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服再来（上）

　　宗慈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好不容易搬来救兵，只想救雷鸣一命，可他万万没想到，雷鸣竟然三两下就自己搞定了。武技打败修士，他是怎么做到的？除非，雷鸣是绝世高手……

　　眼见雷鸣离开，莫锐最先回神，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傻徒弟，沉声说道：“跟上！”

　　说着，莫锐已经小跑着朝雷鸣追了上去。

　　宗慈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跟着师父大步离去……压抑太久，总算扬眉吐气，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至于在场的天衍门弟子，脑子已经短路，只怕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一击而败……萧宁的天赋和修为，这么弱？这般视觉冲击，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天衍门客舍，三人回到小院，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雷鸣没事人一般，该干嘛还干嘛；莫锐盘膝而坐，久久不语；宗慈跟着雷鸣亦步亦趋，眼巴巴的等着一个解释，可雷鸣就是一个字都不说……越是如此，宗慈跟得越是紧密。

　　虽然没有杀人，但结果却更为恶劣……他这明显是诛心啊！这脸打的，直接作用在天衍门的面门之上！或者，甚至可以说，它抽在所有修者脸上……毕竟仙凡差距，早已烙印在世人的灵魂之上。雷鸣肯定是闯下大祸了，可他不在乎，别人却不能无视？

　　“只能说，你根本没有悟透而已。”雷鸣躺在大师椅上，惬意而淡然。当然，梦华派现有的《混天棍》秘笈缺失，完整的棍法与所有的奥义，仅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更何况，以雷鸣那堪比上品神器的肉身，完全支撑得起这套武技的施展；换做别人的话，初学者的肉身根本就撑不起来，等肉身修炼到能撑起的时候，谁还看得上武技？事实上，便是宗慈以前也看过《混天棍》，可是就算其资质再普通许多，也不至于放下正儿八经的法术不修而选个武技来专练啊。

　　雷鸣说出这样的话，倘若放在此前宗慈一定会认为他无知狂言；而事到如今，他绝对有此资格……宗慈虽然算不上天才，但潜力还是有一些的，不然他也做不了外事使者。他曾经翻阅过《混天棍》，却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何曾想，这东西在雷鸣手中居然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尽管雷鸣说得肯定，宗慈依然不敢相信，可眼见为实，他也不敢反驳，只好强辩道：“武技再强，也无法与道法相提并论。所有人都知道，武技不过是旁支末节而已。”

　　“那也得看是谁的武技、谁的道法，谁在用武技、谁在用道法。”听宗慈强辩，雷鸣也不气恼，心平气和地指点道。

　　尽管混天棍术成于凡世，却被梦华仙帝打磨过，雷鸣深谙奥义，又勤练了好几天，对战普通道法自然绰绰有余；换位而战，雷鸣照样会赢，甚至更为轻松……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涉及到个人认知。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对宗慈的回报了。至于说宗慈最终能理解到哪一步，得看他的造化了！

　　宗慈满脑子浆糊，此前他认定雷鸣狂妄无知必然惨败！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恃无恐、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次胜利，能做这般定论？宗慈虽然还迷糊，却希望是真的！

　　宗慈一脸古怪地看着雷鸣，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自信在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方面不输给任何人。然而，眼前这个十三岁光景的少年，却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十三岁这个年纪，该是什么样子？正常情况下，他们懂事又不顺事、毛毛躁躁，喜欢表现又冲动任性……倘若有天资又有运气，只怕也才刚入门。然而十三岁的雷鸣，却深如渊海、静如沉水、不骄不躁，给人一种历尽沧桑般的感觉。

　　就在几天之前，为了成为梦华派的承宗首徒，雷鸣还执妘赑郎的梦华令与长老扯皮呢；凡命、凡轮、凡体的他，别说六大长老，便是他宗慈都觉得，这人不太可能有什么前途。

　　除此之外，雷鸣的精神似乎也有点问题。刚认识的时候，宗慈就已经发现他跟别人不一样；这两天在天衍门，其精神疾病似乎又加重了不少，甚至已然陷入自我世界，言行狂妄自大、无知无畏；然而此刻，他却隐隐觉得理所当然！

