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引导多件“废弃物”的力量

　　精神力恢复到三四成，身体伤势也稳定下来，林默不再耽搁。地下室虽隐蔽，却非久留之地。他需要信息，需要资源，更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漩涡。

　　“鼹鼠集市”风险太高，“暗影协会”的清道夫可能还在外围活动。“破晓”组织是另一个选择，但信息碎片里只提及其名，如何接触、是敌是友，全是未知。

　　他决定采取更谨慎的策略——先在外围区域活动，一边搜集零散物资，一边从其他拾荒者口中套取信息，同时尝试感应、召唤更多可能有用的“废弃物”。

　　将剩余的“安魂尘”小心收好，又把用得上的几件“小玩意儿”藏在身上易于取用的位置，林默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临时藏身点。

　　白天的废墟城市，比夜晚多了几分“生机”，也多了几分赤裸裸的残酷。阳光透过厚重的污染云层，投下灰蒙蒙的光线，照亮了断壁残垣间为了生存而挣扎的身影。

　　林默压低帽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最普通的、沉默寡言的拾荒者，在废墟间穿梭。他刻意避开了之前发生冲突和追逐的区域，选择了一条相对陌生、但据说偶尔能发现一些遗漏物资的路径。

　　他的精神力并未完全放开，而是维持着一个较小的范围，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环境。一方面警惕危险，另一方面，也在尝试与那片黑暗废墟建立更稳定的链接，感应着那些漂浮的、可能对他有用的“过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几个同样在废墟中翻找的拾荒者。大家彼此警惕，保持着安全距离，偶尔会用眼神短暂交流，又迅速分开。他从几个看起来经验老到的拾荒者零碎的交谈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东边的‘铁砧’营地昨天被一伙流窜的掠夺者洗了，死了十几个人，物资被抢光了……”

　　“……听说‘壁垒’又提高了‘净化之水’的兑换门槛，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c区那边最近不太平，好几拨人说看到了奇怪的影子，速度飞快，不像活人……”

　　“……‘破晓’的人最近活动挺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奇怪的影子”？林默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暗影协会”的清道夫？他们在c区找什么？还是说，在继续搜寻自己的踪迹？

　　他更加小心，尽量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

　　在翻过一片倒塌的居民楼时，他的精神力感知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带着“坚韧”与“守护”意味的波动。这波动并非来自现实，而是源自那片黑暗废墟的牵引。

　　他停下脚步，集中精神，“望”向那波动传来的方向。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物品直接出现。但他能“看”到，在那片黑暗废墟中，一个散发着淡金色微光的光点，正受到他精神力的牵引，缓缓向着现实世界的“坐标”——也就是他所在的位置——飘荡而来。

　　这个过程比之前召唤雷霆残片和安魂尘要缓慢和平稳得多，精神力的消耗也小了很多。

　　几分钟后，那淡金色的光点仿佛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在他面前的虚空中缓缓凝聚。

　　光芒散去，一件物品悄然落地。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边缘有些破损、颜色黯淡的青铜护心镜。镜面布满划痕，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纹，背后的纽扣也早已锈蚀脱落。它看起来古老而残破，像是从某个古战场遗址挖出来的文物。

　　林默将其捡起。入手微沉，触感冰凉。

　　精神力探入其中，能感受到一股沉寂的、却异常坚韧的意念。那不是强大的攻击性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守护”概念。仿佛曾经有一位战士，佩戴着这面护心镜，经历了无数生死搏杀，它承载了主人最后的坚守与信念。

　　“防御性的规则碎片……”林默若有所思。

　　他尝试着，将一丝精神力注入其中，并引导其力量。

　　嗡！

　　黯淡的青铜护心镜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晕。同时，林默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坚韧特性的能量场，以护心镜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了他身前大约半米的范围。

　　这能量场非常薄弱，恐怕连普通刀剑的劈砍都难以完全抵挡。但林默能感觉到，这“守护”概念的本身，位阶不低。只是这面护心镜太过残破，蕴含的力量百不存一。

　　“聊胜于无。”林默将其小心收起。关键时刻，或许能抵挡一次致命的能量冲击或者精神侵蚀。

　　他继续前行，一边搜索物资，一边尝试感应。

　　或许是精神力提升，又或许是运气不错，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又成功“召唤”来了两件“废弃物”。

