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化凡入秦履尘世，异士冷眸观星移

　　西昆仑山谷，李平安心意既定，便不再迟疑。真身亲临凡尘，牵扯因果太大，且容易暴露根脚，非智者所为。他故技重施，决定再斩化身，潜入秦地。

　　此次化身，非同以往。秦地龙气鼎盛，煞气充盈，更有不明异士潜伏，寻常修士化身恐难瞒过感知。李平安需炼制一具能与凡尘完美融合、不露丝毫仙家气息，却又暗藏玄机的躯壳。

　　他引动内景世界本源，截取一缕最为纯粹的“人间烟火气”，混合西昆仑玉髓之精与自身一滴淡金色的本命精血，再以人道印的“界定”之力塑形，最后引动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源自之前推演混沌的感悟）覆盖其表，以混淆天机与异士感知。

　　七日之后，一具新的化身炼制而成。此化身面容普通，约莫三十许人，身着青布长衫，气质温润中带着一丝历经世事的沧桑，眼神清澈却深邃，仿佛一位游历四方、学识渊博的隐士。其修为被压制在炼气化神之境，于凡人眼中已是“高人”，但在真正修士看来却微不足道，正好便于隐藏。

　　“自此，你名‘玄玉’。”李平安对化身道。

　　玄玉化身对本体稽首，旋即转身，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西昆仑山脚。他并未施展遁术，而是如同真正的凡人游学士子一般，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迈开步伐，朝着西方秦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他要以双脚丈量这即将天翻地覆的土地，亲身感受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铁血与躁动，也让自身这具化身，更好地融入这滚滚红尘。

　　与此同时，远在西方，秦国都城，咸阳。

　　经过数代君主的励精图治，尤其是现任秦王嬴政的雄才大略与铁腕手段，秦国国力日盛，兵锋所指，六国震恐。咸阳城内，宫殿巍峨，街市繁华，但行走其间的人们，眉宇间大多带着一种被严苛法度约束下的谨慎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秦宫深处，一座看似普通、实则守卫森严的偏殿内。

　　殿中并无过多装饰，只有一张巨大的青铜案几，上面堆满了竹简、帛书，以及一些奇特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器物。一个身着黑袍，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到毫无特点，唯有一双眼睛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的男子，正站在一副巨大的、刻画着星辰轨迹与山川地势的沙盘前。

　　他便是秦宫首席客卿，被称为“星衍先生”的异士。无人知其来历，只知他数年前突然出现，以惊人的谋略与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技淫巧，迅速获得了秦王的绝对信任。

　　此刻，星衍先生并未观看沙盘，而是抬头望着殿顶，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直视那浩瀚的星空。他的右手五指正在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掐算着，指尖有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淡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忽然，他掐算的动作微微一顿，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天机轨迹……出现细微扰动。有变数自东方而来，气息……晦涩难明，似有混沌遮掩。”他低声自语，声音毫无情感，如同金属摩擦，“目标，咸阳。”

　　他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枚形状奇特的青铜镜。镜面并非映照人影，而是显示着无数细密流动的符文和数据。他手指在上面快速点动，镜面中浮现出咸阳城及其周边的能量流动图，其中代表秦国龙气的玄黑光柱最为醒目，而在那光柱的东方边缘，一个极其微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淡灰色光点，正缓缓移动。

　　“标记目标：未知访客，代号‘灰影’。威胁等级：暂定低级，持续监控。”星衍先生对着青铜镜下达指令。镜面光芒一闪，将那淡灰色光点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他放下铜镜，再次看向星空，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计算与分析。

　　“根据现有数据推演，秦国统一概率为87.3%。此变数影响因子低于0.1%，暂不构成威胁。首要任务，确保‘法网’计划顺利实施，加速秦国战争机器运转，收集足够‘源能’。”

　　他所谓的“法网”计划，便是推动秦国实行更加严密、更加无情的法家统治，将整个国家变成一台高效的战争与统治机器。而在这过程中产生的秩序之力、战争煞气、乃至众生在严法下的恐惧与怨念，似乎都是他需要收集的“源能”。

　　他并不关心谁做皇帝，也不关心百姓死活，他在意的，只有计划的完成度与“源能”的收集效率。李平安化身的出现，在他眼中，仅仅是一个需要纳入计算模型的微小变量。

　　而在另一边，玄玉化身（李平安）已然踏入了秦国边境。他感受着脚下土地传来的肃杀之气，看着道路上往来频繁、纪律严明的秦军士卒，以及路边田地里在官吏监督下默默耕作的农夫，心中对秦国的治理模式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法度森严，令行禁止，确为强兵富国之基。然民如草芥，惧法而不怀德，此非长治久安之道。”玄玉轻轻摇头。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精神力场笼罩着这片土地，似乎在监控着一切，这想必就是那异士的手段。

　　“看来，已被注意到了。”玄玉并不意外，反而微微一笑，“如此，正好。”

　　他并未改变行程，依旧不紧不慢地向着咸阳而行，沿途观察风土人情，偶尔也会在市井之间，与贩夫走卒、落魄士子交谈，言语间不着痕迹地传播一些“仁政”、“教化”、“民本”的思想碎片，如同播撒种子。

　　一场围绕未来人皇与洪荒人道走向的暗战，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旅途与冰冷的监控中，悄然拉开了序幕。玄玉入秦，如同滴水入海，能否掀起波澜，尚未可知。但命运的齿轮，已因他的到来，而发出了细微的偏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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