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色筹码博信任心如死灰藏杀机

　　地火坛的热浪仿佛瞬间凝固，连跳跃的地火都安静了几分。林野抱着狗剩冰冷的尸体，跪在滚烫的坛面上，膝盖被灼得冒烟也浑然不觉。

　　“野哥……”石磊的声音哽咽，手里的灵能连弩“哐当”掉在地上。他想上前，却被夜无殇死死按住。夜无殇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咬出了血，却对着他缓缓摇头——现在不能动，一旦暴露，狗剩就白死了。

　　柳如烟疯了一样想冲过来，被药仙谷的弟子死死拦住。她看着坛中央那个抱着尸体的背影，哭得几乎晕厥：“狗剩……我的狗剩……”

　　金面使者走到林野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林大人，这小崽子死了正好，省得碍眼。”他以为林野会像之前那样，很快恢复“冷血”的样子。

　　林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的头垂着，长发遮住了脸，只能看到肩膀在剧烈地颤抖。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里面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

　　“你说得对。”林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缓缓放下狗剩的尸体，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金面使者，每一步都在坛面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林大人，你……”金面使者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野没有理他，只是转身看向那些愤怒的修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地火坛：“看到了吗？这就是跟天道作对的下场！”他指着狗剩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难看的笑，“这小崽子跟我最亲，可他挡了天道的路，照样得死！谁还想试试？”

　　修士们愣住了，连骂声都停了。他们看着林野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看着他脚边那具小小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这人是真的疯了！

　　金面使者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赏：“林大人果然识时务。”

　　“识时务？”林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疯狂，“我只是明白了，只有跟着天道，才能活下去。”他突然抓起光暗剑，转身对着狗剩的尸体，作势要劈下去。

　　“你疯了！”石磊目眦欲裂，再也忍不住要冲上来。

　　“住手！”夜无殇一把拉住他，声音冷得像冰，“他在做戏。”只有他看懂了林野的眼神——那不是疯狂，是决绝。

　　林野的剑终究没有劈下去，只是停在半空中，他看着狗剩的尸体，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这小崽子的尸体还有点用，能炼制成‘血引’，帮我更好地掌控炎神鼎。”

　　“林野！你不是人！”柳如烟终于挣脱束缚，冲过来却被林野一脚踹开。她摔在地上，看着林野那张冰冷的脸，眼泪混合着绝望滑落，“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野没有看她，只是对金面使者说：“麻烦使者大人派人把尸体处理一下，炼成血引。”

　　“好说，好说。”金面使者笑得越发满意，“林大人能有这份心，天道大人一定会很高兴。”他立刻吩咐手下，“把尸体带下去，按林大人的意思办。”

　　两个天道使者上前，粗鲁地拎起狗剩的尸体，像拖一件垃圾似的往外走。

　　林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光暗剑的纹路缓缓流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了。狗剩的死，成了他博取天道信任最沉重、也最肮脏的筹码。

　　凌霄殿的水镜前，白泽使者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当林野说出要将狗剩炼成血引时，他明显感觉到天道意识的波动变得平和了许多。

　　“看来，他是真的被驯服了。”白泽使者松了口气，低声道，“亲情、友情，在生存面前，终究不值一提。”

　　金色身影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把炎神鼎的监控交给林野。告诉他，三日后，带鼎来凌霄殿，本尊要亲自看看。”

　　“是！”白泽使者心中大喜——这意味着天道终于开始信任林野了。

　　地火坛的闹剧终于收场。林野独自坐在坛中央，看着炎神鼎发呆。地火烤得他后背生疼，他却像没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悄悄溜了进来，是夜无殇。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狗剩的一缕头发——那是石磊趁天道使者不注意，偷偷收起来的。

　　“他……”夜无殇的声音艰涩，“是个好孩子。”

　　林野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破碎的破邪符——那是狗剩最后画的那张。

　　“计划……还要继续。”夜无殇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继续。”林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将破邪符碎片收好，“三天后，我去凌霄殿。你带着混沌草去万道山，按原计划淬炼。”

　　“你一个人去？”夜无殇皱眉，“太危险了。”

　　“危险才好。”林野抬起头，眼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只有离天道越近，才能给它最致命的一击。”他指了指炎神鼎，“鼎里的夹层我做了手脚，能暂时屏蔽混沌草的气息。三日后，就用这鼎，装下天道的命。”

　　夜无殇看着他眼中的决绝，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坛内只剩下林野一人。他伸出手，抚摸着炎神鼎滚烫的边缘，鼎身映出他模糊的倒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狗剩，”林野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哥对不起你。但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所有害死你的人，付出代价。”

　　地火依旧在燃烧，映着他冰冷的侧脸。从这一刻起，林野不再是那个会犯二、会冲动的特种兵，也不再是那个试图在黑暗中守住光明的反抗者。

　　他变成了一把刀，一把用至亲的血淬炼过的刀，带着刺骨的寒意，等待着刺入敌人心脏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就在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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