　　一件是一小段干枯的、如同黑炭般的藤蔓。里面蕴含着一丝微弱的“汲取”与“生命”规则，似乎能缓慢吸收周围游离的能量（包括辐射和污染）转化为微弱的生机，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而且转化的生机量极少，对于战斗或疗伤几乎没用。

　　另一件则是一颗浑浊的、内部仿佛有灰色雾气流转的玻璃珠。里面封印着一道残缺的“隐匿”法术，激发后能在短时间内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和气息，但效果同样微弱，只能欺骗感知不强的对手或者低阶变异体。

　　都是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林默并未失望。这些“废弃物”虽然本身作用有限，但每一次成功的召唤，都让他对那片黑暗废墟的感知和链接更加熟练，精神力的操控也越发精细。而且，这些物品蕴含的规则特质千奇百怪，不断拓宽着他的认知。

　　他甚至开始尝试，能否同时引导多件“废弃物”的力量。

　　比如，在激发青铜护心镜“守护”力场的同时，能否再操控那火焰规则碎片？

　　他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进行尝试。

　　集中精神，左手虚托，引导火焰规则，掌心再次燃起橙红色的火苗。同时，分心二用，右手握住青铜护心镜，激发那层微弱的淡金色守护力场。

　　起初，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产生了轻微的冲突和排斥，精神力消耗骤增，火焰明灭不定，力场也波动起伏。

　　但他咬牙坚持，凭借初步空间感知带来的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把握，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两股力量的输出节奏和路径，寻找着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渐渐地，火焰稳定下来，守护力场也不再剧烈波动。虽然无法做到完美融合，但至少可以勉强维持共存！

　　这意味着，在战斗中，他或许可以一边用火焰攻击，一边用守护力场进行最低限度的防御！虽然两者威力都有限，但组合起来，战术选择就丰富了许多！

　　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就在他为自己这点微小的突破而感到一丝振奋时——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侧后方袭来！

　　林默汗毛倒竖，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地向左侧扑倒！

　　“噗！”

　　一支闪烁着幽蓝色寒光的金属弩箭，擦着他的右臂衣袖飞过，深深钉入了他面前的一堵残垣，箭尾兀自剧烈震颤！箭头上显然淬了剧毒，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偷袭！

　　林默在地上一个翻滚，半蹲起身，目光锐利地扫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三个穿着杂乱皮甲、面带狞笑的男人，从一堆建筑垃圾后面走了出来。为首一人手里端着一把造型粗糙但威力不小的弩弓，另外两人则拿着砍刀和磨尖的钢筋。

　　“反应挺快嘛，小子。”端弩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地盯着林默背后的背包，“把东西留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是掠夺者！这些渣滓不敢去危险区域猎杀变异体，只敢在相对安全的废墟外围，伏击落单的拾荒者！

　　林默眼神冰冷。他不想惹麻烦，但麻烦找上门，他也不会退缩。

　　他没有废话，右手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那枚浑浊玻璃珠——蕴含“隐匿”法术的那颗。

　　精神力瞬间注入！

　　玻璃珠内灰色雾气急速流转，一股扭曲光线和气息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他的身影在三人眼中顿时变得有些模糊、难以锁定。

　　“嗯？雕虫小技！”端弩的男人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太意外，显然遇到过拥有类似技能的对手。他抬起弩弓，大致朝着林默模糊的方向，再次扣动扳机！

　　“嗖！”

　　第二支毒弩射来！

　　但就在弩箭离弦的瞬间，林默动了！

　　他并没有依靠隐匿效果逃跑，而是利用这短暂的干扰，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不是后退，而是径直冲向了那三个掠夺者！

　　同时，他左手掌心，橙红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并迅速延伸，化作那把略显虚幻的火焰短刃！

