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与名

　　经过昨天的事，学校孩子们正常上学了，现扛石子坡的菜苗在郑秀的悉心照料下，顶着炎炎烈日，不仅没有蔫萎，反而一片翠绿，长势喜人成了村里一桩奇谈。村民们私下议论纷纷，郑家丫头有本事的说法，渐渐从怀疑变成了确凿。

　　这天傍晚，老支书郑怀仁再次登门。这次，他的脸色不似上次那般凝重，却带着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秀丫头胜善他坐下，接过郑胜善递来的水碗，没有立刻喝，而是在手里摩挲着，“石子坡的菜大家都看见了伯知道，你是个有真本事的。

　　郑秀安静地听着，没有谦虚也没有得意。她知道老支书话里有话。

　　唉老支书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有些话，伯得提前跟你说说。他压低了声音，“赵老四那边你最近离他远点。那人心眼小，记仇上次石子坡的事，他觉得折了面子，在灌了几口猫尿后，可没少说混账话。

　　郑胜善一听就急了，他还想干啥？地不是都给他了吗？

　　“明面上他不敢干啥，老支书摆摆手，但暗地他那个人难说，秀丫头现在风头正劲，他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我是怕他不敢正面来，使些阴损手段。

　　郑秀点了点头，心里明了净化心秽，改善环境，必然会触动旧有格局和既得利益者，赵老四这样的阻力，是预料之中的。“谢谢怀仁伯提醒我会小心的。

　　老支书看着郑秀沉稳的样子，眼神里的赞赏又多了一分，但担忧也更甚还有村小那事之后，来找你的人恐怕不会少了。

　　果然没过两天，先是村东头的王婶神秘兮兮地找来，说她家鸡窝最近老是丢蛋，非说是黄大仙作祟，想请郑秀去画道符；接着是邻居家的小孩半夜啼哭不止，家人也抱着来想让郑秀看看。

　　郑秀有些无奈。她能感知到，王婶家鸡窝附近只有野猫残留的微弱气息，而邻居小孩不过是受了点惊吓，魂魄安稳并无异样。村民们开始将她神化，仿佛她成了能解决一切疑难杂症的“半仙。

　　她耐心地向王婶解释了野猫的踪迹，建议她把鸡窝修补结实又安抚了邻居，只用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渡过去一丝温和安抚的意念，那孩子便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她没有使用任何夸张的仪式，只是基于感知，给出了最直接合理的解决方式。

　　“郑秀丫头不是跳大神的，她讲道理，而且真灵啊！这样的评价渐渐传开。她的名声，从“有本事变得更具威信，却也更加复杂。

　　这一切都像一根根针，扎在赵老四的心里。他蹲在自家院门口，看着村里人谈起郑秀时那信服的表情，再想到自己如今走在村里，有些人看他时那躲闪或鄙夷的目光，心里的邪火就越烧越旺。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但那口恶气堵在胸口，让他日夜难安。他阴鸷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郑家方向，心里盘算着总有一天，得让这丫头片子知道，这村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而郑秀，在应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名声”之余，将更多精力投入了对先祖记忆的梳理和自身能力的探索中。她隐隐感觉到赵老四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小麻烦，这片土地承载的岁月沉淀，远比一个无赖的怨恨要深沉复杂得多。真正的考验或许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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