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交换

　　幽蓝色的水晶箭矢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嘶鸣，直射武岩后心！速度快到极致，时机刁钻狠辣！

　　武岩正全力压制陷入疯狂的夜枭，根本来不及闪避！

　　“小心！”磐石怒吼，想也不想，猛地将手中残破的巨盾掷出！

　　“铛——！”

　　水晶箭矢狠狠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暗影能量与盾牌上残留的防御规则剧烈冲突，炸开一团幽蓝与暗紫交织的能量火花！箭矢被挡偏，擦着武岩的肋侧飞过，带起一溜血花，而磐石的巨盾也彻底碎裂，化作漫天金属碎片！

　　偷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心神一震！内部危机未解，外敌已然杀到！

　　夜枭趁着武岩因受伤而力道稍松的瞬间，猛地挣脱束缚，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箭矢射来的方向，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调转枪口就要射击！

　　“夜枭！醒醒！”隼厉声喝道，同时特制手枪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凝练的蓝色能量束，并非攻击夜枭，而是精准地打在他脚前的水面上，炸起一道水幕！

　　冰冷的水花劈头盖脸浇在夜枭头上，让他疯狂的动作猛地一滞！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林默动了！

　　他没有去看偷袭者，而是将全部精神集中到怀中的混沌晶体上！晶体内部，那因吸收了大量混乱规则信息而变得异常活跃的银色光点，在他的强行催动下，再次加速流转！一股微弱却带着“解析”与“安抚”特性的波动，混合着他自身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主要笼罩向陷入混乱的夜枭！

　　这不是攻击，而是尝试“解读”和“平复”那扰动夜枭心神的“回音”！

　　嗡！

　　混沌晶体的波动触及夜枭的瞬间，林默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啸！

　　——燃烧的村庄……哭泣的孩子……冰冷的枪口……无法拯救的绝望……还有……一张模糊的、带着血污的、充满恳求的脸……

　　这些是……夜枭被“回音”唤醒的、深埋在心底最痛苦的记忆碎片！

　　林默闷哼一声，意识海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坚持，引导着混沌晶体的力量，如同最灵巧的手，尝试将这些混乱、痛苦的意念碎片暂时“剥离”、“安抚”！

　　夜枭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极度挣扎的神色，眼中的猩红与清明交替闪烁。

　　“压制他！”林默嘶声喊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无需他多说，武岩和刚刚缓过气来的磐石再次扑上，死死将夜枭按倒在地！隼和灵狐也上前帮忙，用特制的束缚带将他捆住。

　　暂时控制住了内部的危机。

　　但外部的威胁，已然降临！

　　“咻！咻！咻！”

　　更多的幽蓝色水晶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从水窟深处那片幽暗的石林阴影中激射而出！这些箭矢不仅速度快，而且轨迹诡异，仿佛能预判他们的闪避动作，专门瞄准受伤的队员和防御薄弱点！

　　“找掩护！”韩啸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低吼道。

　　众人立刻分散，依托那些巨大的、布满纹路的石笋和钟乳石作为掩体。

　　“叮叮当当——！”

　　箭矢密集地射在石柱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幽蓝色的能量在石柱表面炸开，留下深深的腐蚀痕迹和一些冻结的冰晶！这些箭矢竟然同时蕴含着暗影、腐蚀和冰霜多种属性规则！

　　“不止一个射手！他们在利用这里的地形和环境！”灵狐躲在石柱后，通过终端快速分析着箭矢的轨迹和能量残留，“攻击来自至少三个不同方向，配合默契！”

　　“是‘净世教廷’的追兵？还是‘暗影协会’？”苏婉一边给受伤的武岩包扎，一边紧张地问道。

　　“不像……”林默靠在石柱后，剧烈地喘息着，刚才强行催动混沌晶体安抚夜枭，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精神力。他透过石柱的缝隙，死死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真视之眼】的效果因为精神力枯竭而极其模糊，但他依旧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那些箭矢的能量性质……非常奇特。并非“净世教廷”那种极端的“净化”感，也不是“暗影协会”纯粹的冰冷腐蚀，更不同于“归整者”的强制统一。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带着某种守护与排外意味的规则力量！

　　而且，攻击者始终隐藏在阴影中，没有露面，似乎并不急于强攻，更像是在……驱赶？或者，是在阻止他们继续深入水窟？

　　就在这时，一直被韩啸小心保护在身后的秦博士，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指着众人藏身的这根巨大石柱底部，激动地低声道：“这些纹路！这些古老的纹路！和‘观星塔’里的部分符号，还有森林祭坛的壁画，有相似之处！这里很可能是一个更古老的、与‘观测者’或‘守护者’体系有关的遗迹！”

　　观测者？守护者？

　　林默心中猛地一跳！他想到了“观星塔”的传承，想到了“森蚺守护者”，想到了陈深日记里可能隐藏的“钥匙”信息！

　　难道，这“回音水窟”，也与此有关？

　　他下意识地再次沟通混沌晶体。这一次，他没有强行催动，而是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蕴含着【观星术】和【自然盟约】气息的精神力，如同递出名片般，缓缓探向石柱上那些古老的纹路。

