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抚平创伤

　　晨光把谷里的玉米芽照得发亮，嫩得能掐出水来。丫丫提着水壶刚浇完一轮，就被李老三喊去帮忙搬种子袋——粮仓的顶漏了半边，前几天下雨渗了水，得赶紧把晒干的玉米种子挪到新搭的棚子底下，晚了怕又受潮。

　　林墨曦站在溶洞门口的空地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是昨晚和石岳、陆晨光他们一起画的重建图，画得歪歪扭扭，却标得清清楚楚：东边修栅栏，用缴获的钢板和装甲车履带；西边补粮仓，加层铁板防漏；北边加固哨塔，多架两挺重机枪；中间搭新的医疗帐篷和物资棚，用之前拆下来的旧帐篷布料，再缝上几层粗布，能挡风。

　　“都过来，分下活儿！”林墨曦把纸往石头上一铺，围过来的人黑压压一片——有曙光的老弟兄，有投降的黑石士兵，还有“粮屯”“石寨”来帮忙的人，赵叔也在，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却举着个扳手，一脸急着想干活的样子。

　　“石岳，你带十个人，去东边修栅栏。”林墨曦指着图上的东边，“把缴获的厚钢板都用上，赵叔，你跟石岳一起，拆装甲车的履带板当立柱，你懂这个，多指点指点。”

　　“好嘞！”石岳攥着断刀往肩上一扛，赵叔赶紧跟上，手里的扳手攥得紧，“放心，履带板结实，砸进土里，神谕的装甲车都撞不动！”

　　“陆晨光，你管物资。”林墨曦转向陆晨光，“缴获的压缩饼干、罐头、灵能草，都归你管，登记清楚，伤员和干活的优先分，别浪费。还有，医疗帐篷的木杆，你盯着点，别让木刺扎人。”

　　“行！”陆晨光点头，手里的小本子已经掏出来了，笔夹在耳朵上，“我让两个卫生兵帮忙，保证记清楚。”

　　“陈芸，你带暗影小组，盯着哨塔和谷口。”林墨曦顿了顿，声音沉了点，“昨天看见侦查兵了，别大意，每小时报次信，有动静先喊，别硬拼。”

　　“明白！”陈芸的匕首别在腰后，转身就往哨塔走，暗影小组的人跟在后面，脚步轻得像猫。

　　“李老三，你带粮屯的人补粮仓。”林墨曦指着西边，“铁板不够就用木板，先把顶补好，种子不能再受潮了。老铁匠，你今天锻点钉子和锄头，钉子要粗的，锄头要结实的，修栅栏和种地都要用。”

　　“放心！”李老三扛着锄头就走，老铁匠也点了点头，转身往锻造炉跑，炉子里的火刚封上，还冒着热气。

　　最后，林墨曦看向剩下的人：“剩下的，跟我去搬石料，西边补粮仓要石料，北边修哨塔也需要，都搭把手，多搬点！”

　　“首领，你咋还干这个？”小张赶紧上前，手里还攥着步枪，“你指挥就行，搬石料的活儿，我们来！”

　　“咋不行？”林墨曦弯腰，抱起块半人高的石料，石料上还沾着泥，沉得她趔趄了一下，石岳赶紧想过来帮，却被她摆手拦住，“大家都在忙，我咋能歇着？搬块石头而已，又不是扛不动。”

　　石料堆在谷口的坡下，是之前时间乱流震下来的，大小不一，林墨曦抱起一块中等的，往西边粮仓走，石头硌得她胳膊疼，之前对决时留下的伤还没好，一使劲，胸口就隐隐作痛。走了没两步，丫丫就跑过来，想帮她抬，却被她按住：“你太小，搬不动，去帮李老三递木板，别添乱。”

　　丫丫噘着嘴，却听话地跑向粮仓，跑了两步又回头，喊了句：“首领，你慢点！”