　　宗慈满腹疑惑，其师父莫锐却是一愁莫展——雷鸣以区区武技、废掉被天衍门护法徐天平所看重的弟子萧宁、打脸所有的修者……雷鸣立威，这方式也太过了一些吧！

　　尽管雷鸣没有杀人，诛心却很实在，极有可能会为梦华派招来灭门之祸！不管是莫锐还是宗慈，甚至整个梦华派，根本就没有与天衍门这等庞然大物相抗衡的资本，连勇气都欠奉！

　　一行三个人若还继续留在天衍门内，无疑是置身龙潭虎穴，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团灭，连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宗慈人还年轻，当然想不到那么多；莫锐却不一样，他年纪一大把，一直混得不好，思虑自然深沉一些。目前，莫锐只有一个念头：逃，抓紧时间回到梦华派再说！

　　“大祸即将临头！”莫锐心中的警钟一旦升起，越想越觉得可怕。急火攻心之下，生出逃亡之念。这一天，他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考核之事就算了吧，我们必须马上回宗门！”

　　“小事一桩，莫护法何需着急。”作为事主，雷鸣却不以为意，他老神在在躺在太师椅上，颇有几分派头。见莫锐着急，他依然慢吞吞地说道：“在我看来，如今这个世界上，比天衍门还要更安全的地方，只怕已经没了，梦华派也不成！”

　　狠狠地瞪了雷鸣一眼，莫锐恨透了这厮的狂妄，好想狂抽他几个大耳巴子。然则大难临头，他已提不起兴致来。

　　“你懂个屁！”饶是莫锐一向寡言少语，此刻仍是忍不住骂出了一句脏话。他狠狠地怒视着雷鸣，恨恨道：“侥幸废掉了一个萧宁，你就真以为天下无敌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天衍门到底有多强大！你给我记住，莫说他们的妖皇、长老，单单只出一位护法，就足以灭我们的六大长老！倘若他们决定要灭了我们梦华派，绝对就跟抬起脚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莫锐这话并非夸大，梦华派的六大长老，实力也就跟天衍门的堂主相当。人家堂主之上还有护法、长老一大堆呢！

　　“莫护法勿忧。”雷鸣老神在在，眉头都不蹙一下，轻描淡写道：“区区天衍门，真不算什么。你，放心就好！”

　　雷鸣一句话，听得莫锐又气又怕。气的是，这厮口出狂言，为门派招祸；怕的是，若让人听去，只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什么货色，怎敢蔑视人家天衍门？怎么敢！

　　“你……”莫锐绝望透顶，心中再次升起了狠抽这个无知狂徒一顿耳光的冲动。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宗慈面色一惊，赶紧出去查看，很快又面色铁青的冲了回来，刚见到人他便失声大叫了起来：“不好了，院外已经被天衍门的弟子封锁！”

　　闻言，莫锐面色又黑了一层，他瞬间站了起来。还来不及拉起宗慈和雷鸣动身跑路，已见外面走进几个人来。为首之人，正是早前见过的熟人——付堂主，他的面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付兄，贵我两派之间，有点误会！”见付堂主来者不善，莫锐知道在劫难逃，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误会？若是误会，且与程师侄说去！”付堂主冷哼一声，侧身让出一个五官刚硬、面目冷峻的金衣青年人。

　　那青年气血旺盛，脑后隐隐有金光浮现……他，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岁光景，却已经拥有了极为惊人的修为。

　　一见到这青年，莫锐不由暗暗心惊……只怕已是元婴境界，这般年纪能够达成，的确是了不得啊！遥想当年，他达到这般境界时，已然六十有余。这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这位程师侄，是护法徐天平的大弟子！萧宁被徐天平看上，原本打算年后收入门墙，现在却被废了。程师侄今天上门，只为替他讨个公道！”付堂主面无表情，冷冷道。

　　程进站了出来，眼瞳散发着慑人的金芒，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气势凌厉，宛若一柄出鞘神剑，随时准备杀人。

　　比起萧宁来，程进当然要强很多。他在天衍门之内，虽然比不上绝世天才，却也算是小有成就，已能独当一面了！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没什么好说的！”程进语气森然，目光凶悍，死死盯着雷鸣，恨不能立马将他撕得粉碎。

　　眼见气氛凝滞，莫锐赶紧打圆场道：“程道友，你肯定是误会了，雷鸣并非故意废掉萧宁，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杀人偿命，废人道心者同罪！”程进极不耐烦，语气森厉道：“这，没有商量的余地！梦华派立即交出罪人，你等切莫自误！否则，当心招来灭门之祸，勿谓言之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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