　　同时，他将那半截残破的蛇形权杖，也轻轻靠在了石柱上。

　　奇迹发生了！

　　石柱上的古老纹路，在接触到林默那混合了“观测者”与“守护者”气息的精神力，以及那残破权杖的瞬间，竟如同被唤醒的沉睡之蛇，缓缓亮起了柔和的、与权杖同源的乳白色光辉！

　　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温暖、安抚的力量，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拂过所有人的心神。那一直萦绕在耳畔、扰乱心神的低语和回音，在这乳白色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渐渐平息、消散了！

　　就连被束缚着、依旧在挣扎的夜枭，也仿佛被这光芒抚慰，眼中的猩红迅速褪去，挣扎的力道变小，最终疲惫地昏睡过去。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从阴影中射来的、密集如雨的幽蓝色水晶箭矢，在乳白色光芒亮起的瞬间，竟然齐齐一顿，然后……如同失去了目标一般，纷纷偏离了方向，射入了周围的水中或者石壁上，不再针对他们！

　　攻击……停止了？

　　水窟深处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幽蓝的水面微微荡漾，和石柱散发的乳白色光芒在静静流淌。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这是……”灵狐看着终端上瞬间平复下来的能量读数和精神干扰指数，张大了嘴巴。

　　韩啸目光锐利地扫过石柱上的纹路，又看向林默和他手中的残破权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震惊：“你得到了‘古老盟约’的认可？”

　　林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他只是尝试了一下，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低沉、仿佛带着水汽和岁月沉淀的声音，突兀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直接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意识的共鸣：

　　“持有信物，身负盟约气息的后来者……为何踏入‘回音圣所’？你们身上，沾染着‘归整’的污秽，以及……‘代码’的诅咒。”

　　这声音古老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

　　众人心中大骇，齐齐望向水窟深处。只见在那片原本射出箭矢的幽暗石林阴影中，缓缓走出了……几个身影。

　　他们的装束与之前的任何势力都截然不同。穿着由某种深蓝色、仿佛水藻编织而成的长袍，脸上覆盖着打磨光滑的、如同水面倒影般的玉石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睛。他们手中拿着造型古朴、如同珊瑚枝桠般弯曲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散发着幽蓝光晕的水晶。

　　为首一人，身形佝偻，手持一根比其他人都要高大、镶嵌着硕大蓝色宝石的法杖，刚才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声音，显然就是他所发出。

　　这些……是“回音水窟”的守护者？！

　　“我们无意冒犯圣所。”韩啸强撑着站直身体，作为队伍的指挥官，他当仁不让地出面交涉，声音沉稳，不卑不亢，“我们是‘破晓’的幸存者，为躲避‘净世教廷’与‘暗影协会’的追杀，遵循古老的记载，前来此地寻求暂时的庇护。”

　　“‘破晓’？未曾听闻的组织。”为首的守护者长老（姑且这么称呼）目光扫过韩啸，又落在林默身上，尤其是在他手中的残破权杖和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石柱上停留了片刻，“但‘观测者’的微光与‘森之守护’的盟约，做不得假。你们……并非纯粹的‘代码’奴仆。”

　　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深深的警惕：“‘归整’的污秽正在侵蚀这片沼泽的根基，圣所亦不能完全隔绝。你们带来的麻烦，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

　　林默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学着对方的方式，尝试用精神力混合着【古老低语】和盟约的气息，将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长老，我们也在追寻‘归整者’和它背后隐藏的真相。我们相信，‘源初代码’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我们并非敌人。”

　　守护者长老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默身上，那玉石面具后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灵魂。良久，他才缓缓回应：“年轻的盟约者，你能触及‘遗落之音’，能引动圣柱回应，证明你的灵魂尚未被‘代码’完全侵蚀，且与古老的秩序有着联系。”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但真相，往往比谎言更令人绝望。你们所追求的答案，或许正是毁灭的开端。”

　　他抬起手中的法杖，指向水窟的某个方向：“圣所可以给你们提供暂时的休憩，驱散外围的窥视者。但你们不能久留。当月光第三次照亮‘镜心湖’时，你们必须离开。”

　　“作为交换，”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默身上，“年轻的盟约者，你需要帮助我们，净化一处被‘归整’残余严重污染的‘回声泉眼’。那里的污秽，正在扭曲圣所的根基，也只有你身上那件奇特的‘容器’（他指的是混沌晶体）和盟约的力量，才有可能将其平息。”

　　“这是圣所的请求，也是……对你们资格的考验。”

　　选择摆在了面前。接受，可以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但需要冒险去净化一个未知的污染源。拒绝，很可能立刻就会被这些实力深不可测的守护者驱逐，再次面对外面虎视眈眈的敌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默身上。

　　林默看了一眼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友，又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沉寂、但似乎对“净化污染”有所感应的混沌晶体，最后迎向守护者长老那深邃的目光。

　　他没有犹豫太久。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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