　　林墨曦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怀里的石料沾着晨露，凉得很，却比不过心里的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黑石的俘虏王大壮，之前还想跟她动手，现在正抱着块比他还高的石料，脸憋得通红，却没放下；“石寨”的王虎，扛着两根木杆，往医疗帐篷走，嘴里还哼着山歌；连之前那个自尽的黑石指挥官的坟边，都有两个黑石俘虏在帮忙除草，动作轻得很，像是怕惊扰了他。

　　“首领，歇会儿吧！”石岳扛着块钢板走过来，看见林墨曦额头上的汗，赶紧把钢板往地上一放，“你看你，汗都流到脖子了，手上的伤还没好，别硬撑。”

　　林墨曦放下石料，抹了把汗，手背上沾了泥，却不在意：“歇啥歇？你看王大壮，比我搬得还多，我歇了，他该笑话我了。”

　　王大壮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脸更红了，赶紧摇头：“不……不笑话！首领厉害！”

　　太阳升到头顶时，东边的栅栏已经钉上了两块钢板，赵叔正指挥人把履带板砸进土里，“哐当”一声，履带板没入土里半截，稳得很；西边的粮仓，李老三已经钉上了两块铁板，正拿着锤子敲，嘴里喊着“再钉牢点，别漏雨”；北边的哨塔，小张他们正往上面架重机枪，枪管擦得发亮，亮得晃眼；中间的医疗帐篷，木杆已经立起来了，陆晨光正领着人缠绷带，把木杆缠得厚厚的。

　　林墨曦又搬了趟石料，刚放下，就觉得胳膊发软，胸口的疼更厉害了，眼前有点发黑。陆晨光赶紧跑过来，扶着她：“首领，你别搬了，坐下歇会儿，我给你看看伤。”

　　“没事。”林墨曦推开他，却被他按住肩膀，陆晨光的掌心绿光轻轻覆上她的胸口，绿光闪了闪，“你伤还没好，再这么拼，时间之力恢复不了，要是顾临渊来了，你咋扛？”

　　“扛不住也得扛。”林墨曦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却笑了，“你看，栅栏快修好了，粮仓也补了，大家都在忙，这就是咱们的家，我多搬块石头，家就结实点，值。”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是赵叔修好了一辆装甲车！那辆之前被打坏的黑石装甲车，赵叔带着人拆了旧履带，换了新的，还在车身上钉了块铁板，上面刻着个“光”字，是老铁匠刚锻好的。赵叔开着装甲车，在谷里慢慢转，车头上插着曙光的旗帜，破破烂烂的旗帜在风里飘，却引得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欢呼起来。

　　“好样的！”石岳拍着大腿，手里的钢板都忘了递，“以后咱们也有装甲车了，看顾临渊的杂碎还敢来！”

　　林墨曦也笑了，笑得胸口不那么疼了。她走到装甲车旁边，赵叔从驾驶座探出头，一脸得意：“首领，这车能开，还能载物资，以后搬石料，不用人扛了！”

　　“好！”林墨曦点头，伸手摸了摸车身上的“光”字，烫烫的，是老铁匠刚焊上去的，“以后你就当这车的司机，守着谷口，谁来撞，就用这车撞回去！”

　　赵叔高兴得直点头，眼里闪着光，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林墨曦转身，又想去搬石料，却被一群人围住了——丫丫抱着水壶，递过一杯水；王大壮扛着块石料，说“首领，我帮你搬”；李老三拿着个烤玉米，塞给她“刚烤的，热乎，垫垫肚子”。

　　“你们……”林墨曦接过玉米，热乎的，烫得手疼，却暖到了心里，“都去忙吧，别围着我。”

　　“首领，你歇会儿，我们来！”小张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喊，“我们来！你歇着！”

　　林墨曦看着他们，眼眶有点红，却笑了。她坐在石头上，啃着烤玉米，看着眼前的忙碌景象：石岳他们钉钢板，“哐当哐当”响；陆晨光登记物资，小本子写得密密麻麻；老铁匠的锻造炉冒着红光，锤子声“叮叮当当”，比之前有劲；赵叔开着装甲车，载着石料来回跑，车头上的旗帜飘得老高。

