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公司上市，他的商业帝国

　　家长会上的那点小波澜，如同投入湖面的一粒石子，涟漪散尽后，生活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苏晚晚能感觉到，某种更深层的变化正在陆寒辰身上发生。他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深夜归家的次数也增多了，周身的气压持续走低，即使在家，眉宇间也时常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

　　她隐约猜到是与公司的事情有关。偶尔在财经新闻的边角，会看到关于陆氏集团旗下核心科技板块即将分拆上市的零星报道，用的都是“备受瞩目”、“资本盛宴”之类的字眼。但她从不过问具体细节，这是他们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她不过度介入他的商业世界，他也不轻易将外面的风雨带回家。

　　她只是在他又一次揉着眉心从书房出来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在他因为胃部不适而食欲不振时，让厨房准备更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在他深夜归来，身上带着浓重烟味和疲惫时，默默放好洗澡水。

　　孩子们似乎也察觉到了爸爸的不同。予安会更加安静地自己玩玩具，心玥则会在爸爸回家时，举着自已画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跑过去，试图用她特有的方式逗他开心。陆寒辰通常会接过画，看上一眼，然后极其简短地评价一句“不错”，或者摸摸女儿的头，便又转身走进书房。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弦音。

　　这天下午，苏晚晚正在画室修改一幅画，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是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和以前的同事发来的消息，内容大同小异，都带着激动和恭喜。

　　“晚晚！看新闻！陆氏控股上市了！”

　　“我的天，开盘就暴涨！恭喜陆太太！”

　　“财经版头条都是你们家陆总！”

　　苏晚晚愣了一下，放下画笔，点开了朋友发来的新闻链接。

　　巨大的财经网站首页，最醒目的横幅标题映入眼帘：「陆氏控股今日敲钟上市，市值突破万亿，掌舵人陆寒辰身价飙涨！」

　　下面配着一张陆寒辰在交易所现场的照片。他穿着熨帖的深蓝色西装，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前，屏幕上是一片象征着股价飙升的喜庆红色。他并没有像周围其他人那样笑容满面或者鼓掌庆祝，只是微微抬着头，凝视着那片红色数字，侧脸线条冷峻依旧，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喜悦，反而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审视与平静。

　　照片拍得极具张力，将他那种与周遭热烈氛围格格不入的沉稳与掌控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晚晚看着照片里的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她仿佛能透过这张静态的图片，感受到他过去几个月，乃至更长时间里，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付出的心血。

　　她关掉新闻，没有回复那些恭喜的信息，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她起身离开了画室。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又去花店挑了一束并不张扬、却带着沉稳气息的香槟色玫瑰。

　　晚上，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平时偏好的、口味清淡的菜。没有特意说明缘由，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

　　孩子们被提前哄睡了。别墅里异常安静。

　　快十点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苏晚晚走到玄关。

　　门开了，陆寒辰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新闻照片里那身西装，只是扯松了领带，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并不萎靡，反而像是一把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拭去血污、锋芒内敛的剑。

　　他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还没睡。

　　“回来了？”苏晚晚走上前，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闻到上面除了熟悉的雪松气息，还有淡淡的烟味和交易所那种特有的、混合着电子设备与人群的气息。

　　“嗯。”陆寒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换了鞋，走向客厅，目光扫过餐桌上那几道明显是精心准备、却用保温罩盖着的菜，又看了看茶几上那束安静的香槟玫瑰，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向苏晚晚，深邃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苏晚晚没有提上市的事情，也没有说恭喜。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或者先喝点汤？”

　　陆寒辰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好几秒。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平静的表面，看到她心底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喝点汤吧。”

　　苏晚晚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盛汤。

　　陆寒辰在餐桌旁坐下，看着她的背影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忙碌。他没有去看手机，也没有处理公务，只是那样安静地坐着，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任由疲惫感一点点从紧绷的神经末梢渗透出来。

　　苏晚晚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菌菇汤放在他面前，又给他摆好碗筷。

　　陆寒辰拿起勺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似乎驱散了一些积累的寒意和疲惫。

　　两人都没有说话。餐厅里只有他细微的用餐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

　　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历经喧嚣后的安宁。

　　吃完一碗汤，陆寒辰放下了勺子。他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苏晚晚脸上。

　　“今天，”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些许沙哑，“公司上市了。”

　　他说得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

　　“我知道。”苏晚晚点点头，“我看到新闻了。”

　　陆寒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诸如兴奋、激动、或者对巨大财富的惊叹之类的情绪。但他只看到了平静，还有一种……了然的理解。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有些嘲讽，又有些释然。

　　“很多人恭喜我。”他说，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说这是商业帝国的里程碑。”

　　苏晚晚安静地听着。

　　“其实，”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脸上，眼神异常清醒，“只是把一部分资产，换了一种形式，放在了更多人眼皮子底下而已。”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得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帝国的版图没有实质性的扩张，只是游戏的规则和舞台发生了变化，需要应对的明枪暗箭或许会更多。

　　苏晚晚迎着他的目光，轻声说：“我知道你很累。”

　　不是恭喜他站上了多高的巅峰，而是看到了他攀登过程中的艰辛。

　　陆寒辰看着她，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越过餐桌，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一点干燥的薄茧，力道很稳。

　　这不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拥抱，也不是一句动人的情话。只是一个简单的、带着疲惫却也带着确认的握手。

　　苏晚晚反手回握住他。

　　这一刻，无需多言。

　　他征战商海，攻城略地，构筑他的帝国。

　　而她，是他可以卸下铠甲、安静喝一碗汤的港湾。

　　帝国的疆域或许辽阔无垠，但能让他感到安宁的，不过是这方寸之间，一盏灯，一碗汤，一个懂他疲惫的人。

　　陆寒辰松开手，站起身。

　　“我去看看孩子。”他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然后开始收拾碗筷。

　　窗外，夜色深沉。

　　而属于陆寒辰的商业帝国，迎来了一个全新的，也必将充满更多挑战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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