人反应极快，厉喝一声，手中梭镖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射向郑胜善！

　　“铛！

　　旁边的王猛早已准备多时，抡起手中的铁锹精准拍飞了梭镖！李老栓则从另一侧冲出，挥舞着草叉，缠住了那个放哨的敌人。

　　郑秀没有加入战团，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拿着罗盘的人身上。此人气息最为阴沉，显然是头目。只见他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并不慌乱，反而冷笑一声，将罗盘往腰间一别，双手快速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井中翻涌的黑气仿佛受到召唤，分出一股，如同活物般向他双手间汇聚！

　　引煞入体郑秀瞳孔一缩，认出这是一种极其阴损的邪术，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施术者的力量，但后患无穷。

　　不能让他完成！

　　郑秀毫不犹豫，指尖在“宁”字佩上划过，凝聚起一道精纯的浩然正气，凌空疾点！

　　“破！

　　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正在施法的头目！

　　那头目显然没料到郑秀有如此手段，仓促间将尚未完全凝聚的黑气向前一推！

　　“轰！

　　金黑两色光芒在半空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金光虽纯正，但郑秀修为尚浅，且是仓促出手，未能完全击散黑气，只是将其打偏。逸散的黑气如同鞭子般扫过旁边的岩石，竟留下道道腐蚀的痕迹！

　　那头目被震得后退两步，气血翻涌，看向郑秀的眼神充满了惊怒浩然气？果然是你！

　　他不再恋战，厉声对同伴喊道风紧！扯呼！

　　说话间，他猛地将手中那截动物爪子邪物扔向郑秀，同时甩出几颗黑色弹丸。弹丸落地炸开，爆出大团浓密刺鼻的黑烟，瞬间遮蔽了视线。

　　郑秀挥袖驱散烟雾，那两人已借助地形和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那截被遗弃的、仍在散发不祥气息的动物爪子。

　　郑胜善几人想要去追，被郑秀拦住：“穷寇莫追，小心调虎离山。

　　她走到井边仔细感应。虽然打退了对方的第一次试探性破坏，但井中的浊气似乎因为刚才的扰动而更加活跃了。对方这次失败了，绝不会甘心。

　　她捡起那截动物爪子，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污秽与怨念，脸色凝重。

　　哥今晚他们只是试探。真正的硬仗，恐怕还在，

　　她走到井边，仔细感应，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郑秀猛地抬头，他们刚才不只是来破坏的……他们是来‘投毒’的！

　　投毒，郑胜善和李老栓几人都围了过来，不明所以。

　　不是投到井水里，是投到了连接这口井的地脉里！郑秀语速飞快，指向那片出现问题的田地，他们埋下的邪物，像一根毒刺，正在通过地脉，将井里的浊气抽取出来，污染整个村庄的土地！他们的目的不是直接打开井，而是要先毁了我们的根基，让我们自乱阵脚！

　　众人闻言皆尽骇然。

　　郑秀目光锐利如刀，瞬间理清了所有线索：我明白了！他们这是‘声东击西’！表面上派人来井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暗地里真正的杀招，是这污染地脉的邪法！如果我们只顾着守井，整个村的田地就完了！

　　哥，李叔，王叔！郑秀当机立断，守井不能停，但救地更要快！我们必须双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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