　　这就是重建啊，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之前的牺牲，之前的伤痛，好像都在这忙碌里，慢慢被抚平了。手上的伤还疼，胸口的伤也没好，可看着这谷里的人气，看着钢板钉上栅栏，看着粮仓补好顶，看着装甲车开起来，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首领，你看！”陆晨光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几箱没开封的种子，“在缴获的物资里找着的，有玉米，有白菜，还有土豆！李老三看见，高兴得快哭了！”

　　“好！”林墨曦接过种子，沉甸甸的，“给李老三送去，让他好好收着，等栅栏修好了，咱们就在谷里多种点，种满整个山谷。”

　　夕阳西下时，重建的活儿歇了。东边的栅栏钉上了三块钢板，履带板立柱砸得稳稳的；西边的粮仓顶补好了，铁板闪着光；北边的哨塔加了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谷口；中间的医疗帐篷搭好了，帆布缝得厚厚的，能挡风；装甲车停在谷口，车头上的旗帜在夕阳里飘着，“光”字亮得晃眼。

　　大家坐在地上，围着吃晚饭，是玉米粥和烤玉米，还有几罐缴获的罐头，分着吃，没人抢，你给我一口，我给你一勺。林墨曦坐在中间，手里捧着碗玉米粥，热乎的，喝下去，胸口的疼好像轻了点。

　　“首领，明天咱们修啥？”丫丫凑过来，嘴角沾着粥，“我还想帮你搬石料。”

　　“明天修物资棚，再给英烈墙加层栅栏。”林墨曦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用搬石料，帮我给墙根的玉米芽浇水就行，那活儿重要。”

　　丫丫高兴地点头，又跑开了。林墨曦抬头，看向黑巢的方向，夕阳把那里染成了暗红色，却没了之前的压抑。她知道，顾临渊还在，威胁还在，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有这么多人陪着她，有这么结实的栅栏，有能开的装甲车，有满箱的种子，有慢慢发芽的玉米，还有心里那点越来越亮的希望。

　　她喝了口玉米粥，热乎的粥滑过喉咙，暖得心里发甜。手上的伤还在，却攥紧了拳头——重建不是结束，是守护的开始，抚平创伤，建好家园，才能在顾临渊来的时候，稳稳地挡住他，才能让英烈墙上的名字，看着他们好好活下去。

　　可就在这时，陆晨光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首领，你看灵能泉眼那边，裂缝好像又亮了点，里面的幽光，好像在跟着装甲车的方向晃……”

　　林墨曦抬头，看向灵能泉眼的方向，果然，裂缝里的幽光比之前亮了，像条细细的光带，随着装甲车的“光”字晃动。她心里轻轻沉了一下，却没慌——现在的曙光山谷，不是之前那个脆弱的营地了，有栅栏，有装甲车，有这么多人，就算幽光有异动，就算顾临渊来了，他们也能扛住。

　　“明天我去看看。”林墨曦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往旁边一放，站起身，“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歇，明天继续干！”

　　“好！”所有人都应着，声音亮得很，在夕阳里飘得很远。

　　夕阳落下去的时候，谷里的灯又亮了起来，一盏盏，映着修好的栅栏，映着装甲车，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林墨曦站在溶洞门口，看着这一切，心里踏实得很。创伤会慢慢抚平，家园会越来越结实，守护希望的路虽然长，但只要大家一起走，就一定能走到头。

　　只是她没看见，灵能泉眼的裂缝里，幽光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像黑巢方向的邪力波动，而远处的黑巢里，顾临渊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光”字铁片——是之前侦查兵从谷里带回来的，他摩挲着铁片，冰蓝色的眼睛里，黑色的邪力和一丝淡绿的光，正慢慢交织在一起，像在酝酿着什么。

　　但此刻的曙光山谷，只有灯火，只有笑声，只有重建的希望，像颗种子，在晨光里发了芽，在夕阳里，慢慢长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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