　　“他冲过来了！”持刀的掠夺者惊呼，显然没料到对方不仅不跑，还敢反冲锋！

　　端弩的男人也愣了一下，来不及装填，慌忙抽出腰间的短斧。

　　双方距离急速拉近！

　　林默眼神锁定那个持刀的掠夺者，在进入攻击范围的刹那，左手火焰短刃带着灼热的气浪，直刺对方胸口！

　　那掠夺者慌忙举刀格挡。

　　然而，林默这一刺只是虚招！在对方举刀的瞬间，他手腕一抖，火焰短刃如同毒蛇般绕过刀锋，划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啊！”一声惨叫，掠夺者手腕被灼热的火焰刀刃切开，深可见骨，砍刀当啷落地。

　　但与此同时，另一名拿着钢筋的掠夺者和那个端弩（已换短斧）的男人，已经一左一右夹攻而来！钢筋带着恶风砸向林默的后脑，短斧则劈向他的脖颈！

　　危急关头，林默一直握在右手的青铜护心镜被精神力激发！

　　那层微弱的淡金色守护力场再次出现，主要覆盖在后背和侧后方。

　　“砰！”

　　钢筋狠狠砸在力场上，发出一声闷响。力场剧烈波动，光芒瞬间黯淡大半，但终究没有立刻破碎，为林默争取到了那零点几秒的时间！

　　借着这股冲击力，林默向前一个趔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劈向脖颈的短斧，斧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溜血花。

　　顾不上肩头的刺痛，林默就着前冲的势头，左手反手一挥，火焰短刃划出一道炽热的弧线，扫向持短斧男人的腰腹！

　　那男人没想到林默在两人夹击下还能反击，仓促后退，但腰间的皮甲还是被火焰刀刃燎到，瞬间焦黑一片，传来皮肉烧灼的臭味。

　　“妈的！这小子扎手！”持短斧的男人又惊又怒。

　　而被切伤手腕的掠夺者已经失去战斗力，惨叫着退到一边。

　　战局瞬间变成二对一，但林默凭借火焰短刃的诡异和守护力场的出其不意，反而暂时占据了上风。

　　他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灵活，火焰短刃挥舞，逼得两个掠夺者连连后退。那隐匿法术的效果虽然因为移动和战斗大打折扣，但依旧对对方的视线和判断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持钢筋的掠夺者瞅准一个空档，再次猛砸过来。林默这次没有硬抗，空间感知让他提前预判到攻击轨迹，一个侧身滑步避开，同时火焰短刃如同附骨之疽，顺势刺向对方因发力而露出的肋下！

　　“噗嗤！”

　　火焰短刃虽然虚幻，但蕴含的规则力量依旧具备相当的破坏力，轻易地刺穿了简陋的皮甲，没入肋间！

　　“呃！”那掠夺者眼睛猛地凸出，口中喷出血沫，踉跄倒地。

　　转眼间，三人已倒下一对半，只剩下那个持短斧的头目。

　　那头目看着倒地呻吟的两个同伴，又看了看手持火焰短刃、眼神冰冷如同修罗的林默，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等……等等！东西我们不要了！放过我们！”他一边后退，一边慌乱地喊道。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步步紧逼。对这些人渣，他没有任何怜悯。放过他们，只会让更多无辜的拾荒者遭殃。

　　见求饶无用，那头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短斧向林默掷来，同时转身就跑！

　　林默早有防备，轻松侧头避开飞来的短斧，脚下发力，瞬间追上！

　　火焰短刃从后方，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后心。

　　头目的奔跑动作戛然而止，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林默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火焰短刃在他手中缓缓消散。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精神力也因为连续动用多种能力而消耗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在废墟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迅速搜刮了一下战利品——一些劣质的食物、几瓶不算干净的水、那把弩弓和几支毒箭、还有几枚面值很小的能量币。

　　将有用的东西收起，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经过这次实战，他对自身能力的运用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火焰规则、守护力场、隐匿法术，这些看似弱小的能力，如果运用得当，组合起来，也能发挥出不俗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一件事——在不断的召唤和运用中，他与那些“废弃物”的契合度在提升，他对那片黑暗废墟的感知也在加深。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云层，看到了那隐藏在世界背后的、巨大的阴影。

　　路还很长。

　　但他正在一步步，沿着这条由“错误”与“过去”铺就的道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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